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路边树下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女的放声痛哭,刘海对韩子轩说道:“我敢打赌,这家人一定是刚被强盗打劫了。”
韩子轩好奇地问:“你怎知道?”
刘海停下马车,然后下车走到这几个人跟前,问道:“敢问这位娘子为何哭泣?”
一个老者答道:“好不容易从城里逃出来,又遇上了强盗,车马钱财都没了,活不下去了。”
刘海回头对韩子轩说道:“我没说错吧?”
韩子轩同情地问老者道:“不曾报官么?”
老者苦笑道:“报官?公子真会说笑,金兵还没来,官老爷早跑了。喔,京城里还有官,不过,京城里的官可没空帮百姓缉捕强盗,他们忙着搜刮百姓钱财交给金人。”
刘海上了车,刚要挥鞭赶马继续前行,老者说道:“莫再向前走了,小心被抢。”
刘海道:“我们身上没有钱财,强盗能奈我何?”
“没有钱财?至少还有马,强盗一定不会放过。”
听老者这么一说,刘海犹豫起来,他对韩子轩道:“要不先找个地方躲躲?”
韩子轩知道刘海还没有见识过步枪的威力,他笑着说道:“本尊乃是强盗克星,不怕。”
刘海明显不相信韩子轩的话,高举的马鞭仍旧没有抽下去。
就在这时,前方响起一阵马蹄声,刘海顿时紧张起来。
韩子轩“哗啦”一下将子弹压上膛,聚精会神地凝视前方。
前方影影绰绰出现几个骑手,眨眼间便到了韩子轩乘坐的马车跟前。
一个骑白马的中年汉子上下打量刘海和韩子轩,问道:“二位公子这是要上哪里去?”
“上京城。”刘海回答。
“上京城?人家都往外跑,你二人去京城做甚?”中年汉子一脸狐疑地问道。
“去打劫呀,”韩子轩插话道,“趁着京城里的有钱人往外跑,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骑白马的中年汉子愣住了,片刻后说道:“居然是同行,然而,你可知道这地盘是谁的么?”
见韩子轩如此的胸有成竹,刘海的胆气也壮了,傲慢地说道:“不知也。”
中年汉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今日爷爷我告诉你,此地乃是我家老大滚地龙的地盘,要想在此地劫财,得先到我家老大门上投个帖子,拜个码头,否则的话,让你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韩子轩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大宋几千万军民打不赢十万金兵,原来劲不往一处使,各打各的算盘。明明是身强力壮的汉子,值此国难当头之际,理应在前方奋勇杀敌,却在这里抢劫逃难的百姓,真是可恨。
见两人不吱声,中年汉子又说道:”大爷我不管你俩是干嘛的,先把身上的钱财留下再说,还有那匹马。“
话音刚落,中年汉子身后窜上来四匹马,骑在马上的汉子个个拿着刀枪。
刘海紧张地回头看韩子轩,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不等这四个人到跟前,韩子轩举枪瞄准中年汉子,扣动了板机。
然而,又卡壳了!
韩子轩没有慌张,他镇定地拉了一下枪栓,退出卡壳的子弹,再次压上子弹。
中年汉子和他四个手下茫然看着韩子轩,中年汉子问道:”你拿着烧火棍干啥?“
韩子轩冷笑一声,对准中年汉子开了一枪。
中年汉子从马上一头栽了下去,血从胸口喷涌而出。
那四个强盗反应极快,勒过马头转身便跑。韩子轩瞄准跑在最后的一个又开了一枪。
又一个强盗倒地毙命,韩子轩看到中年汉子的腰间绑着一个包袱,于是跳下马车,走到跟前解开尸体身上的包袱,白花花的银子露了出来。
韩子轩取了两锭银子交给刘海,然后提着包袱来到刚才哭泣的女人跟前,说道:”拿着这银子,找个太平的地方过日子去吧。“
树下的一家人全都跪伏在地,千恩万谢。
韩子轩回到车上,刘海继续赶着马车向前走。刘海吃惊地问韩子轩道:”哥哥简直如神人一般,那烧火棍真是厉害,只听一声霹雳响,强盗便倒地毙命。“
韩子轩笑了笑,没说话。
此时,天光已经微明,远处影影绰绰地看到开封城的城墙还有金军的营寨。
刘家寺在开封东北方向,在离目的地还有七八里地时,遇到了金军的巡逻队。
十几个骑着马的金军士兵拦住了马车的去路,一个长辫子金兵大声说道:“前面两人听好了,是宋军奸细的快快下车受死,是百姓的快快交出钱财,免得脏污了爷爷的兵刃。”
怎么回答呢?韩子轩猛然想起吴月娘把自己当成胡人,于是灵机一动,说道:”我乃是西域来的胡商,前来与大金国做生意。“
金兵盯着韩子轩和刘海两人看了又看,然后冷笑一声道:”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不过,量你也翻不出大浪来,随我来。“说完策马向刘家寺方向而去。
刘海赶着马车跟在巡逻队后面,一路上看见金军的营寨一座挨着一座,漫山遍野,不禁心惊肉跳。
韩子轩的心情也很沉重,虽然手中有热兵器,但不可能同时对付这么多金兵,看来只能智取。
巡逻队在一个帐篷前停住了,刘海将马车也停在帐篷门口。一会儿工夫,出来一个千户长,没好气地说道:“哪里来的胡商?有什么生意好做?”
韩子轩跳下车,说道:“西域来的胡商,本打算采购些瓷器与丝绸,听说南朝用宫女抵账,故此想买些南朝的宫女带回去。”
千户长想了想说道:“此事等二皇子殿下睡醒了再说,你先进帐稍坐片刻。
刘海将马拴在门口的拴马桩上,两人一起随千户长进了大帐。
一个俊俏的年轻女子端上一个盘子,上面有两碗小米粥和一大碗烤羊肉。
“请二位先用早餐。”千户长说道。
韩子轩心中颇感惊奇:都说金人野蛮,现在看来还挺礼貌的。
千户长见韩子轩一直盯着上菜的女子看,笑着说道:“此女乃是蔡京的小妾,抵了一千两银子,公子若有意,给一千五百两带走。”
韩子轩心中暗想,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能要蔡京的小妾。
他想到答应芸儿找姐姐的事,于是问千户长道:“还有其他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