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记忆好似放映室里的电影般,一帧帧过去。
直到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晨风拂来带着入骨的沁凉,禾冉才醒过来。
她感觉全身无力,连手抬起来都有些费力。
她整整一个晚上都靠在了简深的怀里,禾冉掀起眼帘睨向简深,这几天躲开地雷、跟狼群斗争、气体中毒,将他们都折磨的不成人样。
跟第一次见到简深相比,现在的他,浑身是伤,眼睑下黑眼圈明显,禾冉眼底的心疼沉了沉,从他怀里挣开。
这么一动,简深也跟着醒了。
他挣开双眸,入目便是禾冉站在峭壁上的背影,他毋地心里一紧,挺身而起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禾冉踉跄了两步便重新落在了他的怀里。
她动了动唇刚想说话,却不想耳边传来他忽然加快的心跳声。
简深在紧张。
他在害怕。
禾冉心里一咯噔,抿了抿唇,“……简深。”
简深松开她,掩下眼底的焦急,“怎么了?”
“你……”禾冉睨着他,其实心里有很多疑问。
那些记忆一窝蜂的涌上来,她站在峭壁上梳理一番之后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想问,为什么他要追杀她?
她还想问,为什么他要动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她更想问,你知不知道现在在这个身体里的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
“嗯?”简深沉声,语气微微上扬。
禾冉扯了扯唇,“你刚才是怕我从峭壁上跳下去吗?”
“……”简深没有说话。
一睁眼看到她站在峭壁上,背对着他,脑海里便都是前生她毅然决然跳下海的场景,他不能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慌了。
“简深,我以前是不是在这里跳下去过。”她慢慢地渡步走到峭壁边,蹲下来,这一次她把控好了距离。
简深还是不放心地上前几步护在她身后,听到禾冉的问题,他垂了垂眸。
禾冉没有等他回答,继续道:“这里跳下去,肯定很冷,还很疼,这么高的地方砸下去,后背疼,而且这里是海水,冷的彻骨吧?”
“……”
“简深,我做了个梦。”
简深眸光紧了几分,却仍旧没有说话。
“我梦见我站在这里,面对着你,你距离我两米,我们两个人好像在说话,我还骂了你全家,头顶上是直升机,那个风吹过来,是真的冷,我觉得我在梦里都能感觉到的那种冷,我见你又要靠近我,我就跳了下去。”
简深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
禾冉视线落在他紧紧攥着的拳头上,继续道:“然后我就好像看到你也跟着我跳下来了。”
“冉冉。”简深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声音带着一丝颤,沉醇。
禾冉站起身,转身面对着他。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
禾冉扬唇,“不过,我们现在距离有点近,我跳下去,你一下子就抓住我了,而且,跳下去这么冷,我不会跳下去的。”
“冉冉,你想起来了。”
这不是问号,而是肯定。
禾冉也没有否认,歪了歪头,“不凑巧,这个梦……好像有点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