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豪华的六架马车正在官道上驶向西岳山。
姬玄瞑正懒洋洋的斜躺在车上的梨花红木榻上养神,棱角分明的脸庞透露着冷峻,白皙的面颊上微微泛起了粉红;
他刚吃完中饭,在经过白濯徐的悉心伺候之后觉得有些困倦,靠在踏上假寐。
他一身玄色云锦长袍,腰间系了一个北海蚕丝制成的乾坤袋,可容纳万物;
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把玩着腰间的一个羊脂白玉。
而在一旁为他冲茶干苦力的是白濯雪。
只见白濯雪一身男装书童的模样,笨拙的跪在蒲团上,一不小心差点打翻了刚刚已经泡好的茶。
她答应了要给姬玄瞑默写六合神功,以此为交换让他帮自己找宝物;她现在很后悔。
因为姬玄瞑身边除了她之外就没有其他人服侍了。
所以她除了要默写六合神功外,也要兼职成为他的贴身伴侍书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和日常生活。
但如果是一般人,他出钱,白濯雪去安排住宿出行也就罢了。
可偏偏姬玄瞑出身高贵,从小富贵惯了,吃穿用度都十分讲究,连出门的马车都比别人的要宽敞平稳,还是天子六驾的马车;
而且用的是西荒蛮族进贡的天马,四蹄矫健,通体雪白,流出的却是红色的,云荒国也没人敢说什么。
不过马车大的好处就是坐在上面平稳舒适又宽敞明亮,车上装饰豪华,还琴棋书画、茶鸟剑弓,各种逗趣儿解闷儿的玩意儿应有尽有,简直比五星级酒店还舒服。
却苦了她这个伴侍书童,要全天候伺候这个爷。
哎,谁让自己当时为了救祖师奶奶的弟弟,跟他做了交换呢。
一路上这位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完饭以后还要伺候洁牙、漱口、洗手,然后熏香,祛除马车里食物的味道;
而且他有深度洁癖,他要摸什么东西之前,一定要让白濯雪把那东西先擦三遍;摸完后,还要白濯雪给他擦三遍手。
真的很难伺候,白濯雪朝着榻上悠闲假寐的他做了个鬼脸。
不过为了仙湖灵泉和火龙珠,她开始在心里默念第三万遍“忍”。
“这是今年新进的雀舌,你可别给我冲坏了。要知道,能在本王身边服侍,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荣耀,你就好好珍惜吧。”
有谁会在把这服侍这个冷漠自大又傲娇的重度洁癖患者看作是荣耀?!
那是自虐狂吧。
姬玄瞑对自己的雀舌茶不放心,微微睁眼瞥了瞥,眼见白濯雪一身月牙色的织锦窄袖裁衣,腰间系了一条红色腰带,一头乌发用红色彩绸简单束了起来;
只是简单装扮,不施粉黛,却另有一番风致,柔媚中带着飒爽;几绺碎发垂在她如玉似雪的面颊旁,一双秋水剪瞳似的美目含着盈盈笑意:“楚王殿下,喝茶。”
姬玄瞑从喉管挤出一声“嗯”,伸手接过,啜了一口:“不错。两天时间你就学会了冲茶,进步很快。”
然后顺手将茶水倒在了旁边的一个金笼子里:“拿出去挂在车外面,这笼子里的鸟出去有两天日子了,应该快回来了。”
这可是地方进贡的新雀舌,外面黑市上已经抄到了三白金一两;而他竟然随手倒来喂鸟,也太奢侈了吧。
“这是做什么,也太浪费了吧。”
“这种茶大内多的是,可这只鸟天下独一只。它肯喝一口,是这雀舌的荣幸;当然,也是对你这个泡茶人的肯定。”
我堂堂前世白家执掌人、现世御灵珠持有人,需要一只鸟的肯定?
开玩笑。
白濯雪在心里翻了一百个白眼儿。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何必跟一只鸟雀儿置气呢,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