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晋感觉很难受,就像在做噩梦的时候惊醒,还没从噩梦中下坠的失重感中缓过来,又有突然惊醒导致的头痛和心悸。
不知第几次睁开眼,入眼的依旧是漫天的繁星以及蓝色的圆月。还没等到王晋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视野又渐渐模糊,如潮水般涌来的困意再次将他淹没。
…………
“苏斯,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莫蒂·乔伊斯,作为猫头鹰酒馆的老板,或者说老板娘,也忙完了一天的事情,和酒保苏斯打了声招呼,就准备从酒馆回家。
深夜的街上并没有几个人,街道两边的光萤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抱着猫走到家门口,莫蒂看了一眼自己家右边的房子,那里还是没有丝毫灯光,不由得担忧道:“小莫里斯看来还没回来,已经快两天了,希望不要出什么事。”
…………
随着蓝月西沉,王晋逐渐清醒,感到身上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身上,手臂上传来了模糊的感觉,毛茸茸的,还有点扎手。
嗯?
毛绒绒?
猛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昏暗的天空,只是寥寥的几颗星星挂在上面,可以看见后方天边一道微微的亮光。
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想要动一下手指都困难,像鬼压床一般,维德不由地有些紧张。不过王晋能清楚地感受到身体正在慢慢恢复,感受到了血液的流动。
身体似乎恢复了一点,开始能够感觉到寒冷,呼吸也开始变得有力,这稍稍缓解了原本胸口淤塞的感觉,不过嘴里的血腥味依旧让人难受。
虽然身体在逐渐恢复,但思维却依然迟滞,如同隔了一层纱布,难以控制。偶尔似乎抓住了点什么,但脑袋一阵刺痛,思绪又突然散乱,杂念丛生。王晋竭力集中意志去回想,只得到一些杂乱无章的片段,但在当下几乎忘了自己是谁的情况下,这些片段毫无用处。
天边渐渐的亮起,身体也恢复了些许行动的能力,维德才缓慢地推开压在身上的物体,坐了起来。
轻咳几声,转头看向刚才推开的东西。那是一头狼形生物,体长接近成年人身高,背部一侧焦黑,右眼插着一把匕首。毛发泛青,但并没有什么光泽。即使是一具尸体,也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眼前的景象让王晋愣住了,赶紧打量四周,入眼的是一片湖泊,周围是一片草地,被一圈的树林包围着,天空已经亮起来了,惊愕茫然的同时,王晋还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包裹着暗红的血渍,身上的衣服也被凝结的血液粘在皮肤上,十分不适,但身体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伤口,起码王晋没有感觉到疼痛。
随着又一阵地刺痛,脑中的记忆更加凌乱。眼前的一切对于王晋来说都很陌生,但在冥冥中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这让王晋有一种明显的割裂感。
不管怎么样,有一个目标总比傻傻地待着好,王晋把目标定在那个目的地。不过这样满身血渍被人看到了也不好解释,他打算先把身上显眼部位的血渍洗掉。
王晋缓缓起身,环视了一下四周,周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生物活动,只有远处天空有鸟类飞过。迈步走向湖边,清理了身上的污渍。洗了把脸,借着冰凉的湖水,勉强抚平纷乱的思绪。看着水中倒影的金色头发,心里一阵发懵。
就在王晋紧盯着水面之际,脑海中忽然嗡的一声,随之而来的是一波剧烈的刺痛,就仿佛恍尖利的锥子往脑子里钻。忍不住一个踉跄栽倒在水里,在王晋起身后惚间好像看到湖面飘荡着一片氤氲的紫色气息,接着又有一股重压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原本有些缓解的思维更加地迟滞。并且心中莫名地泛起一股往湖中心的方向走的渴望……
王晋清楚地知道自己绝不可能会有这种想法,竭力控制身体退到树林边,也对之前的头痛感到了然。湖边已经不能待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大概是知道了自己上手段不起作用,那个神秘存在似乎恼羞成怒了,王晋脑中的刺痛如同潮水般涌上来,但是刺痛归刺痛,王晋依旧保留着一份最基本的理智。
往离开湖边的方向走,王晋才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体是有多虚弱。本来打算全力跑出森林,但是才跑出几十米就头脑发昏,脚步也无以为继,不得已只能保持小步快走的状态。随着远离湖边,那位的“问候”也愈加频繁。但走出一段距离后,刺痛突然消失,就像是已经离开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影响范围了。
王晋又走了一段路,看着前面陌生又熟悉的景象不由得轻吁了一口气,冥冥中的感觉告诉王晋,还有一小段路就可以离开这片森林了。
就在他放松之际,脑中突然像爆炸一样,接着就被无尽的疼痛淹没。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倒。过了许久,王晋才从脑海一片空白中缓了过来,擦掉鼻血,拍掉身上的灰尘,继续往前走。
终于,一段路后王晋走出了森林,眼前豁然开朗,前方不远坐落着一座城镇,一边感受着陌生又熟悉的矛盾感,一边走进城镇。
