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传我军令,杀猪宰羊犒劳全军。”高杰大声喊道。
“是!”那士兵大声答到,在那一瞬间他仿佛忘记了背上的刀伤。
这是郭嘉第一次看到高杰在众人的面前露出笑容,尽管那只是咧了咧嘴,但这对于高杰来说已经算是了。
……
闫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我们这是在哪?”
护卫在他身边的将领们先是一喜,在听清他问的问题又都皱起了眉头。
闫颉本就不是傻子,看到他们的表情再加上自己昏迷前的记忆,他已经猜出自军败了的事实。
“给我讲讲事情的经过吧。”闫颉平静的说道。
看到闫颉平静的样子那些将领们才稍稍安心了一些,一名口才比较好的将领开始为闫颉讲解了起来:
“假的,薛贼的背后根本没有遭到袭击,这些都是薛贼的诡计!他们故意装作被袭击的样子就是为了让我们动起来,好打破僵局。那支突然从左面冲出来的士兵也只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他们真正的绝杀就是之前被撤走的那些军队。”
“当我们被左面那支军队吸引注意力时,之前被撤走的军队则是在薛国主将的率领下猛然发起反冲锋。由于太过突然我们没有防备,竟然真的被他们冲开了一道缺口,敌军的主将便拿弓箭射伤您,还把我们的中军大旗也一并射倒了。”
“行了,我知道了。”闫颉开口打断了那名武将的话语,他已经猜到了对方接下来的动作了。无非就是诈称自己已经身死的消息,用来瓦解己方的士气,最后击败己方。
“我们还有多少人?”
“禀将军,我,我们只剩下不到一万人了。”那名将领低头答道。
“哈哈哈!一万人,一万人。”
闫颉再也忍不住了,从军以来第一次他哭了,这个戍守边疆数十年的汉子,此刻却是如同婴孩一般哭了起来。哭声牵动了他的伤口,丝丝殷红渗了出来,他却熟视无睹。
良久,哭声才渐渐停歇。
他强撑着站了起来,冲着四周抱了抱拳,“诸位,我闫颉恳求你们最后一件事,带着这些弟兄们回家。”
仿佛是预感到了什么,那些将领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闫颉朝他们笑了笑,“我老了,也累了,不想走了。你们拿着我的脑袋,这样,王上就不会责罚你们了。”
剑落,血洒。
夕阳照在那具无头尸体上,却是说不尽的萧瑟。
……
啪~晋王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他双眼充血,不停的喘着粗气,“什么!你说薛国人打了进来?”
那名武将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的更深了。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忽然,晋王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急忙揪住那名武将的衣领说道:“你是在骗本王的对不对?对,你一定是在骗本王的。”
“闫颉性格稳重,经验丰富,手下雄兵十数万,更是拥有坚城为依托,他怎么可能会输?他绝对不可能会输的!”
晋王如同魔怔一般喃喃的重复着这几句话。
等了好久,直到众人看到晋王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才有一人壮着胆子上前说道:“王上,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该讨论如何对付那些薛国人。”
他的话语再次引燃了晋王的怒火。
“哼!那你去如何?”晋王冷冷的说道。
噗通一声,原来是那名大臣跪了下来,“微臣,微臣,微臣……”
他自己的本事他可是一清二楚,治理地方他绝对是不在话下,可要是领兵作战他自问绝对不是闫颉的对手,就更别说比闫颉还要厉害的郭嘉了。可要是拒绝晋王,他又没有那个抗旨不尊的勇气。所以,他也只能在那里哀嚎了。
或许是感觉烦了,晋王摆了摆手道:“行了,你的本事寡人又不是不清楚,让你去领兵还不如直接找头猪呢。”
旁边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那人上前一步说道:“王上,请息怒。臣愿担此重任,去抵挡薛国贼子。”
看了看说话的那人,晋王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哦?是宣文候啊。寡人问你,你可能给寡人全歼那些薛国贼子。”
宣文候的回答铿锵有力,“臣就算舍此残躯不要,也定不让薛贼再西进一步。”
他那一副大义凛然、忠君报国的样子,直让那些大臣们感动不已。纷纷在心里想到:这才是真正的忠臣啊,和此忠臣同朝,实乃三生有幸啊!
可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笑声响了起来。
众人寻找着笑声的主人,想要把他给大卸八块。可是,当众人看到那笑声的主人时,都愣住了。因为,那竟是高坐在龙椅上的晋王。
“不愧是宣文候啊,这嘴上功夫快赶得上东市街口的那些奸商了。”晋王的话刚一出口群臣就变了脸色,把堂堂的一国侯爷跟街口的小商贩比较,这绝对是对宣文候最恶毒的侮辱了。
而事情的主人公宣文候,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在那里诚惶诚恐的微躬着身子。
晋王似乎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宣文候,冷哼一声:
“寡人问你能不能全歼薛贼,你却回答寡人不会让薛贼再西进一步了。你是以为寡人糊涂了,听不懂你的语言游戏了,是吗,宣文候?”最后一句,晋王的声音猛然拔高,竟颇有那么一丝气吞山河的威势。
噗通,宣文候跪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恐惧亦或者是其它的什么原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宣文候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瑟瑟发抖了。
看到宣文候那副胆小的样子,晋王却是感觉自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过,这种感觉他只有在登基的那天才体会过。
“既然你们都没有把握去歼灭这支薛军,那好,寡人去!”晋王的声音无比的洪亮,正如他现在的心情一般。
“王上威武。”
“王上此去定能马到功成。”
“薛贼灭亡之日已经到了。”
在一片马屁声中,这场关系着晋国命运的早朝结束了。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名白发老者一直跟在宣文候的旁边。
“说吧,什么事?”宣文候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他此时的话气里少了一丝卑躬屈膝却多了一丝执掌天下的意味。
那人直接向着宣文候跪了下来,“等您上位时,还请高抬贵手,放我乔家一马。”
“凭什么?”
“我只是在恳求您,当然啦,我乔家也一定会尽全力帮助您称帝的。”
宣文候笑了笑,似是将心中的愤懑全部发泄了出去。
“你永远是国丈,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