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元姝进来看到的就是两人在矮榻上对坐执棋的样子,看了好一会儿,
“爹赢了,彦儿怎么没一起来?”
“爹下了朝便过来了,彦弟应该到了,大概在花厅呢,你可小心别累着了。”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家娘子身后加了个引枕让她舒服些。
“方才听斳卿说你又有了身子,早知道就不让你操劳这些了,不如今天早些散了你好歇着。”
“不碍的,我倒成泥捏的了!”
正说着话,元彦已经带着尘儿走了进来。
“谨以此芳菲之卷,恭贺姐姐芳辰。”原来元公子送给姐姐的是一幅亲手绘制的桃杏争春图,
“彦儿有心了,画的真好,定要裱起来日日挂着。”此时的元姝温柔和善,对弟弟的礼物非常满意。
“娘亲娘亲,尘儿给您的寿礼,”尘儿的小手捧着一枚木制的寿桃,献宝似的献给自己的母亲,“愿娘亲萱花挺秀,璇阁长春,爹娘华堂偕老,松柏同春。”
“好,好。”
无论有多少财富,无论地位多高,孩子的祝福永远比礼物更为重要。屋里的人在外面如何的光鲜亮丽,如何的德高望重,所盼望的无非只是孩子的一句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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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罢
后院的戏台子已经重新修缮,彩绘一新,宾主落座后堂会便开场了。
第一台戏是《麻姑献寿》,很经典的祝寿的曲目。
传说曾经有个叫麻秋的人,就是麻姑的父亲,在一次战争中和她的母亲走散了,因此脾气很不好,但是麻姑没有被他所影响,依旧很善良。有一次麻姑去帮邻居做事,做完之后人家送了她一只桃子。
回家的路上麻姑看见一位老婆婆饿的不行了,就把怀里的桃子送给了老人。本想回家再煮些粥送来,谁知道父亲知道了就把她关在了房里。麻姑好不容易出了门去去发现老婆婆不在了,地上只有一个桃核,她只能把桃核带回了家,种在了后院里。没想到这棵桃树结的果又大又甜,荒年的时候麻姑就用桃子来接济穷人,他父亲发现了又把桃树给砍了。
后来麻秋作战英勇封了将军,却对士兵很严厉,经常让他们工作到很晚,鸡叫才能去休息。麻姑为了帮助他们就偷偷提前学鸡叫,结果被她父亲发现了,又给关了起来,这时那位老婆婆出现,把麻姑带走了。
据说老婆婆是仙人,看麻姑心性善良来接她成仙的。麻姑送给老婆婆吃的本是普通桃子,老婆婆留下的却是仙桃核,吃了仙桃的穷人们病都逐渐好了,身体也强壮了,人们感念麻姑的品德,也为了纪念她做的好事,便称为“麻姑献寿”。
大户人家做寿,尤其是女眷做寿,大多都会唱《麻姑献寿》,元家的这场堂会也不例外,台上的麻姑正是无双。
“瑶池领了圣母训,
回身取过酒一樽。
进前忙把仙姑敬,”
正唱着,无双走下台来,端起元小姐面前的酒杯,边斟酒边唱,
“金壶玉液仔细斟。
饮一杯能增福命,
饮一杯能延寿龄。”
看着元小姐把手中酒一杯饮尽,无双转回身走到台上,盈盈拜下,
“愿祝仙师万年庆,
愿祝仙师寿比那南极天星。
霎时琼浆都饮尽,
愿年年如此日不老长生。”
“好!”“唱的好!”
“赏!”元小姐心花怒放,一抬手就赏了下去,“重重有赏!”
前方宾主尽欢,贺寿声不绝且先不提,无双下得台来,衣服都湿透了。春日虽不很热,层层戏服裹在身上,首饰钗环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后台人多地方小,一概都是闷闷的。
卸了头面衣裳,杳儿陪着无双来到后园,这一小片后园是个园中园,是专门修来给伶人们休息用的,花木之后是他们晚上住的地方,两排矮房,庭院深深,草木葳蕤,不挨近了看不见什么。
此时此刻无双就在一丛芍药花前,大青石上坐着,杳儿闲不住在一旁左看右看,跳来跳去。
今儿是四月初六,自己在这儿给别人唱戏,为别人祝寿,后儿是自己的生辰了,谁为自己唱戏拜寿呢?呵,自己才九岁,有什么寿辰好庆的?不怕折了运道去!
儿的娘啊,你若还在,无双现在在做什么呢?刚刚无双在台上唱戏,看见了那位元小姐孙夫人身边坐着个小男孩儿,您若还在,无双是不是也能承欢膝下,娱亲堂前呢?可怜我母子二人无甚缘分,儿竟记不清母亲的面容了……
想到伤心处,无双不自禁的眼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