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放假,许茉莉在广场陪东东玩,父亲低头修着鞋,原本她是想让父亲休息的,可是许父不愿意,说劳苦人哪有什么休息日,再说咱这营生不忙活而且离家这么近,跟休息也没什么区别,父亲让她回家待着休息,她也不干,于是就一直陪着他们。
傍晚,住巷口的王阿姨径直往这边走了过来,还没走到跟前呢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呦,老哥哥,生意看起来挺好呀,手里的活儿都停不下来”,
“还好还好,没那么夸张,刚开始做没那么忙,她王姨你有事儿啊?”,许父笑盈盈地应答。
“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你们了,我这心里老记挂着你们,时不时地就想来瞅瞅你们爷儿几个过得咋样,怎么着,天都快黑了,还干呢,手里的活停一停吧该吃饭了,我家的饭刚上桌,走上我家吃去”,王阿姨热情地招呼。
“不了不了她王姨,哪儿能这么麻烦你,我家茉莉今天在家呢,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许父表示了拒绝,这个女人一直打茉莉的主意,他不想再跟她来往。
“茉莉回家现做还得半天呢,我家就有现成的,我今天做的菜够多,就是添几双筷子的事儿”,王阿姨坚持,说着将茉莉叫了过来。
许茉莉走到跟前听她一说,拒绝不了,看她这么热情,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但心里总想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好吧,既然你都这么坚持了,那我就看看你究竟要干什么,于是便答应了。
她牵着东东,父亲自己推着轮椅进到了王阿姨的家。到了客厅,桌上已经有了半桌的人等待着,不是王家人,看着面生。众人面面相觑,王姨打破尴尬,将许父推到了桌前,将许茉莉也拉到旁边坐下,正对面着一个脸庞圆圆的小伙子,对着她害羞地笑了笑。
“大家不用尴尬,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弟弟姓刘,这位是我侄子刘全有,这位是我弟媳,这位是许茉莉,这位是茉莉的父亲,这个小的呢就是茉莉的弟弟许东东”,王姨一一介绍。
许茉莉听着侄子这两个字马上就明白了,他该不就是那个传说中瘸着一只脚的侄子吧,往他看过去,脸圆圆地像大饼,眼睛是大大的还是双眼皮,并不难看,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友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丑恶。
“大家吃饭吧,饭都要凉了”,王姨热情地招呼着,于是众人开始动筷子。
那刘全有总是盯着许茉莉,她故意不抬头,埋着头光吃饭不说话,虽然他长得不讨人厌,可是这样盯着别人看让人心里发毛。
王姨哼哼两声,刘全有收回了他的目光,王姨嘿嘿笑两声,然后给许爸和东东夹菜,开始说话。
“茉莉啊,上回我去你们家惹你们爷儿俩生气是我的不对,这顿饭就当我向你们赔个不是昂”,
“王阿姨,我没生气,你不必这么客气”,许茉莉边吃边回答,她感觉出来了王阿姨的话题在渐渐地向那个方向靠拢,她只是等着看她什么时候捅破窗户纸。
“那就好,我也没什么坏心眼,我侄子呢现在25岁了,正是当婚的年纪,虽说腿上有点不方便,可人还是长得一表人才的,我弟弟弟媳也都是良善好相处的人,他们一家子今天来我家做客,我做了一大桌子菜来招待,做太多了显得人少,碰巧看你们爷几个还在外面忙活,就把你们一起叫来吃个晚饭,大家都别拘束啊”,王阿姨说完就给东东的碗里又夹了一筷子,一席话说的是恰如其分,把两家人凑在一起的理由说的这么牵强。
“哦,好”,许茉莉也不拆穿她,就吃自己的饭,许父要说什么她也给他个眼神叫不要说,于是他也一声不吭,任凭王姨表演。
“全有,去,给茉莉倒个茶去”,他一踮一跛地跑着去,模样有点滑稽,王姨继续说,“你看,这小子给心上人办事儿跑起来也很快的嘛”,她一打趣,那一家人都笑了。
许茉莉笑不出来,她是直犯恶心。
刘全有走到许茉莉跟前给她递茶,许茉莉头也不抬,说,“对不起我不想喝”,刘全有一阵尴尬,对面一家人的脸也僵在那里,他就端着茶杯讪讪地回到自己座位。
王姨看气氛尴尬,于是说,“茶可以晾会儿再喝”,转头又对着茉莉说,“茉莉啊,全有人不错,你们可以相处一下看看”,她开始渐入主题了。
“王姨,上次在我家我已经拒绝您了,没想到您这么坚持,那我就再说一次,我不想结婚”,她斩钉截铁地说。
“你是没见到他人,相处一下你就改变想法了,我侄子是兽医,以前自己开店,最近那个兽医站招人,就招一个他还考上了,多争气啊以后就是公务员了,铁饭碗,时间多活儿少要多轻松有多轻松,以前看不上他的都来打听呢,可他谁也不要”,王阿姨讲得神气活现地。
“是嘛,恭喜”,许茉莉也不多说。
“那就这么定了?”王姨臆断着说。
“王阿姨,你侄儿一表人才,无论是兽医还是公务员跟我都没关系,我不想再跟你在这个事上纠缠了,我说不嫁人就不嫁人,要我说得明白点吗,我不会嫁给他的”,许茉莉单刀直入。
“你得意什么,你有什么可看不上我们的,也不看看自己家是什么情况?”,刘全有的妈站起来指着许茉莉的鼻子骂。
“我们家再不济还有我呢,我许茉莉有手有脚,四肢健全”,她有力地顶回去。
“你……你不就嫌弃我儿子瘸吗,直说好了,装什么装,也不看看你老爹什么样,比我儿子残多了,再看看你那弟弟,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的孩子,你这么多拖累我们还没嫌弃你呢,你倒先嫌弃我们了,疯了吧你”,刘妈妈叫骂着,他老公拦着她也不理。
“我们家什么样没藏着掖着,我们没去麻烦别人,也没求着你们来帮助我,根本谈不上嫌不嫌弃,是你们三番五次地来非让我嫁给他,谁疯了谁自己清楚,还有,你要是再用手指着我爸和我弟弟说话,我就上他们家厨房拿把菜刀剁了你的胳膊”,许茉莉铿锵有力地回击。
“你……”,刘妈又气又吓地砰一声坐自己座位上,这个时候刘爸站起来了。
“小女孩好好说话不行吗,怎么那么冲呢”,手指着许茉莉,刘全有也瞪着许茉莉。
“你给我闭嘴”,许父啪一声把碗摔在地上,众人都惊呆了,只听他说,“别他妈指着我女儿说话,谁要是威胁我女儿,我老许跟他拼命”,许爸一发火,东东捂着耳朵尖叫起来,原地转圈圈,许茉莉见状把她抱到身上,然后对父亲说,“爸爸,我们走吧”,许父收回恶狠狠地眼神,转动轮椅跟着许茉莉出了大门,放不知所措地一家人留在原地,一直没说话的刘全有一跌一拐地冲出家门,扬长而去。刘妈见儿子气突突地走了,担心地跑着跟了上去。桌子上只剩目瞪口呆地王姨跟她弟弟,他看着她怨恨地说,“姐,你没跟人家说好呀,怎么变成这样,你这办的叫什么事儿嘛?”,王姨眼泪差点流下来,“全有都是公务员了,多好的事儿啊,我想着她肯定会改变主意的嘛,还有,这能全怪我吗,全有也是喜欢她的,我这纯属好心嘛”,王姨两手一摊显示自己的无辜,转头恶狠狠地盯着大门的方向瞪了一眼,“我以后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嘴里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