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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阴谋开始

火焰在阿孟掉下来的下一秒忽然熄灭,熊熊大火悉数被少年收回了掌心,他用力地睁大眼眸,瞳仁里忽闪着星星点点的白光,然后用极其颤抖的声音轻声询问:“奈奈…告诉我…是你,你还活着…是吗?”

远处的小艾在看到被烈火烧的焦黑的地面上伏地喘息着的女人时,眼里的讶异丝毫不亚于那个少年,在脑中快速分析利弊后,甩开搀扶着自己的CAI成员,踏上前一步大声喊道:“牧岩,杀了他们!”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不敢轻举妄动。孟凡闻言就要扑上去保护阿孟,却被金智雅拦下,她对他摇摇头,说:“相信我,阿孟不会有事的。”

牧岩神情恍惚地走近了阿孟,蹲下身来,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伸向阿孟的脸颊,“奈奈,你看看我啊…”

“古今冠佩立朝人,多作北山松下尘。”牧岩的手触到了阿孟的肌肤,满心殷切地期望阿孟接他的话。如果她真的是奈奈,她一定记得这句他们约定的暗号,一定记得!

阿孟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极力压抑着情绪的爆发,张了张嘴,吐出一句话来:“你离我远点!”

所有人浑身一震,牧岩顿时面如死灰,伸出去的手蓦地停在半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孟凡这时一个瞬移到了阿孟身边,不是温柔地扶她起来,而是将一个冰凉的物体抵在了阿孟的腰迹:“如你所见,奈奈就在你眼前,不想她太快死去的话,让所有人后退五十米。”

阿孟听到站在自己身边的男生暗哑的嗓音,眼睛不相信的睁大,似乎要把眼珠给挣脱出来,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只是男生低着头,清透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阴影覆盖了他的半边脸,近在咫尺的距离,却仿佛间隔了千山万水,遥不可及。

“什么啊孟凡,我不是他口中的奈奈啊,你为什么拿枪抵着我?”

“她不是奈奈,牧岩,杀了他们,IM如今只是强弩之末,不能功亏一篑。”小艾从身边的人手里夺过一把枪来,对准了远处。

牧岩摇摇晃晃着站起来,眼底如同惊涛骇浪,手里又生出了焰火,艰难地扬了起来。

一旁运筹帷幄的苏佩恩此时也不再底气十足,对着金智雅使了个眼色,金智雅几不可察的点头,手掌伸进上衣口袋,紧紧抓住了口袋里一个微型遥控器。

孟凡见牧岩催动了火,愣了刹那,低下头将嘴唇贴在阿孟的耳朵上,说:“阿孟,帮帮我们。”

阿孟心有余悸,却还是点点头,跟着孟凡向后退去,尽管他的枪口仍抵在自己身上,却在听到孟凡软下来的声音那一瞬间安下心来,阿孟抬起头来注视着浑浑噩噩的牧岩,说:“放我们走!”

见牧岩迟迟没有动手,小艾不甘心就这样放他们走,凝聚了自己剩余的所有力量,抽出腰间的长鞭再次发动了攻击。

牧岩慌乱中急速前行挡在阿孟身前,对着小艾怒吼:“你受了重伤,不要命了?”

“牧岩,我决不允许任何差错出现在我的任务中,小艾的命本来就是CAI给的。如果她是奈奈,那她就应该有为CAI死亡的觉悟,如果她不是,那CAI绝不会为她而受人威胁!”小艾说话间丝丝缕缕的鲜血从她的嘴角溢了出来,“牧岩,别傻了,奈奈已经死在试验室了!她不过是长得像奈奈罢了,她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另存居心!”

小艾的咆哮声如雷贯耳,牧岩终于不再阻拦。小艾松了一口气,扬鞭就抽了过来。

孟凡已经带着阿孟退了十多米,然而小艾的力量过于强大,情急之下孟凡只好一步站到阿孟身前,用自己负伤的身体替阿孟挡住了小艾的长鞭。

“啪!”

阿孟还懵在那里,孟凡高大的身躯却霎时僵硬,他的眼皮垂下来,遮住了半只眼睛,只是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她的脸上,也许是这个目光里饱含了太多,灼灼滚烫。

“孟凡!”

