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暗影浮动。
这济丰巷子不大,巴掌点地。入了新世纪以来便是片荒区,年头可溯到晚清,曾几也人烟兴盛,神鸦社鼓不绝,如今只堪憔悴。政府没来得及规划建设如今也只好先搁置着。周遭是龙涧湖,通往那锁龙井。河边荒草漫漫,土下尸骨未寒。此地阴气积蓄已久,妖魔匿形。
那旗袍女走在巷陌里。暗处有啃食的声响,形容槁枯,满口尖牙的尸鬼和妖精藏在黑暗里。
她转入一间祠堂庙头,跪伏。
堂内阴森恐怖,臭气熏天,灰尘遍地。
“师父,徒儿没得抓到那小王道。罪该万死!”汗水流过那张美丽的脸。
“那王道不是善茬,看来乃五甲传人~”一个难听的声音从庙中天师像后传来。
“芸娘,为师让你筹备的五魔尸如何了?还有明晚为师吸了魔力,那老龙,为师就可以驯服它了,不要搞砸了!”那声音实在刺耳呕哑。
“徒儿应允!”那花容月貌的旗袍女正是所谓芸娘,她温润地应着。
“芸娘,今个这没外人,进来为为师传气~嘿嘿”那声音变得龌蹉。
“徒儿应允~”芸娘闭着眼睛,貌似很畏惧。
“还称徒儿?为师教你的都忘了?”那声音不悦。
“奴……奴家应允。”芸娘浑身颤抖。随后起身,两只手抓在一起,扭捏地走进后庙,在门口褪下衣服,那件齐水的旗袍落地。露出那白光光,水灵灵的窈窕背影,一丝不挂,后脖颈有一抹红色印记。
她解开发髻,长发散开,清香四溢,一种不可名状的古典美。
乌云遮月。
那庙后是一大湾水池,泡着淡绿色的水,里面躺着一个蒙面的人,正裸体躺在池内,身上是淡黑色的,刀痕遍布。
芸娘入了那池子向那人游去,心不甘情不愿的,游到那人面前。
“来,以口传气!”那人并未过多动作只是说着。
她则闭上眼潜下水,不一会水里便开始冒泡。
“哈哈啊~”那人大笑,抬起头,这时才看清,他通体皮肤上满是疙瘩,沟壑纵横,模样恐怖极了。
一夜烟雨便蒙蒙而过。
光之睡醒,揉揉眼睛。
“阿叔,阿叔啊!”光之闭着眼四处游荡。
“哥哥,醒了萨,洗把脸蛋咧。”小若端着盆水和光之碰了个照面。
“小若,你怎么一天到晚找我这么个没正形的~多去外面看看世界,今天没事就出去逛逛啊。”光之温柔地笑笑。
“讨厌萨,哥哥你就是憨包!帮你准备的东西萨放在厨台了。”小若把水递给光之,咯咯笑着跑了。
“额~”光之不解。
此时济丰巷子外,曹泽平左顾右盼扔了几袋东西入湖后,便入了巷子。芸娘穿上衣裳,嘴边口红泛开。
“侬来了,曹泽平,师父得到见你。”芸娘低眉。
“呦,神仙姐姐,不如咱两也配个对呗。瞧您这模样,丫那老怪物又侵犯你了?”曹泽平轻佻地说。
芸娘一个狠眼色,又羞又气,又满目哀怨。
“得咧,我走,诶!我走还不行吗~”曹泽平浪荡地走进庙宇。
只见湖内泛出血污,原是那袋子里的是人,曹泽平为齐邪道所控,仗着钱财以害人供养邪湖里的妖祟。
正在曹泽平会见齐邪道的当头,光武区警局内,桌上两位热茶呼出热气。
彭队叫来光之。
光之进得门去,只见那牛鼻道人罗三义也端坐着,身旁那小道童抱着木剑正在酣睡。
“上次谢过道长的恩德了!”光之左手和右手皆并作中指和食指合拢,左手托着右手之下,微屈身子。
“好说!好说!”罗三义抚着白胡须一脸陶醉。
“两位道长,可以议事了吗?”彭队冷不丁说。
“请讲!”
光之立马进入状态,面色严峻,而那老道面露不满,耳尖还没听够漂亮话。
“龙涧湖我们封了几天,找不到什么线索,男性死亡事件基本偃旗息鼓。但女性失踪还是很棘手!妖邪作祟,基本没有任何的线索。所以两位道长,施法寻找踪迹吧。”彭队无奈地摇摇头。
罗三义面露难色,尴尬地抚着拂尘。
“小王道兄,老夫先给你个机会来正正视听!”罗三义爽朗笑道。
“嗯!瞧好了吧!给我某个失踪女性的信息,我来算生辰八字!”
一阵鼓捣。
光之搪开各人,解开带来的黄布包裹。摆上蜡烛,拈起各种道器,两个香炉定于前,两只八卦旗子各插一坛,光之左手摇晃铃铛,右手抓起写好生辰八字的符纸,嘴里念念有词。
“太上真君金光现,驱尽污浊寻魂归~”既而,平白起了阵风,但那蜡烛并不熄灭,八卦旗却不敌风劲倒了。
“怎么会?”光之诧异道,随即闭上眼睛,继续尝试,莫名的风继续吹扬,另一只旗子也渐渐不支倒下。蜡烛熄灭,香炉剧烈抖动,以致坛灰扬洒,一片狼藉。
“这妖物怕是来头不小,法力深厚。”光之仍闭着眼,表情扭曲,右手仍钳着黄符,但好像为何物咬中了似,晃抖个难停,脸上生了了豆大的汗珠。
突然间,黄符烧起,光之吃了烧火疼痛,急忙撒开符纸,大口喘着气。
“这些魂魄很痛苦,被囚禁着。”光之气喘如牛,仿若切身体会一般,表情说不上是心疼还是疼痛,时不时还咬牙切齿。
“光之!”彭队也很关切地问。
罗三义这半吊子见这架势自然是三魂没了七魄,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见众人无心放在他身上,便撺掇道童溜之大吉。
“彭队,光之这是怎么了?”夏霁从门后出来,撞见光之一脸汗水,关切地问。朱河在一旁也心如刀绞。
“罗道长,罗道长,助我一臂之力!罗……”光之转身一看,原来那牛鼻老道早就遁了无形,光之欲哭无泪,只得收起元神,中止这狼狈的追魂。
“哎,就差一点,前功尽弃啊!这罗老道还以为是个世外高人,没想到怎临阵脱逃了!”光之喃喃。
“光之,这……”彭队也不安地说。
夏霁过去搀扶光之,光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朱河也过去拉开夏霁。
“夏霁,你干嘛啊!”朱河不满。
“你干嘛呢?”夏霁反问朱河。
“你们两别吵了,光之在思考呢!”彭队看向若有所思的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