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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一:阿达兰星

当我第一眼望向阿达兰星的天空时,仿佛从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中刚刚醒来。又似乎仍旧站在清醒与梦境的边缘,整个世界令我颤栗,甚至惊恐,以致突然变成了一尊永远无法挪动的石像。

天空是迷人的透彻的紫红色,比在地球上任何一缕霞光都要美无数倍。当时我还不知道这其是阿达兰夜空的颜色。

阿达兰星围绕着阿达兰恒星旋转,当这颗星球的一半世界自转到背对恒星的方向时,另一颗被叫做“紫星”的“月亮”就会出现在阿达兰的夜空。这颗紫色星球是阿达兰唯一的卫星,体积足有阿达兰的1/18,紫星反射恒星光芒,照耀在阿达兰的表面,使得阿达兰的夜晚从来不会像地球那么黑暗。在晴朗的日子,它的夜空是紫色或紫红色,云雾笼罩时会呈现红褐色,只有在新月时,才需要点燃火光照明。

“阿达兰”是地球人对于这颗星球的命名,它的名字其实源自一个啼笑皆非的误会。当第一批地球移民者登上阿达兰星时,他们最先见到几十只相同的生物围在面前。这种生物体长不足一米,直立行走,皮肤银灰色,并无覆毛发。头颅相对身体硕大,拥有巨大双眼,面部扁平,无突出前鼻,鼻孔小,嘴巴小。长有四肢,短小细长。

当这种生物成群结队的围绕在人类的飞船前,等待人类从飞船走出时,它们高呼“阿达兰,阿达兰”。它们毫无畏惧,好奇心强烈。更令人吃惊的是这种生物的外貌跟人类曾经幻想出的外星生物非常相似,以致人类马上做好防御架势,不敢轻举妄动,担心它们也是拥有远超人类智慧的超级生物。

但是必须探索的使命感,使我们很快有勇气接触并了解了它们。这种生物不算愚笨,但还没有达到创造文明的程度,人类估算它们的智力水平大概接近于地球上的海豚。它们拥有组织复杂的群居结构,并且发展出了大约30种沟通词汇,能够方便每一个群体成员之间相当便捷的交流。“阿达兰”就是人类在这座星球听到的第一句“语言”,于是人类就以此命名这颗星球,也以此命名这个物种。

但可笑的是,所谓阿达兰人,在这颗星球上的地位和地球上的兔子差不多。它们不仅不是这颗星球上的最高级别物种,甚至只是极度弱小,缺乏生存能力的生物。

不过更确切的说,阿达兰更类似地球上的树袋熊。它们在阿达兰星上分布并不广泛,只散布在赤道附近的一片群岛上。群岛刚好是人类第一次登陆阿达兰星所降落的地方,后来也被人类直接命名为阿达兰群岛,阿达兰群岛距离最近的大陆大概700海里。这座群岛在漫长的岁月里都十分独立。

阿达兰,这种弱小的生物,却是这片群岛生存了几百万年的统治者。虽然它们没有尖锐的牙齿,也不善于奔跑和跳跃,但拥有唯一的竞争力就足够了,那就是远超其他物种的“庞大体型”。因为其他物种都实在太小太低等了,以至于阿达兰在陆地上根本没有天敌。

它们虽然掌握了游泳能力,但是大部分时间只在地表生活,只有一个岛上的资源枯竭了,它们才会游泳游到下一个岛。有些岛上有阿达兰分布,有些岛则是什么都没有。大一些的岛最多时分布着十几个族群,而大部分小岛都各自只居住一个族群。性情温和的阿达兰,只要食物不是特别短缺,就能够和谐相处,族群之间及族群内部极少爆发冲突。

阿达兰属于杂食性动物,岛上几乎所有有机生物都是它们的食物来源。它们生命力旺盛,寿命可以达到四十岁。

阿达兰群岛的自然环境对人类而言实在是太恶劣了。全年的平均气温在45℃以上,最炎热的季节,地表温度都能达到60℃以上,长期炙烤的土地让只有几种耐酷热的植物生存下来,每一座岛上几乎只能看到光秃秃的岩石和沙砾。大部分生存下来的动物是能够躲藏在地下数米深的节肢昆虫,以及几种能依靠潜入海水作为避暑环境的两栖动物。

只有顽强的阿达兰固执地选择只生活在地表。它们体表不覆毛,具有超强的散热能力,并且进化出了能够抵抗辐射的银灰色的皮肤。它们可以适应炎热,但是低于35℃的气温,对它们来说就是灾难了。

阿达兰群岛环境如此恶劣,但相比于赤道的其他地区,却足可以称为天堂了。整个赤道地区是一片无比广阔的海域,没有一块完整的大陆,只有一共九个彼此相隔遥远的群岛。阿达兰群岛是排在第二大的群岛,最大的群岛正位于赤道之上,被命名为死亡群岛。死亡群岛是一个活火山群岛,是真正的生命禁区。即使在没有火山喷发的时候,每一座岛上的每一块岩石也足够将任何一个踏足之上的生物烤焦。

阿达兰群岛唯一称得上幸运的,是在这些群岛中纬度最高。除了死亡群岛之外的其他群岛,也都太过炎热,不适宜陆地生物生存。不过赤道地区的海洋之中,却可以真正称得上水生生物幸福的世界,这些我会在以后讲到。

