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人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玄天泽下坠的时候,运起寒冰真气,一团水由脚下而生,托住他的身体。
“想跟我斗,先打几年猎吧!”玄天泽悬浮在半空,得意的神色,洋溢在脸上。跟随父亲打猎的几年间,玄天泽将猎物的追踪和反追踪,摸得头头是道。这点儿困难,哪能难得住他,即使没有火狐的幻术相助,逃出包围也是早晚的事儿。
“主人,威武;主人,威武……”火狐此时也一脸魅相,抓住机会赶紧恭维。多说几句好话,反正不会有坏处。
还没等玄天泽得意够,突然脚下一空,身体再一次坠入悬崖。
“我的水呢?”玄天泽惊呼,随即身体开始快速下坠,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
“主人,怎么啦!”火狐两眼泪汪汪的。
“在这里好像不能使用技能。”
玄天泽说着,看到悬崖上一个雪人的头露出来,是那个叫罗奇的小雪人,都是你们害的。心里想着,他手一扬,真气倾泄而出,一股水流瞬间缠绕在雪人罗奇的脖子上。
用力一拉,玄天泽借力向悬崖边斜长出来的树荡去。
水绳那头的罗奇可不好受了。他只是好奇,悬崖下面是他们的禁地,在那里所有技能都会失效,所以他们对悬崖下的深渊保持敬畏。
罗奇好奇的探出头,却被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道拉下悬崖,他做梦也想不到,今天会死在禁地之中。
玄天泽和火狐抓住峭壁上生长的树。这是一颗松树,树干很细,根本承受不住他们的份量,玄天泽必须快些爬到石壁上。
他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体,树根处的碎石不时落入深渊,掉下去的时候竟然没有传来回音,这悬崖得多深啊。
“我发誓,再也不来这里了。”玄天泽一步步挪动身体,看看脚底黑洞洞的,再转头看看峭壁。多灾多难啊!
也不知道那个雪人是不是已经变成一堆雪了,还是继续往下掉,刚才他的喊声好像好在耳边回响。我是无心的,阿弥陀佛,早死早超生,下辈子投胎做个人,做雪人多危险啊!
终于,他的手攀上岩石,脚踩了踩岩石,确定结实后,才实实在在踩上去。
火狐老老实实趴在他的肩头,给他鼓劲儿、加油。
玄天泽将身体紧紧贴在石壁上,稍作休息。他仰头,看到的是岩石和夜空,压根儿看不到掉下来的地方。如果一直吊在悬崖上,估计很快就是筋疲力竭,而往上攀爬,最费力气。即使上去了,等着他的是雪人寒冷的暴风雪,和炽热的火烤。
横着走,峰体太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安全的地方。那么只有一条路了,往下走。
玄天泽手脚并用,像只壁虎一样,在悬崖峭壁上游走。攀岩,对山里的猎人来说,再平常不过。
这时,玄天泽如履平地,渐渐接近山峰下的深渊。越往下,越感到阴森恐怖。火狐在肩头开始瑟瑟发抖。
“主人,我感到下面有危险,很可怕,再往下,我们都会有危险!”火狐突然用害怕的语气说道。
玄天泽停止攀爬,身体贴在峭壁上,胸前的衣服被石头磨破几个大洞,露出健硕的胸膛,一起一伏。
“我也出现不详的感觉,总觉得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我们。那目光就来自下面。”
自从突破到尊者境,玄天泽的感知能力大幅提升,不仅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温度的变化,风向的变化,云层的变化,也能感觉到细微的震动,比如不同动物路过时地面的震动。他甚至能通过震动的不同,判断出动物的种类大小和距离。
最有用的是,他能感知到未知的危险。当危险渐渐接近的时候,不论是时间上的接近,还是距离上的接近,他的感觉就会越强烈。这能让他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现在,他的感觉就很强烈,一种莫名的气息,压迫神经,让他全身僵直。他试着运行真气,但是尊者技能还是无法使用。
“花火,到我怀里来。有点儿麻烦要应付。”玄天泽知道危险来临,躲是无法躲过了,只有正面杠,才有一线生机。
火狐很听话,从衣服的破洞钻进他的胸膛处。一股腥臭的汗味,让火狐皱起眉头。
“主人,你该洗澡了,身上臭的像臭鸡蛋!”火狐一脸嫌弃,好像它自从被精神控制后,就没有喜欢过玄天泽。
“嘘,安静!”
