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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池

“天泽,天泽……”一个美丽的少妇在厨房焦急的呼唤自己的儿子。以往每次她做饭的时候,儿子会跑过来打下手,今天饭已经快做好了,还不见儿子回来。

她感到一阵莫名焦急,心绪烦乱焦躁,似乎不详的事情将要发生。

这时,天地骤变,玄天泽的爸爸妈妈才意识到儿子还未回家,生怕出事,赶忙出来寻找。

刚出家门口,他们看到一道黑影猛然窜到天空,那道影子急速上升与空气擦出些许火花,被雷电击中,掉落在山中,地上留下的是打碎的酒壶和灰烬。

“天泽……”玄天泽的妈妈雪舞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出,差点儿背过气去,幸好玄铁山及时抱住她。

玄天泽父母的第一反应是玄天泽被那个黑色的怪物抓走了。

“天泽肯定被怪物抓走了,我去把他找回来。”说完,玄铁山回到屋里,背起弓箭,拿着猎叉,就要进山去追赶怪物。

“先别走。”雪舞看一眼丈夫,进屋利索的把家里能带走的食物包在一个包袱里,背在背上。

“一起去。”说这些话的时候,雪舞眼中有晶莹的泪光闪动。

玄铁山左手拿过包袱,背在自己宽大的背上,伸手右手横在雪舞身前。

“你在家们做饭,我们很快就回来!”

“孩子是我们俩的,我们一起去,别忘了我姓雪!”雪舞晶莹闪烁的目光中透露出一股坚毅的气息。

玄铁山看着雪舞眼中浮现出的泪光,男子汉的心顿时软了。他不敢肯定玄天泽是否还活着,是否被妖怪抓走了,或许地上那堆灰烬就是玄天泽的骨灰,他怕雪舞承受不住。总之,给人一线希望就好。

“走!”玄铁山带着雪舞朝大山密林深处走去。

古老的森林里,抬头不见天日,黄昏时分,更显得黑暗与迷茫。

没有路,只能一步步踏出一条窄小的路。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用刀砍掉一些灌木丛,就这样,开出一条通往大山深处的路。

浩如烟海的树木中,藏着危险与希望!

不知多少猛兽藏身其中,它们觊觎落单的猎物,填充饥饿。

雷电已经停止,天如一块黑幕,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影。玄铁山在一颗百年老松上砍了一捆三尺长的松枝,点燃一支做火把,其余的都背在背上,以做备用。

一路景色苍茫,一路心急如焚。在火把的映照下所有的树木花草山石泛着幽暗的光芒,仿佛活了般在移动。随着火光的深入,夜虫和夜行的动物,停止了鸣叫,一切安静下来。但越安静,危机也越大。

他们害怕遇到那头令人发毛的怪物,又矛盾的想急迫找到那头怪物,抓住它制服它,救出他们的儿子,或者与那头怪物同归于尽。

他们害怕天泽已经死于非命,又在各自心中留有一线希望。

借着微弱的火光,他们在森林中疾行,不时被藤蔓缠住,被树枝划伤。他们依旧朝向怪物掉落的方向奔去,看一眼,哪怕没有,也要去看一眼。

深夜中的森林很平静,外表看似平静,但细看却波澜起伏。这里毕竟是动物们的天堂,到处充满着冷血的食肉动物,它们可能就隐藏在下一颗树后,脚边的灌木丛,甚至在树梢上盯着你。

在森林中时刻保持警惕,是猎手们必备的品质,没有这种品质的猎手早已成了动物们嘴里的食物。老猎手,也旺往往因为一时疏忽大意,丢了性命。

相传,在玄武山上,夜里会有一种狐在林间穿梭,它是一种狐狸,浑身火红的皮毛,如同铁匠铺里的火炉一样通红。细长的身子后面有条火红色的尾巴,这种狐叫火狐,个头小巧,身形灵活,生性狡黠,能模仿各种动物的声音,通过诡计能猎杀各种野兽,甚至包括凶猛的虎豹。

村长说,那是守护玄武山的山神,它能感知整座玄武山的情况,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同时它也守护着我们,让我们免于被大型猛兽袭击,让我们的生活富足。

当然,这不是传说!