金智雅尖声叫了出来,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用力地按下了口袋里微型遥控器的按钮。

“轰”一声,已经空无一人的酒店大楼应声倒塌,所有的辉煌璀璨眨眼间消失殆尽,大火熊熊燃烧,黑色的浓烟笼罩着长长的弥郭道,CAI和警方对这场爆炸始料未及,此刻尽显狼狈。正在一片混乱的时候,几架直升机悄然降落,十多个身影趁乱跑了进去,金智雅抬手升起一个空气防护,同IM的人一起拖着陷入昏迷的四号和孟凡向直升机跑去。

阿孟跟在他们身后,滚滚烟雾里,却没人注意到她眼里猩红的光芒闪烁——那是只属于异能人的光。

小艾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奈何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了追击的力气,只好将希望寄托在牧岩身上:“牧岩,用你的火炸了他们的直升机!不能让他们跑了!”

而牧岩没有任何动作。

小艾咬咬牙,对着身后的CAI军团下令:“CAI军团听令,集中火力袭击IM直升机,把他们轰下来!”

军团接令后对着空中的直升机猛烈轰击,那几架直升机在空中摇摇欲坠,将要迫降,牧岩却在此时突然一脚踏上前,一只胳膊在空气中疾速划过一条弧线,一连串的火力攻击就生生被他阻拦了下来。

“不管她是不是奈奈…。这一次…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牧岩坚定的声音在呼啸着的枪弹声中不甚清晰,却还是被小艾听的清清楚楚,她苦笑着摇头,看着没有了阻碍的直升机,消失在夜色里。

直升机舱内,阿孟看着一片狼藉地地面上,那个最后一刻还是帮助了他们的人,随着直升机的远去,渐渐化作一个星光般的黑点,最终沉寂。

“他是谁呢,真奇怪…古今冠佩立朝人,多作北山松下尘…又是什么的暗号吗?”阿孟在心里想。

“阿孟啊,”坐在阿孟身边的金智雅看到阿孟的额头无力地贴在玻璃上,一直在注视着外边阴晦的黑夜,忍不住出声问,“你真的…一点异样都没有呢。”

“金智雅!”前座的苏佩恩突然喊住了金智雅,然后再次合上眼眸,枕在椅背上准备入眠,“算盘打错了,这次回去,还真是不好解决呢。”

“老板,我明白了。”金智雅绷紧了一张脸,闭上了嘴巴。

“那个…孟凡没事了吗?”阿孟的眼睛仍凝视着窗外,停留在高高升起的月亮上,心脏似乎窝成了一团,在胸腔里跳动着,一下,又一下。

“刚刚接到消息,他已经醒了。”金智雅回答。

“是吗…那就好。”

意大利AM9:00

中国香港交易失败至今,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回到意大利后孟凡和金智雅就不见了身影,阿孟便整日整日的窝在房间里,一次房门也没有踏出过,并不是她终于决定修身养性做个大家闺秀,而是卡必诺家族最近——着实不太平。

卡必诺城堡三楼会客室内,依旧是不见天日的昏暗,在座的所有人都板着一张脸,氛围低沉的似乎连空气都要凝结成冰。就在气压持续下降,闷得人连呼吸都不能自如的时候,终于有人打破了这针落可闻的沉默。

“卡必诺家族如今遭到重创,查尔斯趁虚而入,不过一周时间我们就失去了三个码头和两个赌场的控制权。”

“不止如此,最近警察厅好像盯上了我们,从上次Club我们的人意外被拘捕,到香港被IM连累险些被CAI剿灭,再到昨天码头出货被人蹲点而我们的商船又恰好爆炸,若说这些都是巧合,我绝对不信。”

“还好昨天我们紧急换成了合法生意,不然可真不好脱身。”

“……”

像是微火点燃了鞭炮,一旦有人开了头,所有人都喋喋不休起来,而每人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

“针对这一系列事件,各位有什么看法?”靠墙的黑色沙发上坐着的一身黑衣的人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半睁着眼睥睨着房间里开了话匣子的众人。

“这…查尔斯毕竟是家族首领,身边还有强大的异能人保镖,如果正式刺杀,委员会不会同意我们组成行刑队。”一人提出看法,其余人纷纷附和。

“这么说,我们要眼睁睁看着查尔斯家族吞并我们所有的生意吗?”苏维德冷哼一声,质问。

“查尔斯有条子们的庇护,谁也不敢暗杀掉条子,那会给我们带来无穷的麻烦。”

“照你这么说,我们就拿他没有办法了是吗?不得不说,你最近委实是崇尚和平啊。”

“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然你准备怎么办?难道说因为一盘菜不合口而掀了整张桌子吗?”