整个空间安静得像天地初生,没有河流、没有风、没有虫鸣,只有一个强烈的不安气息,在空气中来回飘荡,冲击着玄天泽紧张的神经。
“朋友,既然来了,就别躲着藏着了!”玄天泽突然开口,声音在这空寂的夜里回荡。
虚无中,飘过来两团蓝幽幽的火焰。那两团幽火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但却没有照亮任何东西,仿佛光被深渊吸去。它们慢慢飘向玄天泽,靠近才发现,那是一张幽暗的恐怖的脸,两团火是他闪动的眼睛。
这张脸,不是人脸,而形似一个腐烂的牛头,上面的一对牛角,有一个断了三分之一,似乎上面还滴着血。
那张脸出现的瞬间,玄天泽心里一惊,脚上一个踉跄,差点儿从悬崖上掉下去。这个牛头确实吓到他了,不仅仅是视觉上的冲击,更在精神上生出一种畏惧。
那种压迫,不是他一个尊者能承受的。
“这地方你不该来!”那个头牛声若洪钟,但有苍老年迈之感,声音中透着威严和威压。
两团火焰在燃烧,凉风吹过,火山簌簌抖动,有点点小火苗,从中掉落下来,转瞬熄灭。
牛头的轮廓不太清晰,边缘隐没在黑暗中,和黑暗融为一体,仿佛身后无尽的黑暗,是它庞大的身躯。
牛头身形一晃,偌大的头颅几乎挨着玄天泽的脸,令他心里一阵紧张狂跳,久久不能平静。那是一种害怕的感觉,身体由于应激反应,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如果此时玄天泽打一拳,力量要比平时大两倍多。
玄天泽体内玄武真气急速运行,寒冰玄火两真气蓄势待发。三股真气此时相辅相成,几近融为一体,先护住身脉,再谋求攻击。
“花火,不用尊者技,你还能攻击吗?”玄天泽精神力涌入火狐脑海,进行沟通。
“主人,能。不过大打折扣,估计只能给你挠痒痒!”失去尊者技,那就意味着,火狐只能进行物理攻击,那么它的手段只有简单的撕咬、挠抓,九条尾巴的能力几乎都丧失掉了。
“这地方,你不该来!”牛头冷冷的说,口中喷出的气流,掀开玄天泽的满是破洞的衣服,如果不是火狐抓得紧,估计会被吹下来。
玄天泽从牛头口中的气流感知到阴森森的恐怖,再一次受到精神上的冲击,玄天泽几乎承受不住。
他定定神,让自己保持冷静,这种情况下,首先是保命,保命方式是,不于面前的牛头怪发生冲突。他感到牛头的境界太高,自己在它面前,如同一只蚂蚁,挡在虎狼身前。
“前辈,我只是借过,马上就走!”玄天泽停顿一下,接着说,“还望前辈指明方向!”
“方向?”牛头若有所思,两团小火苗,燃烧得更加旺盛。
周围的空气突然凝固,玄天泽和火狐身体失去自由,仿佛被绳子捆住一般。
莫名的死亡感觉在脑海中突然出现,玄天泽心叫糟糕,赶紧通过精神联系火狐,安抚它,如果躲过此劫,一定善待它,给它烧鸡吃,每次打猎都会有新鲜的肉,甚至给它找一个狐狸老公,或者寻一株千年雪参,让它化为人形。
火狐也是一脸绝望,都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安慰下人,典型奸商的嘴脸。
“跟我下地狱去吧!”
牛头说完,伸出细长的黑紫色的手,紧紧抓住玄天泽和火狐,带着他们一阵风似得俯冲向深渊。
一路风驰电掣,玄天泽努力睁开眼睛盯着经过的路。
他们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眼前满是淡黄色的小花,在黑暗中,它们显得更加艳丽。淡淡的花香,充斥在鼻口间,玄天泽觉得这种味道很舒服。他全身舒展,细胞没有一丝压力的舒服。
他闭上眼睛,不去想任何事情,仿佛世界都已无关紧要,唯有此时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