此时,就有一头三尾火狐远远尾随着玄铁山夫妇,它那冒着精光的眼神中满是得意之色,只有它自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它步履轻盈,跳上树梢。

“妈妈。”一声怪异而模糊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清亮。声音由远及近,一声接着一声,忽而急促,忽而悠长。

玄铁山夫妇听着这些声音,感觉孩子距他们很近,有时候又很远,声音来自左边,又像来自右边。他们乱了方寸。

“天泽,天泽!”雪舞仿佛确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焦急的拉着玄铁山向前狂奔。

“天泽,妈妈来了……”雪舞嘴里不停念叨。

“妈妈。”又是一声怪异的声音响起。

声音从背后传过来,听起来似乎近在咫尺。声音很小,似有似无的飘渺,让人捉摸不定。

玄铁山和雪舞顺着细微的声音找寻着,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夫妇俩在茂密的丛林里,早已失去了方向感,同时失去的还有耐心。他们变得烦躁不安。

前方浮现出两个红色的火光,但却并没有照亮周围的景色。两颗没有温度的光球静静的悬浮在虚空,直视着目光呆滞的玄铁山夫妇。

玄铁山夫妇神志失常,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的两道红光是通向希望的入口。他们跟着它一直走,一直走,仿佛没有尽头。

这双火红色的狐眼诱引玄铁山夫妇一步步走向悬崖。

突然,漆黑的夜空中,亮起一道光芒。一颗陨石,拖着长长的尾巴,呼啸着坠落在山中,炫目的光芒照亮森林,巨大的轰响阵动天地。同时也惊起沉睡的鸟兽,惊散捕食的猎手。

不知过了多久,天光透过厚厚的树叶洒下一点儿亮光。

玄铁山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他猛然坐起身子,看看四周,发现往前半步就是深不可测的悬崖。妻子就躺在他旁边不远处。

他摇醒妻子,才发现在森林里足足兜了半夜的圈子,周围几乎每一颗树上都有他们留下的标记。

“着了狐狸的道!我们往那儿走。”玄铁山定定神,又透过树叶查看一下天色,辨别了方向,带着妻子向一座低矮的山峰走去。

半晌时间,玄铁山夫妇才来到那座小山峰上。

山峰不高,仅数十丈,没有突兀的岩石,没有高大的植物,杂草灌木丛生。

登上山峰,玄铁山眺望远方,低矮的山谷尽在眼底,各色树木参差不齐,红的白的山花竞相绽放,林中有雾气升腾,只见晨雾中有紫气在东北方向冉冉升起。

“有异象,必是那怪物落脚之处!”玄铁山指着山峰下紫色雾气缭绕的地方说道。那里是一片空旷地带,没有哪个猎人去过这么远的地方。

然后,玄铁山抱起雪舞朝山下奔去。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一片宽阔的深谷腹地,这里紫气更盛。举目望去,错落有致的树木披上一层淡紫色的罩衣,不远处还有紫色雾气袅袅升腾。

拨开树丛,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宽数里的湖出现在面前。紫红色的湖水看起来竟比天蓝色的湖水漂亮许多,从湖里升腾出一些紫色的水雾,模糊了周围的景色。

死一样寂静的空间,没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没有鸟儿啼鸣,没有野兽行走的响动,只有模糊的流水声,由远及近。

玄铁山抱着雪舞走到湖边,发现湖水下面并没有红色的苔藓或水藻之类的植物,而是水体本身是一种透明的紫红色。红的,像小孩子的血液一样红;紫的,像日出东方时,最初那一抹紫气。

