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秀一睁眼就愁洗衣服的事。天这么冷,没有热水洗不净衣服。用草烧水,只一口锅炒菜有油不说,烧起来又费时间又不方便。引炭炉又没硬草。秀后悔不把该把棒穰全搬回老奶的锅屋,要是留下码放在自己的锅屋,不是想引就引吗?
秀挨得很迟才起床弄早饭,愁肠百结地等到吃过早饭,有当无先到隔壁二嫂家一看,竟然燃着炭炉。秀向二嫂换了一块引着的煤球,二嫂爽快地答应了。幸亏遇着好邻居___整年风调雨顺过日的邻居。
正中午,南边大爹在门口路南大喊:“章秀,章秀。”秀不知什么事,出了门就见大爹惊叫:“你家青海拿一百块钱,上东头程晓树家小店买东西,人家没敢要。你干嘛不把钱收好,这还了得、、、、、、”秀听了心惊肉跳,才想起匆忙回家,一心忙着做事,装钱的手提包随意放在床前的茶几头上,才让青海有机可乘。出了这样的事,秀又愧又怕,急着去找青海。只见路东头公公带着青海回来了。公公果真将100元红钞递给了秀,青海恐惧万分。秀只懊悔自己太疏忽,殊不知钱这东西要时时当心随身携带,不能有半点大意。要不孩子插手,又生许多闲气和困窘。
从换了炭到有热水,中饭已到。秀只得背了炉子先吃饭。吃过就洗,一件一件用热水加洗衣粉洗。洗了投,投完再洗。炉子上热水换了冷水,冷水又烧成热水,一直忙到天黑。这晚也巧,很迟才断了洋井水。几件棉袄早喷了衣领净放着,秀想自己那件新的男式红棉袄,在大厅里弄得油污污的,单独留用洗衣机用热水加洗衣粉转,转好,已到弄晚饭时分。秀趁着自来水有水把儿女的两件棉袄匆匆洗完。生怕机里水少,油污不好投净。趁天还没黑透,端到南边大沟里费了好多劲才投净,端回来放在门外,急忙做晚饭。
晚饭后,江庆见青海看优漫卡通,主动要帮妈妈甩干自己和青海的棉袄,秀很高兴。临睡前才甩干儿女们好褪色的牛仔棉裤。这时江庆才对秀说:“我那天我爸送我上县,带了户口簿办二代身份证,教练叫我回来找派出所把名字改了,最好把年龄改小一岁。我爸说要有时间的话,送点东西给人家才好办。”秀听了大惊,立即打电话责怪丈夫,这么大的事,那天干嘛不对她说。万说忘了,又说不容易。
二代身份证上不能再用江青两个晦气字了,要不是一辈子的负担。秀说什么也不能耽搁了。
黎明时分,秀才被大雨惊醒,完了,她的棉袄忘在门口盆里未端进来,肯定一下子泥浆了。第二天一早爬起来推门一看,果然昨晚洗得干干净净的棉袄在地上盆里全是泥。秀嘱咐江庆早饭带弟弟到奶奶家吃,自己到西边马路上等马自达。
因为早,等了好一阵也没见马自达,见庄上三元的面的车开来,招手上了车,没提付钱便去了街上。
秀径直进了派出所大门,找进门卫室,她问:“户籍民警呢?”
几个男的不直接回答,煞有介事地反问:“你说,什么事?”
秀只得说:“我女儿呢被第一实小选去打排球,参加比赛要办二代身份证,可她这名字从小是我起的,也就是举家欢庆的意思。谁知我当时教书不在家,村里人上我家登记户口,把江庆写成江青,岁数大一点的都知道,江青是文化大革命中四人帮大坏蛋,我女儿长大了背这黑锅委实不好。户口本发下来放她爷爷家也没人注意,直到孩子上一年级报名要户口本,一看,糟了。当时着急报名字,想名字有空再改。后来想,名字都进了电脑网络,入了派出所档案,找不着当权人,没有人会理会的。我们想来想去,找不着这层关系,便耽搁下来了。现在被选去大排球,你看长大了进省队,或者打出名,一听江青,这叫什么事?现在教练也叫趁办身份证把名字改了、、、、、、”话没讲完,他们就挥手道:“到前面办公室去。”
秀进办公室,问:“谁是户籍民警?”一个穿蓝制服的小年轻问:“什么事?”秀把来意一说,他说:“要是年前来,我们就可以为你改。现在政策紧了,还要报上面批。”
年前,秀后悔不迭:“她上一年级时,我们就想改,只怕很难,早知这么容易,早改了。”
“他在那学校?”小年轻问。
“伟仙小学。”
“那你把她学籍卡拿来,叫学校写个证明送过来。”
有眉目了,秀的心里才轻松起来。
伟仙校长赵金佩家一排前门都关着,秀问迎面而来的看大门章老师:“上赵金佩家怎么走?”
