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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孤注一掷

“妈,我去镇里领任务去。”纪阵升刚完成了春耕,放下了手里的锄头,朝屋子里的母亲喊到。

“好,儿子你别担心家里,妈一个人能行的。”

阵升换掉一身衣服,拿起了扔在角落里的一副剑盾,往镇子的方向走去。

他今年18岁了,普通的粗布衣服下是结实的远超一般农夫的肌肉,肌肤由于农活和训练的关系呈现出一片健康的小麦色,裸露出来的前臂青筋虬盘,紧紧地拿着那副剑盾。剑盾的式样均简单朴素,单手剑的剑柄和圆盾的盾面都没有多余的一点装饰,只是映着阳光射出银灰色的光芒。剑约有人的手臂长,插在皮质剑鞘中就挂在左腰间;圆盾直径约与前臂等长,拿在左手中刚好盖住了前臂。

这剑盾就是阵升的核武。3年前的挫折后他就匆匆的将核武块打造成了最熟悉的剑盾式样,找的也只是兵所里配置的普通铁匠。在兵所的最后两年,他也没有如其他同学般全身心的掌握与学习能力及核武的用法,就是一如既往地练习着剑盾的使用技巧与锤炼身体。在毕业后的这一年时间里,除了在春秋两季帮独自抚养他的母亲干农活外,就只能做一下扫荡低级魔物的任务,因为镇公所里可不会有好心人接受阵升这种在能力里填“无”的游侠加入团队去做较高等级的任务,更别说加入这样一个游侠的团队了,何况阵升也没有一丁点组建团队的心思。

这样的日子可赚不了几个钱。

阵升的主教官卫西倒是曾在融金仪式后问过他,要不要帮他转到工院里去,这样或许能获得更好的营生技能。但在这南番镇中从来没有人在入所8年、融金仪式后再转院的,这样根本来不及重新学习所需要的技能,而阵升更是憋着一口气要去证明他的技术是最好的,几乎都没有考虑就拒绝了教官的好意。

阵升的愿望本是要加入到镇里的兵队,再一步步地晋升到州府、甚至国都的兵队中,带着独自艰难养育他的母亲过上稍微好一点的生活。他本来也是很有希望能做到的,无论体能、列阵、兵法、技术他都是同学中的佼佼者,甚至有教官说他即使到了州府的兵所里也是最优秀的。一切直到3年前的融金仪式,戛然而止。在古华国里,“能力”是最重要的一项选人标准,没有之一。

“能力”是古华国近代最重要的发现,也是其繁荣发展的重要基石。何人、如何发现能力已无从稽考了,可能是某人偶然的发现,也可能是长期研究的结果,因为核金原石呈现出特殊的深银灰色,历史中曾被当做神物甚至神的遗骸而被宗教所祭拜,自然会有人对其产生研究的兴趣与欲望。反正,近半年来核武及能力已完全融入了各种职业中,其中最为广泛的发热、肌肉增强能力使得生产能力有了极大的提高:人均的耕种面积及矿物开采能力因肌肉增强而获得了十倍的提高;更强的力量也使得人类可以开垦及维持更多的耕地和更大的村寨;发热能力使得工匠们可以更加方便的加工更细致的金属工具;能力也使得人类能更好的应对天灾而减少受到的损失。生产力获得了初步的增长后,官方适时的组织了国内所有的公所建立起了院所制度,强制要求适龄少年统一接受培训及进行融金仪式,确保了绝大部分人的能力都能得到了最好的利用。

所以,在古华国内基本不会有真正没能引发能力之人,在自我介绍里的能力栏填上“无”的,就只会是那种觉得能力没有丝毫用处的人,这样“无能”的人本身就是十分稀少,能获得的职业机会自然也十分稀少。

阵升或者就是这么一个“无能”之人,自融金仪式那日起,他就没再发动过他的能力,打造成核武也仅仅是因为这样就不用花钱买材料或直接买武器了,而且核金比普通的铁还稍好用一些。“无能”之人一般会选择公所里的工匠、书记等职业,像阵升这样还要选择当游侠的,此前还从未出现过,自然也不会有好机会能给到他。

阵升默默地赶了一天的路,在镇外的驿站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天一亮就进入了镇公所里的游侠室——发布及完成游侠任务的机构。游侠室的任务多是公所发布的官方任务,以开荒侦查、魔物扫荡类的任务为主,偶尔会有配合兵队的防卫或扫荡任务,还有个别的任务由私人委托游侠室发布的,私人任务就五花八门了,有搜救、寻物、寻人等等。

阵升到了游侠室,还是和以往一样瞅着公告栏,寻找着单人任务——他已经不抱被任何团队接受的希望了。这时候,游侠室的其中一名书记福伯看到了他,走过来在他身边小声道:“阵升,你又来了啊,这样一直做着低级的单人任务没什么用的啊,这都是公所给刚毕业的练手任务啊。”

“福伯,我知道,谢谢。”阵升眼睛没离开公告板,如此答到。

“哎,我明白,我和你爸也算旧识了,之前在兵所的事情我也了解,劝了你一年,我也不再劝你了。”

阵升沉默,他对父亲的印象仅停留在母亲所告诉他的,在他出生后不久就因讨伐任务而丧命的一个普通游侠而已。

“哎,这样吧,我们这里刚收到了一个私人任务,可能适合你。”福伯见阵升没有回应,从怀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他:“这种任务啊,我们做久了游侠室书记都知道怎么回事,一般都不会贴出来的。”

阵升愕然,视线终于离开了公告栏,接过了福伯递过来的任务发布单,这是一个团队讨伐任务,目标是矿场那边的一头魔兽,据说严重影响了矿场的生产。关键是这个任务不单单接受团队报名,同时接受个人报名而且无任务的能力要求,只需要是自兵所毕业的正式游侠,这是十分罕见的。

“这种任务啊,就是找炮灰的。”福伯看到阵升眼里的光,轻轻的摇了摇头对他解释道:“大型的团队任务,由从兵队退伍的人领头,讨伐的还是大型魔物,偏偏对能力没有任务要求,很奇怪是不?”

