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青骢马沿着管道扬起一片烟尘,马蹄交替的越来越快,景安始终皱着眉头。
他很急,快马加鞭犹嫌速度不够快。
忽然间流水的声音传进了景安的耳朵,他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青骢马跑的更快了一些,一条不算很大的长河横穿了景安眼前的路。流水哗哗的溅起了一些白色的沫子,岸边的石头光滑可鉴。
景安飞身下马,牵着青骢马沿着河岸朝前面走了一段路,就看见一间茶棚。
景安呼出一口气,原本这一路来他还不觉得疲惫,如今看见那间茶棚一下子就觉得口干舌燥。
不过更为重要的是他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你这官府的走狗,怎么敢来这里。”
一个大汉虎目圆睁拔出手里的尖刀指着景安。
“你速速离开,不然我一刀劈了你。”
“齐九哥且慢。”景安对着大汉一抱拳。
“呸!哪个是你三哥,你这朝廷的走狗同谁沾亲带故。”
那个大汉啐了一口冷着一张脸看着景安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齐九哥,乃是商寨主让我来的。”
景安慌忙解释,那个大汉却犹若未闻一般,挥起大刀就朝着景安砍了过去。
“哪个在这里听你花言巧语。”
景安慌忙用剑格挡,向后退了好几步,一翻手取出了一个小铜牌。
“齐九哥,先看看这个。”
只见那铜牌上面赫然是一个商字,四边都是一些流云纹,泛着一股铜绿色,竟像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
“你这狗官对我大哥做了什么!怎么他的令牌在你的手里!”
那大汉瞧见小铜牌,更是目呲欲裂,一把大刀舞的虎虎生风。
“齐九哥,这铜牌乃是商寨主交于我的,如今商寨主受困于无量山中,托我过来传话。”
景安一边挥剑格挡大汉,一边又防着伤到大汉,顿时有些狼狈。
转眼间又是一道寒光闪过,一柄细长的剑架在了景安的脖子上。
“老九,住手。”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进了景安的耳朵里面。
“原来是程四哥。”
“你少在这里攀亲戚。”拿剑的人语气仍旧不怎么好。
“你先前说这是我大哥托付给你的?”
“正是商寨主交于我的,白旌德在无量山率众伏击商寨主,商寨主遇见穆某就将这小令牌交于穆某,让穆某来告知各位。”
拿剑的人眼珠转了转,收回了手里的剑对着大汉说道。
“大哥确实在无量山中失踪,咱们且先把他带回寨中再行定夺。”
大汉看了景安一眼,卸下了景安手中的剑押着他上了山。
“九弟、四弟,你们?”
晁明秀看见景安愣了愣,“这是怎么一回事?”
“二哥,这狗官拿着大哥的令牌,说是大哥交于他的。”
大汉一脸嫌弃的看着景安冷哼了一声。
“谁知道是不是这狗官用的什么手段!”
“不会,景安固然进了飞鱼卫,到底还是侠义之士,断不至于如此。”
晁明秀用手摩挲着下巴。
“江湖上最近的确不曾有朋友进入无量山,大哥若是真的受困,怕是只有穆大人可以托付。”
“那大哥这件事先怎么办?”大汉把刀放了下来,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不知我大哥有什么事情是托付给穆大人的?”
“此时关系到洗剑山庄。”
“你这狗官说什么浑话!”
大汉大喝一声,抬刀就要砍下去。
“九弟住手。”
见此情景,陈秀宁立即伸手射出两枚柳叶刀打落了大汉手里的柳叶刀。
“待到穆大人说完再行定夺。”
那大汉哼了一声,把头挪到一边。
“洗剑山庄二爷周平玉与白旌德暗通曲款,意欲投靠赵王。如今洗剑山庄的周老庄主已经身受重伤,商寨主就是为周平玉、白旌德联手所伤,不得已才遁入无量山中。”
“大哥,你听这个狗官在这里说这些浑话,这分明就是离间计!”
“九弟,虽然穆大人进了飞鱼卫,不过那周平玉确实不是个好东西,要我说穆大人说的还有些道理。”
“八哥,你也信了这狗官的话?”
“到底景安是公门的人,不是江湖的人,实在有点难说啊。”沈武吉皱着眉头看向晁明秀。
“大哥,如今二哥不在,玉峰寨就由你当家,到底如何该是听你的。”
“既然如此只能先委屈穆大人了。”晁明秀看了景安一眼。
“九弟,你先把穆大人送到断天狱,四弟,五弟,你们先去查一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是穆大人所言属实,怕是洗剑山庄如今已经乱了。”
“定不负二哥所托。”拿着剑的人与沈武吉听了晁明秀的双手一握拳,转身离开。那个大汉听见这话立马押着景安朝着后山的断天狱走过去。
固然是二哥开口,他这一路上仍旧给景安什么好脸色。
待到到了断天狱,大汉冷着一张脸,直接开了一间囚室就把人推了进去。
景安嘭的一下子摔倒了地上。他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正欲寻个地方坐着却又看见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模样极为俊俏的少年。眉若剑锋,木若星辰,面若明月,色若春花。
他穿着一身竹月色的长袍,浑身自带着一种温润的贵气,若是出了这里不知道会有多少姑娘喜欢。
“你是被绑来的?”
景安记得玉峰寨是从不做绑票的生意的,怎么这里关着个年轻人?
“是啊。”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如同北方的新雪一般干净。
“是一个拿刀的人和一个拿剑的人,说是什么九弟、四哥。”
“是齐文远和程知节。”
景安的眉头拧得越发的紧,玉峰寨向来奉行侠义,从不曾做过绑票这样的事。齐文远虽然为人莽撞了些,但也短短不会违背玉峰寨的规矩。
“你家是哪里的?”
景安似乎是怕少年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
“我是官府的人,你如今被掳到这里,我定然是要管上一管的。”
“悬水教。”
少年转过头看着景安,露出了一些戏谑的表情。
“北方悬水教。”
景安看着少年,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过了半晌他又开口。
“我还是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怎么?不怕正邪之争,别人的口水把你淹死?”
“我是官府的人,已经被人淹死无数次了,家中人也不喜欢我做这些。”
少年转过头盯着景安看了半天,就像是看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一般。
“你真是个木头一样的人。”
听见少年的评价,景安还是愣了愣。
他或许不是像他的极为兄长那般的机智聪慧,可是他到底也还算伶俐,怎么也和木头沾不上边。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景安。”
“我叫易容思,你记住了。”
少年说完了这句话又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景安不知道易容思是个什么意思,他一时也觉得无趣,于是就闭上了眼睛,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