“你进大门走前门。”
赵母说赵金佩刚起身,转脸赵校长进屋。秀因从前江庆换班的事,仗着亲戚烦过他,弄的他很难。再见他难免愧愧的。秀简单说明来意,赵校长说:“学籍宋成科管着,他恐怕在家撒化肥。你去前面大楼三楼找孙主任吧。”
三楼,一个清俊小巧的男青年,秀一眼认出是牛道经家牛磊,原来仗着他姐夫是校长,年纪轻轻就提校长助手了。
他开证明:“江庆系我校五年级学生。”秀在一边对他讲:“你妈妈的舅奶是我亲大姑奶,我爹是你舅奶的亲二舅。以前你舅奶常上我家去。”
俊小伙笑着说:“哦,你是范庄的?”
“不,我家是章庄。”
他非常乐意地为江庆开了个证明,说:“学籍宋老师管着,我没办法拿,你的找他。”
“哎呀,明天我要上班。”秀着急。
“那我也没办法。”“牛磊”无奈地回答。
“他家那里?我上他家找去。”
“刘杨,一提宋成科,大家都懂。”
小主任热情地送秀出门,秀想该向赵校长把宋问个明白,赵母说赵出去打牌去了,不知在哪。
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问的了,不就刘杨吗?自己家西边的那庄子。
街上,毛雨飘飘,没有电瓶车,只得雇一辆马自达,原说好8块,听说还要回来,又要10块,还说要不是下雨没客还不想跑。
“10块10块吧。”事情重要。
车子从后水泥路朝西,秀说:“就这叫刘杨吧”
“不,胡湾,前面才是刘杨”
胡湾?路南有一些人家,再朝前走走吧。路前有一座桥,桥南有不少人家。秀叫停车问人。路北一排人家,门口一女人,一问宋成科,女人说不知道。迎面而来一撒化肥女人,再问,也说不知道,真是奇了怪了。
秀决定去桥南路上问那个男人。男人果然知道:“你们走远了,他家在东面。秀后悔问迟了,那男人又说,顺这条洋灰路向南,从前面庄子前洋灰路再向东,到洋灰路尽头,削板厂前再问人。”
车停在学校前面的水泥路头,开车的说:“不要耽搁太久。”
秀从削板厂一直问过去,找着了宋家。宋家四合院红大门紧锁着。问邻居:“他家是不是下湖洒肥了?
“不,他家化肥撒完了。”
“那他家人了?”
“不知道。”
秀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没脑子,现代人找人,只要找他的手机号码,哪有这么花钱费时地瞎碰的,但事已至此,只好再问人。
邻居屋里,两个老头,一个老妇。
一个老头说:“他丈人今天生日,他们肯定是上官田过生日去了。”
“肯定”他们立即附和。
“那他老丈人家电话知道吗?”秀傻问。
“这那知道?”
官田,秀只得再去官田。但他的丈人叫什么呢?