离镇子越近,感觉身心就越疲惫,走进镇子后,依稀可以感到自己要去的地方并不远。此时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也有几个人对王晋点头致意。王晋虽然思绪混乱,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认识他们,但还是一一回礼。
就在王晋感觉快到了的时候,前方走来两个卫兵装扮的人,其中一个看到王晋就径直向他走了过来。
“早上好啊,小莫里斯。”卫兵打招呼。
“早……早上好”维德轻声回应。
“既然你回来了,那莫蒂也不用担心了。行了,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吧,莫蒂那里我去说,反正等下要过去一趟。”卫兵也看出了王晋的疲惫,并没有多说什么。
在王晋道谢后卫兵走开了。
王晋走到一座两层小楼前,房子门口挂着一副铁质招牌,上面写着'莫里斯的神秘商店'。一把钥匙突然出现在王晋手上,顾不上疑惑,打开大门,走了进去之后把门锁上,走上二楼进入房间。王晋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疲倦,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不远处街边阴影下一个普通装扮的人静静地看着王晋走进房子,然后转身走开了。
因为临近商业区,街上来往的行人并不算少,但其中并没有多少人对于这家对于商业区店铺来说算是地处偏僻的小店投以关注,而周围的人也对商店或是店主有着多多少少的了解。所以也没多少人对这家魔法商店不开门而感到奇怪。
城镇名为卡兰特,位于希亚王国南方海风郡的东部,原是一名开拓骑士的领地,直到开拓骑士去世,这片领地也就被收归国有。
由于地理位置优越,海路发达,并且商贸不断发展,在几十年里从一片小聚居地发展到现在的大型城镇。随着规模的不断发展,卡兰特人口也越来越密集,所以国家议院也有将卡兰特合并周围城镇更名为卡兰特市的提案。
店铺位于卡兰特西南。店铺连同周围的一排房子原来都是乔伊斯家的产业,最多只是出租而不对外出售。直到九年前带着一个小男孩的老法师治好了乔伊斯家幼子的怪病,乔伊斯家男主人唐纳德就把这栋房子送给老法师,并且彼此之间经常来往。
王晋还在床上睡得正熟,而约瑟夫也就是卫兵,乘着午间换班的时间来到猫头鹰酒馆,点了啤酒烤肉并且和老板娘莫蒂交代了自己在早上遇见了小莫里斯。这显然使莫蒂放下了心里的担忧,请了酒馆里的所有人一杯啤酒。
卡兰特似乎又将度过平平无奇的一天,王晋的事情对于整个卡兰特来说只是细枝毫末,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查理十字路八十四号,是镇子里著名学者维伦的家,同时也是他教授学生的地方。维伦也结束了一天的教学,站着窗口微笑地看着管家把学生们送上马车。
“你们竟然光顾着自己看书,都不给我讲故事,太讨厌了”来自一直气鼓鼓的粉嫩小萝莉,七岁的戴莉的抱怨。
戴莉是维伦的学生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因为几个小伙伴都开始上课,在镇上的各个学者家里上课,就会父母表示自己也要上课,就被送到维伦这里。
维伦家有一间阅览室,供学生们在午间或下午茶过后看书。但戴莉才刚开始和维伦先生学文法,除了带少量文字的插画集,其他书籍都带有大量的文字描述,戴莉。。。完全看不懂。而且戴莉想看的是仙子小精灵或者小马驹之类的故事,但对这些生物图鉴不是很感兴趣,本来还可以让维伦先生给自己讲故事,但今天下午维伦先生又收到了许多的信,就把自己在书房了。
据管家说,这些都是维伦先生书友的信,这些信很好辨认,几乎每封信都带着包裹,看包裹的形状,应该都是书。维伦先生看这些信都是带着微笑的。
戴莉觉得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戴莉在说话的时候盯着对面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女孩子,科缇亚。科缇亚也有点心虚,自己看书太入迷了,竟然没注意到旁边的戴莉拿着故事书想要自己念给她听。
听到戴莉的抱怨,连忙道歉:“实在对不起,戴莉,下次我一定不会这样了。”
同时科缇亚很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入迷,而且好多书里的内容还历历在目。虽然那本关于星象的书非常有趣,但如果是普通的书的话也不至于让自己忽略身边有人叫自己。
科缇亚想了想,问道:“大家有没有看过维伦先生自己带到阅览室的书?”
维伦有时候也会在阅览室陪学生一起看书,当然,偶尔也会念故事给戴莉这样的小孩子听。维伦在阅览室看的都是自己带的书,并不是阅览室原有的,在午间结束的时候偶尔也会直接把书放在桌子上以便下午接着看。
对于科缇亚的问题,周围大部分小伙伴都说没有看过,好奇心最重的乔尔表示虽然看过,但内容乏味,而且看得很累,就没有继续看了。
“我看过,是一本关于占卜的书,而且不知不觉竟然看了几乎一整个下午,但是我刚看到怎么占卜的时候那本书就被维伦先生拿回去了,我后来去借这本书的时候他却说我的年龄还不够,很奇怪。”
科缇亚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坐在马车角落里的男孩,依稀记得他叫科林,是个存在感不高的人。
科缇亚觉得自己已经破案了,肯定那本星象书的问题,而且维伦先生也一定不是普通人或许自己也不是普通人。
就在科缇亚胡思乱想之际,马车也到了酒馆,乔尔下了车。
“妈妈,我回来了”乔尔走进酒馆,对吧台里的莫蒂说道。
“好的,宝贝”莫蒂朝乔尔笑了一下,接着转头让苏斯调一杯果汁。
“宝贝,在喝果汁前帮妈妈一个忙——把小莫里斯叫过来。汤姆他们带回了一些丛林巨蜥,晚上妈妈要做碳烤蜥蜴尾哦。”莫蒂拿美食诱惑儿子跑腿。
“遵~命!”乔尔小跑着出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