“看,那是不是天泽!”激动的雪舞拉着玄铁山的胳膊,指向湖中央,湖水把她的眼睛映成了紫红色。

湖中一叶扁舟,悠悠的飘荡在湖面上,映衬白云的倒影,景色堪称诗情画意。舟在湖中摇曳,时不时露出一个小孩模样的人。舟是一片巨大的荷叶,在紫红色的水面上,更显碧绿。

雪舞无暇欣赏风景,继续呼唤着儿子的名字。

“天泽,天泽……”

玄天泽在梦里恍惚听到母亲在喊自己的名字,像飘在空中温暖湿润的空气,滑过他脸颊上的皮肤,像母亲的手指滑过,那么熟悉,那么温柔。像花香,吸进身体里,久久不散。

“我是死了吗?是被雷劈死了吗?这是地狱吗?我能看到白云,闻到花香!我还记得村长爷爷讲的故事……”玄天泽迷迷糊糊中想了许多许多。

“天泽,天泽,是你吗?”

忽然,玄天泽被这熟悉的声音唤醒,意识清醒无比。他确定这是妈妈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慈祥中多了几分焦急。多少次,他听到这个声音,都觉得平平无奇。现在,他却像抓住了救命符一样。

他睁开眼睛,努力挣扎着起身,身体完全不听自己使唤,仿佛固定在小船上。感觉全身充满力量,但无法用出来。张开嘴说了一些话,感觉自己也没听到。

“妈妈在叫我,是叫我回家吃饭吗?”现在的玄天泽多想说一声“我在这儿”,哪怕声音微弱得只有自己能听到也好,可就是说不出话来。他只能无奈的看着天上飘过的白云,静静等待。等待回到母亲温暖的怀抱。

日光大盛,林中雾霭渐渐消散,紫气却更加浓郁。那只小舟在微风的吹拂下,渐渐向岸边靠近。玄天泽在小舟上,不知是天上的云在飘,还是湖里的舟在行。

玄铁山夫妇正在砍伐周围的小树枝,用来做一艘小木筏。

此时,木头已经足够,他和雪舞一起将树皮搓成一条条粗大结实的绳子。用绳子固定木头,这就做成足矣承受两个人重量的木筏。

玄铁山双手提着木筏,胳膊上青筋毕露,显示着他身为猎户的强壮身躯。他将木筏拖到岸边,杂草上留下一道道被木筏压过的痕迹。

“等着我,我去接天泽!”他没有回头看妻子,只是用力将木筏推进湖里。

木筏一头沾到水,然后迅速消解,就像食盐融化在水里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不可能!”玄铁山夫妇看到这种景象,异口同声惊呼道。

玄铁山不信邪,把剩下三分之二的木筏直接抛到水里。木筏入水,溅起圈圈涟漪,像刚才一样,木筏沾水则融,根本找不到任何踪影,空留涟漪,在湖上荡漾。

一直巨大的白鸟身影从天空掠过,发出兴奋刺耳的鸣叫。在空中一个优雅的盘旋,转身啄向湖中的小舟。

“不要啊……”雪舞担心的大喊一声,急的转头查看四周是否有趁手的东西,驱赶大鸟。但四周除了树枝杂草,并无大小合适的石块之类。

白鸟依然直直飞向玄天泽,两只巨爪已经露出锋利的尖刺,准备抓起玄天泽飞回巢穴和幼鸟一起享用美餐。

当白鸟锋利的巨爪即将抓到玄天泽白净的脸庞时,一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只白鸟突然消失了,更准确的说是它融化在了紫色的雾气里。清晰的身影,逐渐被腐蚀,最终化于无形。

看到这一幕,玄铁山和雪舞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们刚刚还商量着要在湖两岸最窄处的几颗树上,用绳子做出几道空中索道。这样他就可以爬上去将玄天泽救出来。没想到空中的紫色雾气也能伤人,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他找来一根木棍,放在接近水面的雾气中来验证他的想法。木棍靠近湖面的一侧,首先被腐蚀,而后整根棍子迅速枯萎瓦解碎成粉末,最后消失,就连他手里拿着的那一小段也一起消失。