“他家好找,庄头就是。丈人吗?不知道。”一个老头说。
另一个老头说:“你只说找宋成科女人陈秀兰就知道了。”
官田,是秀家最亲近的大庄子。是她家老少三代姻亲所在。南头那门是秀奶奶的娘家,因奶奶是独生女,家中无人,便把我大姑与北头那门堂表哥在窝篓里定了娃娃亲。以便大姑姑嫁过去,方便照顾其外公外婆。当时大姑父家是地主,有四个儿子高大清俊,真真人财两旺,两家关系亲厚。解放前夕,大姑父哥哥欲流亡而走,父母怕他将来孤寡,把新娘子娶过来让他带走。谁知路途遥远,兵荒马乱,两个人逃散了。大爷去了台湾,大娘腿脚慢,辗转回了老家,后来改嫁了。大爷去台湾后,当了兵,修铁路,掘隧道,为建设台湾贡献了青春。老大便做了和尚。解放后,大姑父抗美援朝,大姑姑等他成了老姑娘才结婚。可生了四个女儿没有儿子。文化大革命中,三爷四爷虽然人才出众,因是地主出身,大哥哥跑流亡,都打了光棍。
海峡两岸通信后,大爷早早和家里通消息。万没想到兄弟众多,竟如此境况。家乡人知他只是和尚,也皆看不起。当时大爷也没回来。大爷七十多岁了,思乡心切,终于回来了。没想到他有很多钱,三爷四爷盖了新房子,堂侄儿买了卡车,近房皆有赏。远房大爷嫌钱少,把钱退回说,他虽远了一肩,对她们姐妹照顾却多,不应小看。姐妹们皆有金戒指和美元。问他一个和尚,哪来这么多钱?他说,政府很看重他们这些荣军,庙有庙地,死人做法事也有赏钱。他的钱还不是他一个人的,有的人没有等到和家里通信就死了,钱便落到他们手里。大爷心里念着原来的女人,想找她。众人皆拦,生怕钱落别人手里,追问大爷在台湾为何不成个家,大爷说那时太穷。
三爷有了钱,一个外地女人跟她过了几天,终究嫌他老,夜里带了美元和棉胎逃走了。
大爷不想孤零零的客死异乡。近八十了又回来了,想老死故里。他不靠亲侄女,认为她们是外人,想靠堂侄儿,反正他有钱。侄女们不让了,大爷在外甥家,她们终于抓住了机会向大爷倾诉:她们和小爷家弄恼,全都因为叔叔们。小四出嫁在本庄,第二天瞧,二姐回家拎凉床,见四爷哭着叫妈妈,一问,才知四爷受了小爷家的罪,心疼不已,便骂了起来。瞧的人饭也不吃了,两家闹了起来。从此,恼的走对面也不睬。见了亲人,姐妹们有诉不完的苦。家庭的败落,别人的冷眼和欺凌,父母的早逝,姐妹们哭成一片,大爷老泪纵横,只是挥手说:“别说了。”从此,回了台湾老死异地。秀应该去官田,她再想,宋成科要回来,碰不上还不白跑。又问人,这男的说宋成科和李校长最好,该不会找李校长去了。
“李在哪?”秀问。
“在小学校里。”
对,李可能有宋的手机号码。小学校大铁门挂着锁,推门近去,只有住人的迹象,但没人。有人指点,校门前那家是他儿子家,该不会上儿子家了?
儿子家前门大铁门关着,喊人,有个男的在里屋问什么事?回说不在家。为了问清,只得从东向北绕屋后从西门进去。她儿子叫秀上后边小药店找找。
秀生怕开车的着急,便安慰道:“我再给你两块钱,让我到小药店找找。”有人告诉秀,小药店在那。
没有多远,秀找到了小药店。小药店不大,满屋打牌看热闹的老头。秀问:“宋成科在不在?”一人不动声色地问:“找我干嘛?”天啊!他一点不像别的老师那样仪表堂堂,温文尔雅,是一个又胖又黑又丑的拖沓老头。秀说明来意,他动也不想动,继续打牌,说:“明天吧,现在怎么走:“我外面有马自达。”又说:“赵金佩和牛磊都是我家亲戚,我明天上班不能耽搁,他爸又打工不在家。”
“那你雇车送我回来。”他耍贫。
“好的。”
好容易宋成科才放下牌。
一路上吧,秀滔滔不绝地和宋成科拉话:“胡宝山老师是你们这儿人?他是我初一时的班主任。”
“不是,他是胡湾人。”不错,这儿除了刘杨还有胡湾。
“你们这儿刘金花和李以翠都是我从初一到初三的同学。那时,全乡只有两班初一,一个快班,一个慢班。我们考在快班。你认不认识她们?”
“他俩不是在县里教书吗?”
