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做一场美梦,锦荦心里倒是有些唏嘘。
无色的酒杯,一饮而尽。
可心里的苦楚,却难诉难解。
“拿琵琶来。”
锦荦指尖勾划,那声音一如记忆中的清澈熟悉。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锦荦弹起了白居易的琵琶行。那是她,从前最熟悉的曲子。
属于白锦的曲子。
“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锦荦轻唱出声,终是心中簌簌。
弹了许久,才缓缓停下,笑自己伤春悲秋,锦荦倒也不太在意。
可是,待她神思回属,才觉得周围似乎太安静了些。
初月坐在一旁,以帕拭泪,哭得好不伤心。
“月姐姐,你是怎么了?”
“姑娘....不,主子,你这曲子弹的实在是好,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未曾想过,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锦荦倒是十分意外。
直到听见有客至,初月才堪堪收了眼泪。
“砰砰——”两声。
“公子,有人求见。”船夫通报到。
“请。”锦荦顺手把琵琶递给了一旁的歌女,并用眼神示意她们闭嘴。
一众歌女自是个个垂眸低首,不敢不从。
上来一个年轻小厮,看上去,倒是举止大方。
走上前来,躬身道。
“公子安好,我家主人方才听到这里传出极好的乐声,想请弹曲人一见。”
锦荦这才觉得自己方才真是卖弄了。
“不知你家主人贵姓?”
锦荦倒是没有太过惊讶。
“奥,我家主人姓沈。”
沈?这人倒还真是不想隐藏自己的身份呢。
锦荦笑笑,倒是没再问什么。
“那姑娘刚刚去后面更衣了,稍等。”
锦荦这般说,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果然,不过一会儿,初月就换了身歌女的打扮,还带了两个侍女,三人都蒙着面纱。
锦荦看见初月出来,就笑着迎了上去。
“明月姑娘,方才有位公子,想请你去一趟呢。”
“今日,明月是受公子之邀,怕是不便呢。”
那一旁的仆人听见二人有拒绝之意,忙到。
“没关系的,我家主人说了,若是公子愿意,亦可同去,反正也是一番热闹呀。”
锦荦听了,倒是不置一词,与初月二人双双对眼,心中有了计较,方才道。
“好。”
船往湖中心划去,那香味愈发重了。
锦荦远远看见那湖中心的豪华画舫上,女子翩翩起舞的身影,还有一种人的谈笑。
自然,锦荦是有些准备的,但初见时,还是不如想的那般容易。
才上船,一时声乐都停了,一众年轻公子,都望着白锦荦的出处。
为首的,当以那位沈家公子为先。
你道此人是谁?原是当今沈家嫡系的旁支,也是那日沈家大小姐沈清玥的堂哥——沈玙(yu)。
沈玙怀抱着美人,看起来倒是个十足的浪荡子。
资料显示,这个沈玙年方二十,至今未娶。从来打架遛狗,穿街闹市,当真是无恶不作。喜色嗜酒,从不收敛。
若说唯一的可用之处,大抵就是,他是个冤大头。
锦荦想起资料上说的模样,倒是与本人不甚符合。却是心里清明,倒也放松了下来。
沈玙客气的招呼了两声,锦荦便附和着落座了。
看着席间宾客满座,都是她未曾见过的人物。
只是,锦荦未曾想到,还能在此也会遇见熟人。
————云峥?哦,不,是郑善。
很显然,云峥也瞧见了她。
“未曾想到,今日竟会在此遇见景兄!”
“呵,是郑兄客气了。”
这云峥,不知为何总作书生打扮。
锦荦倒是几分好奇,便出言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