玄铁山见到此景脸色大骇,愤怒的将手中的猎叉插入水中。精钢打制的铁叉入水即化,甚至没荡起一圈涟漪,也没激起半点水花。玄铁山手中空余猎叉四尺来长木把,默默站在原地发呆。

“哗啦啦”一声响,湖中心水花翻开,一道喷泉上涌数十丈,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点点光芒,生出道道彩虹。涌泉推着玄天泽的小舟,缓缓向岸边移动。

雪舞看到小船在靠近,勉强撑起身子,一点点爬向船来的方向,心里想迫切抱住儿子,但船行的速度极其缓慢。

她每挪动一步,眼泪扑簌簌的开始往下掉,同时感到撕心裂肺的痛。玄天泽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她一直视如己出。六年来,细心照顾疼爱,比亲儿子还亲。

“你是雪舞?”泉水下降,一个紫黑色的人形轮廓从喷泉里显现。那人老态龙钟,唯两眼炯炯有神。

玄铁山怕这老头对人不利,赶紧上前一步护在雪舞身前。

“你是谁?拿我儿子做什么?”玄铁山站定脚步,双腿如铁柱般深深扎进泥土里,双手持木棍护在胸前,做好战斗准备。哪怕面对的湖里的神仙,也绝不能让妻子孩子先他受到伤害。

“哈哈哈,我是谁,我是谁……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问题了,我好怀念。”紫黑色雾气凝聚的轮廓慢慢消散,露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身形枯槁,面容慈祥,双手背于身后,赫然漂在水上。

“千年来,你是第一个见到我真容的人。”老者红润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你是神仙吗?”玄铁山和雪舞连忙跪下磕头,心下想如果真遇到神仙,玄天泽就没有危险。但如果是妖怪,不仅玄天泽不保,甚至连他们都得折进去。

“见过神仙大人,见过神仙大人……”玄铁山磕头如捣蒜,以显示自己的衷心。

“神仙,神仙,神仙。呵呵,神仙有什么好当的,一点儿都不自在。”老者边说边摇头,脸上始终保持慈祥的笑容,似乎很享受自己的身份。

玄铁山心底一惊,暗道不妙,果然是妖怪。昨夜的狐狸可能是他的帮凶,将我们引到这里。不过,眼下是见到了安睡的玄天泽,了却一件心事。接下来就是怎样救出玄天泽,怎么逃离这里。

“我就是这座玄武山,可以说我是这里的山神。”老者说完,抬头望天,长叹一声。

“见过山神大人,见过山神大人……”玄铁山心里顿生希望,再次磕头如捣蒜。

可身边的雪舞却两眼发直,浑身发抖,像见到恐怖的景象。她天生有一种感应力,能知晓未来。

的确,在雪舞的眼中,老者那脸上笑容的背后是一头冒着火光的野兽,两只空洞的眼睛,仿佛通向地狱。雪舞心里冒出一种强烈的不信任感,眼前这个人不能信任,他不是神仙,不是山神,也不是妖怪。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但笑眯眯的眼睛背后,决不是善意。

山神低头看一眼熟睡在荷叶舟里的玄天泽,抬头用似在喉咙下方发出的声音说道:“玄天泽,我可以交给你。但是……”说道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空气瞬间仿佛凝固,周围就像进入了深夜一般安静,甚至让人感到安静得毛骨悚然。

“但是,我有两个条件。第一,好生照顾玄天泽,在他十岁生日的时候传授给他这本秘籍。”说着,山神一挥衣袖,一本金黄色封皮的书径直飞到玄铁山手里。

玄铁山赶忙将书揣到怀里,叩首称是,生怕晚一点儿,儿子的小命不保。

“在他十八岁成人那天,你将他带到这里。这孩子与我缘分颇深,我传长生不老羽化登仙之术,让他成为当今盖世英雄豪杰。”山神说完,长吁一口气。一个深呼吸后山神眼睛转向玄铁山身后的雪舞,接着说:“第二,借你夫人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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