“是的,她俩走了时,当年她俩没参加中考,第二年留了级。因为西亭那年广招留级生,考得全县出了名。引起大家妒忌,一告状,官家发一文:不准留级生考小中技和县中。刘金花和李以翠因头年没有中考档案,趁机脱颖而出,进入沭阳师范。
记得初三时,有个得手的插班女同学,她长相粗陋。秀当年跟她来过这儿的家。想再跟宋提起,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那熟识的名字,便套近乎道:“也许你也有儿女跟我同学。”说过话过一会才想清,这里她根本没有姓宋的女同学。”
秀又问宋成科:“陆守义、耿建中他们一些老教师是不是都被中小提上来使用,我上学期在中小校园看到他们进出。”
“他们差不多都分了课。”
我高中毕业,以前代过课,和他们共过事。”秀继续套近乎。
近乎套完了,秀又诉起苦来:“丈夫打工不在家,她奶又脑梗塞,现在连饭也不能弄。老爹又死懒,一向只知道玩,不知顾家。我上班两星期才回来一次,还要给两个孩子洗衣服料理家事。”
宋成科问:“你是哪里人?姓什么?
“我是顾庄人,姓江。”
“你公公叫什么?”宋成科对顾庄的同龄男人认识很多。
“江从义”
“哦,我认识。”
“我老爹那个人是玩惯的了,这也跟家庭有关,我丈夫和他弟弟连初中也没念,小姑也小学也没念,这么多人在家用着,他就玩呗。”秀无可奈何地推理。
“那你怎么会嫁这样的人?”宋成科奇怪了。
秀没法说出自己身体不好,只得说:“我丈夫长得出众的漂亮,我们那时又没打工的,考不上就闷在家里,找人能苦饭吃就行。”
到了伟仙街,秀和宋成科下了车,秀讨好地对宋成科说:“待会我雇车让你回家。”
进了档案室,宋成科拿出一厚叠学籍卡。秀说:“我认识照片,我来找。”她曾记得女儿小时办学籍卡时,照了好几张相片,短发,头上别一花卡,红色运动服领口有两道白杠。她还别了一张在镜子框边的。
从头翻到底,依着记忆中的照片去找,只见江庆的一个个同学,却不见江庆,怎么搞的?最后只得又从头至尾,看着名字找,这才找着了。一看,乐了,江庆竟穿着花衬衫,分明是上中小时的样子。哦,这是上伟仙中小办的学籍,而不是孙赵那张。江庆一年级原是念了两年的。走出校门,秀热清地说:“今晌请你吃饭。”根据原先他的要求,这人也许很抠门。
“哪要你请饭。”宋成科终于知道秀比自己差多了。
一路小跑到了派出所,小民警一看学籍卡上的名字也是江青,犹豫了。秀解释说:“这原来是围绕户口本抄的。”民警说:“你回去叫中小校长写个证明,证明她在学校叫江庆。”秀只得又去找赵金佩校长。他儿子说他去了办公室。他儿子小时又瘦又小,现在长得很健美,还是有钱人家生活养人。
办公室里,秀讲明写错的名字多叫人难堪。牛磊说:“这名字是不好。”赵金佩也说:“你们家怎么给孩子起这个名字?”可他拒绝写证明,说这不明摆着撒谎吗?学籍卡上明明是江青嘛。秀着急了,说这原是大队的人写错了。现在是实小教练叫改的。
最后,也许是因为亲戚,也许是迎合上级,也许是因为女儿长大会成为栋梁,赵校长干脆犯了个小错误,挥挥手对牛磊说:“你去写个证明给她吧。”
牛磊盖印时还说:“这是犯错误的。”秀要江庆的学籍卡给宋成科,牛磊说:“这个不能给你。”
拿到证明到派出所,小民警下班了。在旁人的指引下,找到他家。家里人朝屋里喊:“徐胜,有人找你。”徐胜出来,秀把东西交给他,嘱咐他早点办。徐胜热心地说:“你放心好了。”临走,秀要了徐胜的手机号码。
秀登上马自达直接回家,路上才又想起来未给青海买烤肠,又让她失望,免不了哭闹一场。
到家拿手机一看,已经快12点,弄饭已来不及。秀赶紧收拾行装,边收拾便问江庆:“我叫你做的作业做好了没有?”