见阵升眼睛盯着任务单没有任何回应,福伯继续说道:“这种任务说白了,就是找炮灰首先吸引魔物的注意,从而寻找机会由真正的精英下手,炮灰的死活在这种任务里是不被关注的。本来我是不应该把这种任务介绍给你的,但是一年来看到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就看你要不要赌一把了。经过了这样的任务活下来了,可能会找到一两个团队愿意接受你加入的,而且任务的报酬比你那些单人任务高多了。”

“我报名!”看完了任务单、听完了福伯的话,阵升毫不犹豫的说。这或者是他唯一的机会了,说他对自己的技术有自信也好、或者说他是走投无路也好,即使稍稍想到了现在独自在家的母亲,阵升还是紧紧地想抓住这个机会。

“好吧,任务发布人也不需要面试,你拿着这张纸,在上面要求的时间、地点等候就行,领头的人应该叫龙野。”福伯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片递给了阵升。

“谢谢!”阵升鞠躬向福伯道谢,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了,顺便还拿了两张单人任务单——还有时间,不能闲着。福伯看着已无人的门口,脸上现出了一阵不易察觉的愧疚。

十多天后,阵升走在通往南番镇南边矿场的大路上,前面的驿站正是这次任务的集合地点。当阵升到达驿站时,已有几人在那等待。阵升没有多打招呼,只是留意到这里面应该是一个4人小组,再加上另外2名和他一样的单人游侠。在接下来的半天里,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个3人小组和5个单人游侠,大家本来都很识趣的没有过多地和陌生的同行交流,只是等待着领头者的到来。这时候,最后来的一个却开始不断的想找人搭话,这人的身材不高,长得圆圆胖胖的,虽然看身形应该也有一定的肌肉量,但显然有很好的伙食去塑造他这么圆润的身材;背上的核武是一块半人高的长六边形大盾,上宽下窄,盾缘装有尖刺,盾面雕刻着精美的纹章,是一只下山虎;身上还穿着看起来就很昂贵的皮铁拼接铠——这人应该出身很好,阵升这么判断到。

这小胖子在其他人那里碰了钉子后,仍然不死心,又走过来了角落的阵升这里,开始了自我介绍:“嗨,我叫付宁涛,从广城游历过来的,碰巧看到这次任务合适就过来了,请多多指教。”

“纪阵升。”阵升不太想搭理他可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下自己的名字。结果小胖子看来是收到了唯一的回应,也不管阵升的脸色多么的不耐烦,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来。听来这宁涛真是个富家子弟,不用为了生计发愁,从广城一路过来吃喝玩乐,偶尔在各镇游侠室接下单人任务,在东边的山阴镇接到的这个任务,看来并未理解到这个任务的性质,还在庆幸这个任务没有什么要求。

还好,并没有被宁涛烦的太久,约再半个小时后,一个长着络腮胡、头发凌乱地向上扎起的彪形大汉,带着一队12人的兵队出现了,应就是福伯说的领头者龙野。虽说是兵队,但看铠甲及武器样式明显与官方兵队不一样,应该是私人的自组兵队——核武均是统一的双手长枪;铠甲是简易的钣金铠,只护住前臂小腿及身体;头盔是半开的圆盔,并未遮住面部。

“大家好,我是这次任务的领头龙野。”到了驿站,兵队整齐的停步转身,然后领头就说话了——粗沉的声音和他的外形十分配合:“这次的任务是大型魔兽的讨伐,根据情报显示应该是变异的猫熊,巢穴估计在南边的竹林中。我们需要到矿场现场沿着魔兽留下的踪迹确定它的巢穴,然后找到并讨伐魔兽。”粗沉的声音配合着如此令人震惊的信息,使得现场的气氛极度紧张起来:“你们的任务就是正面对抗猫熊,怎么列阵怎么打你们随意,然后我会指挥兵队绕过去了解它,清楚了吗?”

还没听完,现场已经开始混乱起来,大家互相探听着各自的意见与想法,毕竟正面对抗变异猫熊这种事,多少是有点超出想象的,即使开始有心理准备也远远不够。“猫、猫熊?是那种最难对付的魔兽之一的猫熊么?是那种没变异就能一下拍碎脑袋的猫熊么?”这里还有个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小胖子:“这,这我的盾能抗下来一击么?”宁涛无意识的抓紧了阵升的袖子。

“好了,安静!听完的,过来领取一半的报酬。领了报酬谁要是没见到魔兽就想逃的,我们就现场击毙。就算你跑得快,大家也清楚游侠的规矩吧?”按照官方的游侠规范,除非是全体一致同意放弃任务,否则团体任务不得中途脱离,有犯此者取消游侠资格,永远不能再登记,并由兵队抓捕、视情况判刑。“至于见到了魔兽,你们爱逃就逃。但是老实告诉你们,面对猫熊逃跑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这最后一句,明显带着揶揄的口气,听起来面对猫熊逃跑的笨蛋对他来说是个更加不错的诱饵。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开始领取那一半的报酬,毕竟到碰到猫熊为止,也还需要几天时间呢,很多人都在祈祷到时候幸运之神能照顾一下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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