阿达兰适应环境的另一个进化方向,是具有较弱的繁殖力。这看似矛盾,但却成了维系这一物种看似脆弱却十分坚固的前进方向。过于频繁的繁殖行动,对个体而言是一种巨大的能量消耗,从孕育到哺育过程都是如此。在食物短缺的时期,孕育后代就成为即无法完成又极度危险的选择。只有选择最适当的时机生育最有机会存活的后代才是最佳策略。

阿达兰群居但没有首领观念,所有的阿达兰地位平等,它们聚集在一起,但个体行动不受约束。阿达兰一夫一妻,一般雌性阿达兰15岁才达到性成熟,它们胎生、哺乳,每次只能产一胎。孕期很短,只有阿达兰星一年的六分之一,约相当于地球的两个月。但降生后的小个体直到五岁之前都不具备独立进食的能力,需要父母一直照顾。五岁之后,身体进入一个快速的发育阶段,并以最快速度掌握全部生存能力。而作为母亲,通常直到此时才会再次受孕。一只雌性阿达兰在一生中最多能生下三到五个孩子。如果在某一段时期一个群体成员突然激增达到承载极限,群体的一部分雌性成员就将主动放弃生育,而专心的协助新妈妈共同抚养新生婴儿。

阿达兰身体上几乎没有任何特长,唯一的优势是它们超强的视力。阿达兰的双眼就像一架望远镜,只要视野没有阻挡,他们可以从一座岛上看清楚对面另一座岛上的同类在做什么。超强的远视能力能够增加它们觅食成功的概率,在一年中的风暴季来临时,也能让它们提前看到海面的动向,做好避难的准备。

最早发现阿达兰群岛的是克力达人的南曼比族人。他们生活的区域也是距离阿达兰群岛最近的曼比大陆的最南端。当时的南曼比族人还是一个完全的渔猎民族,处于奴隶社会晚期。一部分渔民漂洋过海无意间撞见这片群岛。他们最先发现的这种极容易捕猎的可怜小动物时,只是想把它们当做新的食物尝尝滋味。不过难以下咽的味道救了这群本来就数量不多的小物种的命,南曼比人尝试了多种烹饪方法,但都放弃了。最后他们把这些呆萌又完全无害的小动物带回了一些,带到大陆。并且经历了一段时间,把它们驯化成了宠物。

做为南曼比人的宠物的阿达兰,最初是无法适应相对凉爽的环境的。南曼比人给它们特制了一种衣服,即能保温又不影响行动。

经历了一段时期的衍化,和地球上的猫狗相似,阿达兰发展出了七个变种。其中最大的比阿达兰群岛上的原始物种高出20公分,而最小的竟只有30公分。而且肤色上也有变化,有些种类肤色变黑,有些肤色变白。不过最受欢迎的是一种体长80公分,肤色呈蓝灰色的阿达兰。蓝灰阿达兰成为南曼比人最常见的阿达兰宠物,随后流行到了整个克力达人世界。蓝灰阿达兰在整个克立达人世界有一个通用的名字——匹利亚。

匹利亚相对祖先,增强了耐寒能力。但失去了群居习惯,也因此总是显得不太聪明。但是确是非常合适的宠物,尤其对于孩子来说。它们的祖先就是天生好奇,活泼,非常容易亲近。而从小养大的匹利亚不仅性情温顺,对主人也非常忠诚。

然而,匹利亚以及另外几种被驯化后的阿达兰,虽然作为宠物可以不必担忧野外环境的诸多困境,却一般寿命都只有30年以下,而且繁殖能力更差。匹利亚可以在人工环境下繁殖,但生产后的它们根本无能力抚养幼儿,而需要完全由克力达人照顾。一部分克力达人不喜欢这种宠物,也是因为阿达兰生长太过缓慢,五岁之前它们不仅要完全由人工喂食,而且几乎没有行动能力,不管去到哪里,都得抱在怀里才行。要养一只阿达兰当做宠物,相比在地球上养一只狗来说,至少需要付出十倍以上的耐心。

匹利亚在南曼比语里,就是富人的伴侣的意思。成年的雌性匹利亚即使不需要抚养孩子,也得经过至少三年以上才会发情受孕。它们的数量始终稀少,所以价格自然很昂贵,从古至今都是南曼比人乃至整个克力达世界的贵族及有钱人才养得起的宠物。一部分克力达人为了利益,跑到阿达兰群岛,抓捕野生的带到大陆贩卖。猎捕加剧了阿达兰物种的生存危机,然而被贩到大陆上的阿达兰由于适应不了环境,也很难存活。

后来南曼比的烈王朝时期,有一个王子被分封到阿达兰群岛的管辖区域。王子同情阿达兰群岛这些可怜的生灵,于是他派人在能够通往阿达兰群岛的各港口日日查验进出的渔船和商船。王子的努力拯救了阿达兰野生物种。虽然后来王子英年早逝,而且不久烈王朝也走向覆灭,不过,种种原因,使此后都没有南曼比人以及其他的克力达人再去岛上捕捉阿达兰。

这就是阿达兰星名称的由来,但是为什么这些小生物在第一次见到人类时要不停的高喊“阿达兰”?实际上,它们在说的是两个词,“阿达”的大概意思是奇怪的东西。“兰”的意思是看,“阿达兰”的意思其实就是,“快来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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