“何必掀掉整张桌子,我们只需要把那一盘不可口的饭菜,”苏维德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彻底的撤出去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可爱的男孩啊,”那人爆发出一阵笑声,紧接着引起了哄堂大笑,似乎听了什么愚蠢之极的笑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亲爱的,帮帮忙,别异想天开。”

苏维德正想接着说下去,首座上的苏佩恩却突然站起来,“苏维德说的不无道理,除去查尔斯,势在必行。”

一瞬间,几乎所有人尴尬的闭上了嘴巴,不敢出声反驳,苏佩恩身边的参谋同样站了起来,附和道:“不错,查尔斯统治众家族这么久了,也该把机会让给他人了。”

“可如今我们自身难保,上周在香港,我们损失惨重,你难道忘了吗?”

“我早就提醒过了,IM正在和查尔斯家族交易,这倒好,交易没做成,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苏维德阴阳怪气的说。

房间里再次嘈杂起来,众人议论纷纷。

“有野心固然是好,只是近日我们连遭重创,就算不考虑暗杀的重重风险,就算我们真的杀死了查尔斯,到时众家族必定要明争暗斗,势必要带来一场新的腥风血雨,而那时,卡必诺家族就置身风口浪尖,难保不会替他人做了嫁衣。”

“所以,我们才需要些特别的手段,”参谋故作神秘,刻意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诸位想必都知道,孟凡先生几个月前从CAI基地里带回来一个女孩吧?”

“那又怎样,苏维德已经检验过了,她不过是个普通人。”二老板不屑道。

“是吗,她只是暂时失去了记忆和能力而已,普通人怎么能和她相媲美呢?”

“你想干什么?”二老板脱口而出。

“不是我,是我们…”参谋说着将目光探向苏佩恩,苏佩恩微微垂首后,才继续说下去,“我们打算,帮助她,恢复能力。”

“!”所有人瞪眼咋舌,再次陷入沉默,金智雅和孟凡对视一眼,自己到底在家族内部仍是外人,终究一句话也没说。翘着二郎腿坐着的苏维德也是瞠目结舌,侧目而视,想说什么,却在和苏佩恩对上眼后闭上了嘴巴,算是默认了。

“所以呢,”二老板问,“暂且不说CAI戒备森严,孟凡一个第五层怎么会轻而易举把人带出来,我们先来说说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她的能力真的能恢复吗?她恢复能力之后会愿意帮助我们吗?最后,我们留下她,CAI真的会坐视不管吗?”

“二老板说的有道理,CAI上次全力出动,IM都抵抗不了,倘若他们决心对付我们,我们没有胜算。”

“话也不能这么说,上次IM显然没有想到CAI会在那时狠下杀手,疏于防备,倘若真正交战,鹿死谁手可不能妄下定论,我们也不必妄自菲薄,与IM合作,我们可以得到大量转化试剂,一旦培养出我们自己的异能人军队,那么碾碎查尔斯,不是轻而易举吗?”参谋解释道。

“那你怎么肯定IM会放弃查尔斯家族而选择和我们合作?”在二老板看来,苏佩恩和参谋的计划简直是痴人说梦,于是处处出言刁难。

“他们之间的交易,本就是还处于萌芽状态,此时就看谁的筹码更具有诱惑力,谁就是最佳选择。”

“我们有什么筹码?”

“阿孟。”

“!”

二老板总算安静下去,参谋满意地笑笑,一直站立着的苏佩恩也重新坐回到沙发上,闭上眼睛放心地休憩。

“那么我们的当务之急是与IM第二次会面,届时要带上阿孟小姐一起,在这之前,我们首先要获得阿孟小姐的信任,”参谋说着顿了顿,像是故意卖关子一样,他朝着孟凡勾起一个笑容来,道,“这个任务,就交给孟先生如何?”

孟凡暗自捏紧了拳头,心里揣测着参谋用意,一边低下头,回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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