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李月華表姐的話題,少年和兄妹倆告辭。
原本是李佳民要送他出去,李月華卻說道:“哥,之前我朋友來,都是你主動要求要送她們離開。這次你朋友來,該換我送他出去了。”
李月華拿她的手機給李佳民播放了一首歌,再她送少年離開後,回來她要聽哥哥對這首歌詞的看法。
只見李佳民拿著他妹妹的手機,鬱悶的看著音樂播放:
你的心有一道牆
但我看見一扇窗…
少年“…”,他為呆愣在沙發上想感言的同桌默哀數秒。
李月華帶少年出門,和她道別後,少年往另一旁的小區走去,他家在那。
他和李佳民兄妹一樣,都是離開本鄉到外地讀書。
而少年日常除了看小說、打傳說,學校如果沒什麼必要的活動,他也不會去參加社團。也就和幾個對宅文化有沈浸的同學有話題聊,博覽群小說,時光飛逝。
如果看小說的時間算是穿越,他早已進入無數方諸天世界,是個資深者。
但在現實,他就是個小白,時間向前走,未來總有一天會衝擊到他的舒適圈。
真沒想到這個世界,會在他的學生時期尚未結束時造訪他。因著今天去李佳民兄妹家拜訪的經歷,讓他更想要認識這個世界。
第二天,11月23日星期五。
結束上午課程,少年一邊啃雞腿,一邊搜尋網路社群上的資訊。
“果然沒那麼容易找到啊!”直至午休結束,國文導師走進班級,少年無奈的收手機。
李佳民看了眼嘆息的同桌,好奇的問道:“你在搜尋什麼?我看你從早就在忙這個。”
少年看著課本,漫不經心的說:“還有什麼,當然是在找有沒有人發現,一些超乎常理的事情。”
少年說完,等了會,卻沒有聽到李佳民的回覆。
看向李佳民,只見他正低頭認真看課本,這讓少年感到不妙…周圍寂靜,只聽到班導的金言傳來:“王曉孟,你想找超乎常理的事情是不是?回去抄第十課的課文,抄十遍拿來給我。”
同學的笑聲傳來,少年哭喪著臉,開始利用國文老師講課的時間開始抄課文…
晉太元中,武陵人…
下午的兩堂國文課結束,最後兩節課是社團活動時間。
下課鐘響,抄完10遍課文的少年嘆了口氣,在班上嘈雜的桌椅聲中,班導的悠悠玉言卻又再次傳入了少年耳中:“曉孟,等等跟我來一趟。”
繼續哭喪著臉的少年,在隔壁李佳民同情的目光中,跟著國文導師走到了隔壁棟二樓的社團教室…
少年懷著忐忑的心情,映入眼前的…是幾位班上的同班同學詫異的看向他。少年自己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同窗!
“龍爺,你怎麼帶小孟過來了。”坐在社團長桌右側第二個位置看著英文單字的女孩,驚訝地詢問國文老師。
那女孩叫周瑜綸,一米五的身高,綁著馬尾,少年在班上分組時倒是有和她交談過,但課程以外的時間和她完全沒有交流。
國文老師看少年也是一臉沒想到的驚愕,得意的笑著回答:“我知道小孟沒有參與社團,這不是找機會把他帶過來了麼。”
少年幽怨的看著自家的班導說道:“我還以為你要利用社團活動期間找我會談,我才剛被您罰抄10遍課文呢?”