“做好了。”江庆乖乖地回答。
这时,她奶那边已吃饭,秀叫江庆把弟弟带过去吃。
雨仍小下,洗好的两大桶衣服没法晾,只得仍放桶里。
两个孩子吃完饭过来,青海见妈妈要走,吵着要2块钱,秀忙着没有搭理。青海以为妈妈不给,朝地一睡哭着不起来。脸朝北在床上收拾衣服,说:“江庆,你快收拾好东西和我一起走。到街上买缺用的东西。”
青海仍在地上哭。
秀一边在床边理衣服一边想:“待会从包里找2块钱给他。”
很快,秀把床上的衣服整理好。当她到写字台上的手提包里取钱时,魂飞魄散:她装有2百块钱的皮夹不见了。一定是匆忙丢哪儿了。可能是小学主任那儿,还可能是派出所。是丢车上,还是随意忘记保管被盗,从刘杨往镇上,车上可坐着一个男青年。
不管怎样,钱都不可能再回来了。秀脑子一空,心里凉了半截。本来经济就紧张,再丢2百块下面的日子能维持多久?辛亏存折上还有2百,要不怎么对丈夫说。丈夫早就断言她皮夹会掉。告诉他,年上让青海丢了2百,现在自己又丢了2百,这样的日子怎么过?
秀知道自己是个没魂的人,经常东西一放哪,转脸就忘了找不着。难道回家后钱包被她藏了何处。她心存一丝侥幸到处翻找,找遍了各个角落也找不着。看看已一点多钟,算了。秀只好带江庆上路。临走,看着被雨淋脏的棉袄愁肠百结,婆婆身体不好,自己都不能洗衣弄饭,想一想,只好到西边托二嫂。秀陪着小心求二嫂:“我这棉袄洗好了,夜里忘了放在外面,被雨淋脏。我要迟了,他奶又那样,你能不能帮我投一下。”二嫂爽快地说:“行”秀如释重负地放下盆。
到了街上,已没有时间陪女儿买东西,叫江庆自己买去。
坐面的车,可以直接送到地点,不必花钱转坐马自达。开车的是个女孩子,一面开车一面说话。车到徐庙河淌,因为星期天上学,河淌桥上车水马龙,车在桥上堵塞不走。前面传来话,好像桥上有车撞仗,面的车只好改道而行。
面的车把一车人各个都送到地点,早已过了3点半,秀着急地对司机说:“我迟了,你能不能快点。”女司机咒骂起坐车的一个女孩:“你他妈缺窍,二百五,明明说到皮革城下车,到了又她妈的说不是,害得我白绕了个那么大的圈子。”秀问:“你怎么知道她是个二百五?”
司机说:“我听她说话就是个二百五。”
汉江双语,秀和最后一个男孩下了车。外面小雨纷纷,秀怕饿伤了,买了一份肉夹馍,装在纸袋里带着,回宿舍放下行李就直奔大厅。刚到大厅,迎面撞见卷发老女人,老女人冷冷地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怎么到现在才来,你的活都是我给你干的。”秀小声说:“河淌桥上撞仗、堵塞。”但她知道这些搪塞都不是理由。陆荣翻着白眼:“你怎么又这么迟?人家说你不能干,你偏说能。要是过去10块钱又扣了,辛亏小周没把你名记上。”秀无言以对,只后悔自己糊涂,丢了2百块钱才闹到如此。
她们刚发清婉,饭还未来,秀说:“我连晌饭还未吃呢。”说罢,拿出肉夹馍吃。大家投来鄙夷的眼光。
下班遇见华,华也问:“你怎么那么迟才来,大家还以为你不来了。”
经过值班室,李在。秀抱歉地对他倾诉:“我一回家,一下午没有把家收拾好,洗了一天的衣服。本打算今天去,今天天一亮又帮江庆改名字。星期天学校没人,又到处找人拿学籍卡,开证明。这不,都迟了。实在没有时间,下次回家我一定给你找、、、、、、”
“其实,你叫你老爹说一声也行。”李良华很不满意地说。秀何尝连这个也不懂,只是不想过早暴露自己。
颜跑来宿舍对秀说:“章老师啊,赵老师说你不用打扫楼梯。”秀听了不是高兴,而是内疚,就这小小的楼梯,公寓里她已丧失人心,她没有好机会向颜讨教生活老师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