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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蓝山大陆

蓝山大陆是南半球第二大陆,面积约1300万平方公里,与它紧临的星球第一大岛——希望岛,面积约400万平方公里,大陆周围的其他岛屿面积加起来约有300万平方公里。

蓝山,是多座已经沉寂的火山组合而成的山体,面积约占大陆的三分之一,也是阿达兰星上最高最大的山体。

如果站在位于极点附近的主峰——主神峰,向下俯瞰,蓝山是一座形状接近规则圆形的山体。不过这片大陆的形状更接近一个椭圆形。而蓝山矗立的位置并不是在大陆中心,而是偏移到椭圆的一边。

大致来说,位于西半球一侧的陆地面积广阔,平坦的土地绵延至海洋。而东半球一侧,面积较小,地势变化大,被海洋侵蚀的狭窄平原形成曲折的沙质海岸。

由于希望岛紧邻东半球一侧,如果将其与蓝山大陆看作一个整体,那这个椭圆就看起来更加对称了。希望岛的北方是热大陆,这三者差不多连在同一条轴线上。

大陆除去蓝山的山体部分,其他地域几乎都是由低地平原和零散分布的丘陵构成。而且虽然西半球平原广阔,东半球平原狭小,但并没有明显的地形分隔。而是环绕着蓝山,连为一个整体。

将蓝山大陆的平原划分的是几条重要的河流。其中最著名的河流是主绿河,因中下游一段因矿石沉积映衬成蓝绿色的河水而得名。主绿河全长7800米,是蓝山大陆最长,阿达兰星第三长的河流。主绿河从仅离主神峰峰顶800米的高度倾泻而下,然后在西半球的平原上迂回一折而缓缓注入大海。主绿河也成为阿达兰星落差最大的河流。

它还有一条近3000米长的最长支流,叫作主蓝河。主蓝河从主绿河西侧的山体发轫,比较平直的流淌并汇入到主绿河的下游。

不过这里还需加以解释,那安人对于两条河流的命名,并没有加以“主体,主要”的词语修饰。但蓝山大陆上竟然还有6条绿河及21条蓝河,而每一条河流的名称以完全相同的发音音节配合以不同的声调和音长,竟然就能够区分清楚。而以人类的语言则是完全做不到的。而当书写河流名称时,那安人会在“绿色”这个词前面加之两个角标,其中一个代表发音的声调次序,另一个代表发音的长短节奏。三个要素合起来,那安人不仅能准确的读出这个“绿色”的发音,也能马上弄清到底是什么样的绿色以及它对应的是哪一条河流。比如主绿河在那安人语言中真正的名称,如果以序列形式转换为人类语言,就是一条“以14号声调及第9节音长的绿色为名的河流”。但它到底是什么样的绿色?我们眼中是接近绿松石的颜色。但人类的想象总是依靠建立在经验性事物的基础之上,而那安人并不习惯用联想的事物给其他事物命名,也许他们看到的主绿河的颜色,与经验中任何事物的颜色都截然不同。

为了能够理解和分清,我们只有使用更多人类的理念重新命名那安人世界的事物。例如主绿河,它的含义即为最主要的那条绿河。

主绿河与主蓝河冲积出蓝山大陆面积最大的平原,即翅花平原。这个名字基本直译了那安人的语言。翅花是广泛生长在主绿河中下游河流两岸的草本植物,平原也由此得名。翅花植株最高长到150公分,叶片无奇,而盛开的花朵是两片对开的硕大花瓣,形状和那安人展开的飞翼非常相似。翅花花期很长,花瓣有很多种颜色。以红色,紫色和黄色最为常见。

那安人挚爱这种植物,很多民族以翅花为民族象征。尽管翅花生命力强,并不罕见,千百年来,一直都有人以培育新的花色为毕生追求。不同颜色的花也拥有不同的花语,比如红色象征爱情,紫色代表忠诚,白色是健康的祝福,有两种黄色分别代表父爱和母爱。

在所有颜色中,最珍稀的是一种淡蓝的颜色。这是一种桥接生死两端的花,花开最大,生者用它告慰逝者,即将逝去的人也可在弥留之际赠花予生者。至亲至爱的人,生死之间只会赠送一次,那安人相信他们的灵魂可以投射进这种淡蓝色的翅花花瓣之中,与生活在彼端世界的人交谈和陪伴。

淡蓝翅花在现实世界非常罕见,但在那安人相信的另一个亡灵的世界却到处开满,因此那安人把死后世界称为淡蓝翅花世界。

翅花平原的西方边界,也是一条重要的河流,名叫女河。女河的河道不长,它也是从蓝山发源流下,几乎径直地流入大海。但是它非常特别之处是,在其中游,有一条与其十字相交的河流穿过,这条河叫作男河。男河是一条年轻的河流,它曾经是主绿河的一条支流,源头也在蓝山较高的地带。后来在约100万年前,河流改道,开始蜿蜒向西流去,汇入女河。两河的交汇处,不断拓宽河面,最后形成一个对角长约250公里的菱形湖泊。男河在湖的对岸冲出一条新的河道,然后一直曲折的流入了东半球的大海之中。

两河相汇的大湖,叫作三祖湖。三祖湖和两条河流的名称都起源于曾在湖岸繁衍生息的古老民族——始湖人的传说。

最初,女人和男人是长相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分居在世界两端,也不依赖彼此而单独生育后代。只不过,女人只能生出女人,男人只能生出男人。他们成为势不两立的敌人,彼此之间永远在无休无止的战争。