班導爽朗的對著少年笑道:“罰抄你10遍課文,不就是為了這驚喜的營造氛圍麼?那10遍罰抄你也不用寫了。怎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少年“…”
不驚喜,不意外,驚嚇倒是有…
國文導師叫鄭龍,50多歲的年紀,一頭白髮,講笑話時是很風趣,但開始講正課時,真的很助眠…
看向坐在會議桌旁的其他五位同學,有傳聞中圍棋棋藝不錯的張家豪、上課中常搞笑顏茂吉、籃球猛漢鍾昱勝、風紀林亭怡與國中時曾經是游泳校隊的顏婉瑄。
在旁邊還站著兩位老師,化學老師張中,英文老師陳華。
張中老師身形消瘦,剛教書時有帶過文理補習班,重點整理精闢,把看起來很複雜的化學課文說的很簡單,在課堂上他會用自己整理的講義說重點。
張中老師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啊這個就,德歐塔+t+系塔…最後求出公式解,就~這麼簡單。”,隨後他看著依舊一臉懵逼的同學,嘆口氣道:“啊這這麼簡單也不會?好吧,我再說一次…”
英文老師陳華,班上同學都叫他華哥,英文教的很好,但他給我們定了一本訂正簿,英文考試錯的題目還要罰寫訂正,拿藍筆抄題目,拿紅筆寫錯在哪裡。
發完考卷下次上課,他就會收回訂正簿,不會的地方他會告訴你錯在哪裡。但對少年,英文經常不及格的他,高三英文課實在對他非常不友好。
看到這社團的社員,少年難以想像,這些習慣和專長完全不同的成員,可以聚在一起組成一個社團。
龍爺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說道:“小孟,你想要一個美好的未來,勢必要有對的選擇。
因此,你決定和什麼人在一起,這是非常關鍵的。成功永遠不是個人秀。
要學習加入團隊,而且是正確的團隊。班導帶你來見識,不論你決定或去或留,希望對你以後也有幫助。”
龍爺說完,看著還是一臉茫然的少年,笑道:“去去去,和你同學做在一起,他們和你介紹。”
少年坐在周瑜綸旁的位置,其他同學也看向他,三位老師在一旁閒聊。
“嘿,你在國文課說的那句話,真的超大聲…”顏茂吉向少年友好的搭訕道。
少年:“呵呵…”
見少年尷尬,鐘昱勝友好的向他說道:“沒啦,顏茂吉他是開玩笑的。”
少年:“呵呵…”
“你難道只會呵呵麼?”林亭怡皺眉向少年問道。
少年:“難道呵呵錯了嗎?”
其他人:“…”
和社團同學交流,少年才明白這是個類似讀書會性質的社團。同學相互學習,彼此激勵。
看著會議桌上,已經融入群體,正在和同學們討論週末計畫的少年,班導龍爺輕鬆的說道:“
雖然我們的性質是讀書會,但我們申請的社團名稱是「中華文化傳承社」。我還是要講點社團內容,免得其他人問你就如實回答:「啊我們社團老師什麼也沒教。」”
少年和同學們停下交談,焦距在龍爺身上,英文老師和化學老師也到後面,找了個位置坐下。
少年不好意思趴在桌上,但他對什麼「中華文化教育課程」真的沒什麼期待,在他的印象中,不過是講解一些論語、孟子的註釋,與他正在搜尋的事情或考試內容,完全不相干。
只聽龍爺繼續說道:「
這個課程,我想分享個故事:
有一位中國的老師。
在一次他坐飛機去美國的時候,旁邊遇到遇到一位很紳士的人,那位先生也主動跟他聊天。聊天之後,他才知道那位先生是一個猶大人。
那位猶太人問他是做什麼的,他不好意思直接說自己是老師,一開始推託他是做輔導方面之類的…到最後,他終於承認道:“嗯,好吧,我是一名人民教師啦。”
那位猶太人知道他是教師後,對他說:“我是一位猶大人,是一位不可知論者,而且我是一個自由派思想的人。”」
說到這,龍爺解釋道:“西方不可知論者意思,用我們東方來比喻,就像是有沒有上天是人無法確定的。”
美國的思潮麼?少年覺得那種想法是蠻新奇的,但對現實沒什麼用。
聽著龍爺繼續說道:
「還有他是一名自由派思想的人,他覺得很多傳統的東西都是錯誤,最新潮的價值觀才是對的。
他們後面就談到很多家庭方面,很多事業方面的問題,那位老師給他許多很好的建議,他就越聽越感動。
最後這個猶太人,就問了老師一個問題。這個猶太人問這教師說:“你對墮胎有什麼看法?”」
龍爺停頓了會,似乎給聽課的學生們一些思考時間,接著說道:「
這位教師心想,糟糕了,談到敏感問題了。當時這位教師不知道怎麼回答…
是要回答他,自己看到墮胎給少女的心理影響?母親有權決定自己的身體與孩子的去流?現代社會對墮胎不重視的問題?
猶太人他是美國自由派,很自由。他用自由派的思想來挑戰這位教師,你對墮胎的看法怎麼樣?
覺得在良心的帶領之下,那位教師這麼回答:
“你是猶太人,你知道希特勒如何說服德國人殺死600萬猶太人而沒有罪惡感?”
