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在最担心的就要属翠云了，虽然老爷夫人都没怪自己，还让自己先坐着歇着，也请了医女给自己看诊、处理外伤，可是里边的小姐才是最重要的啊。自己很确定，小姐的脑袋一定是没事儿的，当时自己使劲儿把小姐拽开，死死地护着她的脑袋来着，虽然这也付出了一条胳膊的代价，医女说就算好了以后这条胳膊也不能干重活儿了，而且会留下极丑的疤痕。不过这和小姐的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自己从小就跟着小姐了，不是姐妹胜似姐妹，自己的用度都快和小姐比肩，老爷夫人待自己又好，自己在府里的日子比庶出的小姐还好，吃好的穿好的，就是把命给了小姐，自己也是愿意的。
“哪位主事？”
“这位就是我们老爷，老爷，这是周大娘子。”
“周大娘子，馨儿她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了，不过女孩子最怕留疤，她身上伤了很多处，一定要看顾好，不能抓不能挠。”
“除了外伤呢？”
“我也觉得奇怪，虽然贵府小姐晕了过去，但是几乎没有内伤，就是说，她是因为外伤痛晕过去的。我听说小姐是让马车撞的，就算是撞飞了也有可能会断掉骨头，难道小姐只是被马车蹭了一下？不会啊，蹭一下两下的不至于外伤这么重，破了不少皮呢。”到最后周大娘子几乎是半自言自语了。
“要不您再看看？马车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躲不开了，所以我抱着小姐来，但是真的没事儿了吗？会不会磕着哪儿没有查到？”
“不会，我全都仔细检查过了，的确没什么内伤，骨头也没问题。只是被撞了一次，恶心呕吐是难免的，晚上也许还会做噩梦，得有人时刻看着才成。”
“多谢大娘子，等馨儿好了，我一定登门拜谢。”
“夫人不必客气，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明天我还要再来看看情况。”
“不如大娘子就住在我们这儿吧，府里有现成的客房。对了，您再给我们这孩子看看？馨儿没事儿，翠云伤的可不轻。”
“好。”周大娘子伸手摸了摸翠云的左胳膊，又替她号了号脉，“这条胳膊就算养的好也会落下病根，养的不好可就彻底废了。三个月，不要提东西，晚上睡觉不能压着，不能着凉，不能捂着，按时换药，包扎的没问题。你这胳膊不止断了骨头，还断了筋，好在没有全断掉，否则谁都救不了了。只是等骨头好了以后才能动，要不断茬的骨头扎进肉里就坏了。”
翠云一一的点头，夫人也现场把小雪指给了翠云伺候她，直到伤完全好。
“那馨儿什么时候能醒？”
“等药劲儿过了就醒了，至少要等到明天一早。”
“好，多谢大娘子，请。”
周大娘子被带到了客房休息，翠云也下去了。姜夫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坐在椅子上靠着扶手，一只手扶着额，一只手拿帕子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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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姜家小姐怎么样了，传来消息没有？”
“还没呢，京城大半人家都知道了，不止咱们，好多人盼着她这样呢，最好是几个月出不了门，大家都清净了。”
“少爷，尚书府还是关着门呢，您说是不是治不好啦？”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出去说去，别在这儿碍爷的眼，让爷清净会儿。”
几个小厮不知道为什么少爷突然就不高兴了，只好悻悻的出去。元彦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本来只想给姜润馨个教训的，没想真的把她怎么样，那再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啊，万一毁了容岂不是一辈子都完了？自己当初想这么干的时候怎么就没多想想呢？记得当时无双劝过自己的，自己应该听他的话；碧枫姐也说过，随便给些小教训就是了，不要太过；自己都没听，只听了阿季他哥的话，按他说的办了，这事儿许就没法挽回了。
想想下午姜润馨被马车带倒的时候，兰姑娘害怕的眼神，杳儿的尖叫，她们怕是要远离自己了吧，自己是不是也要成那种杀人不眨眼，不拿命当命的人了？这件事做的，真的对吗？这样就算是报了仇，又得到了什么呢？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元彦一夜都没睡好，辗转反侧，想到了天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