最后他们选在三祖湖的位置展开决战,不过当时既没有湖泊,也没有河流。男人和女人数量相当,势均力敌,每一个女战士战死,也都有一个男战士紧随其后被杀。两方战死者的血液流成血泊,却不能交融,而最后汇成两条河流,一条叫女河,一条叫男河。

可怕的结局是,所有人都相互戕害而死,只分别留下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最终活下的两人相依为命,一起长大,彼此产生了爱情。他们灵与肉交融,孕育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长相结合了两人的特征,且只有更像母亲的女儿还拥有生育能力。

三个孩子成年以后互生情愫,嫉妒心最终酿成了悲剧的命运,弟弟杀死了哥哥,世界又重新只剩下一男一女。他们生育了很多后代,也就是后来的始湖人。

三祖湖的湖心有三座岛屿。始湖人将两位祖先埋葬在其中两座岛屿上,而另一座岛屿埋葬的是先已被杀的哥哥。但之所以被称为三祖湖,是因为他们认为哥哥在死之前,已经同妹妹生下了几个孩子,后来这些孩子被驱逐离开了湖岸,发展成为始湖人以外的其他民族。所以被杀的哥哥也就是其他民族的祖先。

始湖人曾经在3400年至2700年前,以三祖湖为轴心,建立起一个统一的国家。疆域一度达到当时最大,是当时最强大的国家。始湖人自称中央湖国,他们的文化在当时是强势文化,他们的传说也伴随其文化传播到周边的其他民族。

男河向西流经的平原,被称作男河平原。平原延伸至东半球狭窄的陆地,平原文明也逐渐式微。

在蓝山大陆上,那安人的文明并不仅以地理方位来划分的,而是加以文明所处的海拔高度相区别。那安人最初形成了两大文明,即山地文明和平原文明。平原文明后来又划分为内陆文明和海岸文明。在古典时代,西半球的内陆文明处于优势,而蓝山东麓的山地文明所在区位保持强势。内陆文明经历了漫长的历史,战胜了山地文明,而最终它们又都被海岸文明所取代。

三祖湖是蓝山大陆第二大的湖泊,而最大的湖泊,是悬于蓝山东部的海拔4200米高的天湖。天湖是一座火山口形成的湖泊,近乎完整的圆形轮廓,湖床直径达到330公里。寒季,湖体结冰,整座湖泊埋没在冰雪之中。热季,雪线上移,天湖的湖面融化,又重新焕发生机。

天湖是蓝山最璀璨的明珠。实际上它也是一座五彩斑斓的湖泊,它的主体呈现蓝紫色的光彩,在湖岸浅水地带至湖心,颜色不断的加深。在不同季节,不同天气,湖面又会呈现不一样的颜色。

天湖在那安人心中,尤其在山地文明,是双翼所达的最神圣的地带。那安人挚爱它,因为它已不仅仅是一座湖泊。那安人认为天湖是分隔天堂与人间的界限。所有天神都住在比天湖更高的蓝山上层,而那安人只能居住在天湖以下。那安人在寒季无法跨过皑皑冰雪,只有在热季,才能来此朝拜。

传说中,神界每年热季都会有一到几位天神降临天湖。那安人唯有这个时候有机会陪同天神一起沐浴,聆听教诲。但并不是任何那安人都准许将双腿踏入天湖之中,他们遴选的是最有权力及声望的人间领袖代表那安人接收神谕。

山地文明大多用不同的神降年份来纪年,而有意思的是,有的年份只有一位神灵降临,就由一个神的名字命名,有的年份会有两个以上的神名来标的。在人间最受欢迎的神则会时常陪同其他神降临天湖。而那安人心中忌讳的神,他们也不敢“阻止”,只是还会再让两三个受爱戴的神前来约束。

天湖的海拔高度,确实已达到那安人活动区域的极限。更高的山体,则是被冰川穿凿的险峻山峰,且常常被冰雪覆盖。即使那安人有飞行的能力,也只能望峰息心。

天湖是被更高处冰川融水浇灌,它蕴含着巨大的水量,是蓝山东麓许多条大河的发源地。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河流,是发源于天湖西侧,最终流入西半球大海的浑河。

浑河大部分河段都非常清澈,仅是在下游因泥沙大量沉积,而显得浑浊。浑河流域衔接着翅花平原,是一个地形由高到低平缓下降的地带,但整体的平均海拔又要比翅花平原高出许多。蓝山在这里并没有与平原划出明显的边界,而是一直延伸到了海洋。

长久以来,大部分山地文明和平原文明,在各自适应的生存环境里独立繁衍与发展,鲜有交集来往与冲突。但在浑河高地,一切规则都变得脆弱而极容易打破。山地文明与平原文明时常在这里接触和交流,两大文明最终势如水火的冲突也最先从这里爆发。

商贸和战争之神,无数次交替光顾于此,带来过繁荣也带来过毁灭。这里一次次被战争摧毁,又一次次在废墟之中重建。人们见证过幸福,也见证过苦难。在这里生活的那安人,拥有更自由的意志,也承受更艰难的身份认同。

飞行的能力,为那安人空间上立体的文明分层创造了条件。但那安人的飞翼,却没有力量将他们送入更广阔的大海。长期被边缘化的海岸文明,有相当漫长的岁月,仅依赖原始的渔猎为生。尽管有些民族有过探索海洋的偏执理想和行动力,但由于长期远离先进文化的核心,理想也几乎全在波涛之中被拍散。在约一万年前,那安人已经登陆希望岛,也已经有许多的部落漂泊到蓝山大陆周边的岛屿上定居。不过南半球另外两个遥远的大陆,还需要更漫长的耐心,等待它们的主人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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