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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审慎

秦雪鸥回到家,翻出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三套游泳衣。王启回家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试泳衣的样子。

“雪鸥,你在干嘛啊?怎么天还没热就开始试泳衣了?”王启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在镜子跟前照来照去的秦雪鸥,明显打算趁妻子衣冠不整占个便宜。

秦雪鸥扭动着身子,满脸娇羞地嗔道:“你这个大色魔,放开我。小溪还在外面写作业呢。万一推门……”

王启用轻轻一吻打断了妻子的话:“你还知道小溪在外面啊?你要不赶紧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把你身上这几块少得可怜的遮羞布都扯掉。”

说罢,王启作势就要伸手。

秦雪鸥赶紧挣脱,略微用力打了一下王启的手,一脸正经地开口了:“夏天还没到,可是就快到了啊。看看我这肚子上的赘肉。连分体的泳衣都没脸穿了。所以我今天办了一张健身游泳卡,从今天晚上起就到我们小区对面的康美健身房游泳健身去。”

秦雪鸥满脸幽怨地提起被她“淘汰”的分体泳衣,眼里写满了大多数女人对“赘肉”的仇恨。

王启看着她的可爱表情,哈哈大笑,又忍不住伸过手把她抱在怀里说:“好好好,从今天起我全力以赴支持老婆大人的减肥事业。吃完饭你就去健身,小溪的功课和体育锻炼都包在我身上了,可以吗?”

秦雪鸥睁大盛满惊喜的眼睛,凑上去主动亲了一口王启,然后趴在王启肩膀上娇滴滴地说:“老公,对我太好了。我都快感动得晕过去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要拜托你,那就是小溪每天晚上的睡前故事。我不知道在健身房要待到几点回来,你要照顾她洗澡和讲睡前故事。可以吗?”

妻子温柔的语气,商量的口吻让王启不忍反驳,他马上一口答应:“没问题,程序就那些,我能搞定!放心吧,减肥大计为重,家里就交给我了。”

趴在王启肩头的秦雪鸥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更是突然意识到了这些年自己对小溪的照顾和教育大包大揽,对王启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也许真是她错了。从前肖玲再怎么调侃甚至奚落,她从来都对自己的做法充满信心。那时的她信心满满地以为,只要她在家里尽力做一个贤惠的妻子,让丈夫没有后顾之忧去追寻事业一定是对的。丈夫就一定会在事业有成之后更爱自己,爱家庭。殊不知,这些年她为了家庭,为了小溪,为了王启已经完全丢失了自己。更是给了王启时间和精力去爱上了别的女人。

如果自己早听肖玲的话,如果自己早些意识到……

不行!秦雪鸥,你在想什么?你不过是给了王启一个尽到做丈夫、做父亲责任的机会,而他也暂时乐于接受这个机会而已。你以为他就回心转意爱上了这个家吗?被做梦了!背叛的耻辱和愤恨又一次从秦雪鸥心里升腾,王启,你就放心把我放出去吧。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趴在王启肩膀上的秦雪鸥一动不动,在王启看来,这是在为自己的表态感动。他温柔地拍拍住秦雪鸥的背,伸手抓起床头的外套,给她披上,由衷地说:“雪鸥,这些年为了这个家,你辛苦了。从今天起,你就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这句话,倒是逼出了秦雪鸥的眼泪,她没有擦去。任由它沿着自己的脸颊滴到了王启的脖子处:王启,你一定以为我是因为感动才流泪的吧?你不知道,我是因为悲哀——你的这份温柔和体谅来得太晚而流泪吧?

吃完晚饭,秦雪鸥收拾完餐桌就背着她的健身包出门了。王启便开始了第一项工作:检查小溪的作业。

“王小溪,你上课到底听没听啊?怎么一个低头的低字你都能写错呢?”王启看到小溪的语文作业本,眉头紧锁,显然有些不高兴。

王小溪一脸的委屈,慢吞吞地说:“我把‘低’和‘纸’弄混了。老师说‘纸’上不能有脏东西,所以一定不能加点。这个我记住了,然后学‘低’的时候,我就以为还是这样了。”

“你还狡辩,老师一定认真说了‘低’和‘纸’的区别,你没听课还不承认!”王启眉头锁得更深了,声音也大了许多。

过了一会,他发现小溪没再接话,抬起头看着小溪,发现女儿一副要哭了的表情。脑海中猛然回想起小溪刚上小学的时候,自己回家看见秦雪鸥辅导小溪作业的情景。

他记得那天,秦雪鸥也是因为女儿一个字重复错了两天发了脾气。他猛然想起自己一进门就向书房冲去,不由分说抱起女儿就开始数落秦雪鸥的不耐烦。他这一抱,小溪就更委屈了,趴在他怀里哭了好一会。而他呢,心疼地不停地数落妻子,还说出了:“秦雪鸥,你教不好就不要教,女儿都被你吓傻了。”这样伤人的话。他也记得,当时秦雪鸥什么都没说,低着头失望地走出了书房。

王启还记得那天小溪睡了以后,秦雪鸥很认真地跟他谈了孩子的教育:告诉他,自己发脾气的原因是头一天晚上小溪那个字已经错了一次,她耐心讲了,小溪却在玩着手里的橡皮,还满口不耐烦地说自己已经学会了。结果第二天还错,才没忍住说了孩子几句。

秦雪鸥那天晚上认真地提出,既然小溪的作业辅导现在是自己在负责,王启不由分说护着女儿的行为就是出于对自己的不信任,长此以往,小溪就不会再听妈妈的话了。

当时的王启,觉得秦雪鸥很幼稚,还吼出了声:“孩子写错一个字怎么了,错两次、错十次都正常。如果因为写错字被批评,那么孩子就会不喜欢上学了,你这是是破坏孩子的学习兴趣……”两夫妻又闹了个不欢而散。

不到一年前的这件事还历历在目,怎么今天轮到自己教小溪了,自己也会因为小溪错字而疾言厉色呢?不对,那一次秦雪鸥发脾气是因为头一天晚上小溪不认真听妈妈给她讲的。而自己,却是因为小溪第一次错了这个字就毫无根据地怀疑女儿没有听课……秦雪鸥没有说错,当时的自己就是先入为主地认为妻子对小溪不耐烦,甚至故意要挑她的毛病。

想到这里,王启又是一脸愧色。他抱起小溪,坐到自己的腿上,轻轻地说:“小溪,对不起,爸爸不该因为你写错字发脾气。你告诉爸爸,妈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王启现在越来越想要了解妻子的一切。也许,以前真的是自己太混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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