這位教師跟他說:“因為希特勒告訴德國人,猶太人其實不是人。他們將猶太人「去人性化-dehumanize」!”
教師又說:
“美國畜奴時期,如何說服美國人可以虐待黑人?
因為他們說服白人,黑人其實不是人類
他們將黑人「去人性化-dehumanize」!”
“今天人們如何說服女人可以墮胎?因為我們說胎兒不是人類,再一次的,我們將胎兒「去人性化-dehumanize」!”
最後那位猶太人說:“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或許我的問題是大常和錯誤的團體在一起了”
好了,故事到這裡。」
龍爺看著大家,見學生們都很認真的聽,笑著說道:“
我最後想說的是,不要認為新的思潮是正確,或是傳統的教導過時了。
我不希望各位同學遇到這狀況,但遇到你們很為難迷惘的處境時,願你們所學習所認知的,成為你們心中的良知引導著你們,直到渡過難關。
好了,開始和同學討論功課吧!國文社會可以問我,英文問華哥,數學生物問張中。”
聽龍爺說完,同學們開始拿出複習的功課。顏茂吉拿出數學,向張家豪詢問三角函數的應用題,張家豪的長處是數學科,顏茂吉則是比較擅長英文。
顏婉瑄、鐘昱勝互相抽考禮拜一要考的國文詞義。
周瑜綸去找張中詢問,訊問她化學題目錯誤的地方。
少年拿著英文考卷、錯誤訂正簿到華哥那,不是他去找華哥,而是因為他積欠太多個禮拜的訂正,被華哥叫過去…噢,該死的英文時式!
龍爺閑閑沒事做,在旁邊劃手機。
現在11月終,明年6月考大學,高三課程複習緊鑼密鼓,每天至少4張複習卷。
討論到了晚上六點,少年感到充實的走出社團室,和老師同學道別。
讀書會中,同學們共同準備考試的熱情,他感覺真的比自己讀來的有趣多了。除了社團時間,他們放學後也會約去圖書館的閱讀室,讀到晚上九點。
少年今晚約了李佳民兄妹,到附近的燒肉店一起吃飯。他和兄妹倆說今天他在讀書會的見聞,邀請他們一同參加,李佳民李月華欣然同意。
雖說李月華沒有準備考試的壓力,但讀書有伴,陪哥哥讀書感覺也不錯。
吃完飯,少年在餐桌上正色的向李佳民兄妹說到:“我提議讓我們三個人,成為一個團隊。
我覺得我們班導龍爺說的很對,我一個人所能成就的事是非常有限的。
但要成就偉大的事,我需要成就一個團隊,團隊能夠讓我成就更多!”
李月華看了李佳民一眼,見哥哥沒表態,而後看著少年說道:“那如果我們成了團隊,我們的目標是什麼?”
李佳民點了點頭,這也是他心中所疑惑,但沒有說出口的。
雖然他們三人都看見了,少年進入別人夢境的事實,但這能比考大學來的現實麼?
“我不知道這條路會怎麼走。”少年搖頭回答李月華,但隨即直視著她說道:“可是我相信,這條路,我們三個人如果一起走下去,一定會達到超乎我們所想的境界。”
“就如同鄭龍導師所說,在我們感到困惑或迷惘的同時,我們的良心將引導我們前方的道路。
我們的團隊所能做的,就是在我們當中有人難過的時候,彼此扶持。以及做到我們該做的,應當盡的學生本份。”
聽了少年的話,胸口感覺到的微熱與悸動,現場的溫度彷彿灼熱起來。李佳民感受到,少年的話彷彿點燃了他心中的火。李月華表情正經,但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微翹起來。
“干了!”李佳民上前握住少年的手,看向自己的妹妹。
“嗯!”李月華伸手疊向她哥哥和少年的手。
少年感到有汗從他的鬢角滴落,自己居然流汗了。或許熱情會隨著時光的流逝熄滅,但這一刻他記住了!
從現在起,李佳民李月華成為他的兄妹,自己就是他們的兄弟。
與那美國猶太人不同,我們中國有蒼天!祂看顧屬於祂的子民!
感謝老天!
夜色瑩瑩,月照雲稀。11月的晚上,王曉孟、李佳民、李月華疊手成立的時刻,彷彿被歲月記憶在永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