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华的一名保安送李仁宪和郎宇去的医院,又开车送他们去了派出所,最后送他们到了一处离公司不远的高档小区。
“这是什么地方?”郎宇问。
“这是我自己的地方,我不是每天都回别墅住。”
洋房小高层,一共九层,李仁宪的房子在六层。三室两厅,大概130平方,装修得大方舒适,并不见如何奢华,反而处处透着质朴之气。
“这是你住的地方?”郎宇有些不敢相信。
李仁宪笑:“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集团是家族的,我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而已。”
说得郎宇也笑起来,“要是连你都是打工的,那我们成什么了!”
话虽如此,她到底觉得放松了许多。
李仁宪带她进了主卧,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睡衣递给她,“去洗个澡,休息一下。饿不饿?”
郎宇摇头,捧着睡衣傻傻的看着他。
李仁宪觉得她这个样子特别可爱,摸了摸她的头,亲昵地道:“先休息一下,我做饭。你想吃什么?”
郎宇的注意力在上半句:“你会做饭?”
李仁宪无奈的捏了下她的鼻子,“我在你眼中是不是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以前在国外留学吃不惯西餐,都是自己做饭吃。”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可能味道一般,你别期望太高啊!”
说得郎宇忍不住又想笑,她看了眼他的手,“还是我做吧。”
李仁宪微笑,“今天你尝尝我的手艺。”他拿了换洗的衣服到客卫洗澡。
郎宇洗了个澡倒在李仁宪的床上,身上穿着他的睡衣,长得能将她整个盖住。她觉得很神奇,忍不住轻轻笑了笑,翻了个身脸埋在被子中,他的味道铺天盖地而来,而她沉溺其中渐渐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郎宇猛地惊醒,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今天发生的事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梦就是最好的反映。她梦见李仁宪从窗口掉了下去。她捂着额头闭着眼睛喘息了好一会儿,原来她最怕的不是被人持刀威胁,而是他因此而受伤。
长长的呼出口气,她觉得有什么在发生着变化。或许这变化早已发生,只是她一直都不清楚。
外面有轻微的响动,郎宇从床上爬起来,想了想,仍换回自己的衣裳,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与饭厅相连,开的灯并不是很亮,李仁宪正往餐桌上端菜,看到她身上的衣服他并没说什么,只是问:“睡得好吗?我听到房间里没有动静就没有打扰你。饿了吧?过来吃饭。”
郎宇见他单手拿东西忙上前帮忙,李仁宪却把她按坐在桌边。“今天你不用动,只需享受我的服务。”
他穿着居家服,还系着一条深蓝色的围裙,因为洗过头发,发丝很柔顺很松散,灯光柔和的照在他的脸上,有种岁月静好的安然与温暖。
感觉到她的目光,李仁宪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沾了东西吗?”
郎宇脸上微红的低下头,这一低头才发现桌上已摆了好几道菜,剁椒鱼头、辣子鸡、水煮牛肉、干锅包菜。“这些都是你做的?”郎宇惊讶。
李仁宪想到秦越悄悄送来的半成品,嘴角微翘,面不改色地道:“尝尝看。”
郎宇拿起筷子一一夹过去,微辣、中辣、特辣、麻辣。
李仁宪看她吃得唇色红润,眼眸微眯,一副享受的样子,不由笑问:“味道怎么样?可否符合你无辣不欢的口味?”
郎宇更加惊讶了,“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辣?”
“在温凯瑞你点了一桌辣菜戏弄那个胖经理,我可是印象深刻。”
郎宇想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感叹道:“真想不到那时你也在!”
“所以,我们是很有缘的。”
郎宇没有说话,看着他,抿嘴微笑。
郎宇的眼睛生得很好,瞳仁乌黑明亮,看人时会给人十分专注的感觉,特别能打动人,尤其她认真的看着一个人时,那人会不自觉的陷入她的眼波中。她平日里有些淡漠,始终与人保持着距离,除了米琪和TT,她其实没什么朋友,甚至同事间对她的评价也是“有些清高”。但李仁宪知道这孩子心肠很软,最见不得有人生病和受伤,否则他们还是陌生人时她不会留他在家里吃饭,他犯胃病时她也不会把她的饭给他吃。而现在他一只手受伤还做饭给她吃,她虽没说什么,心里一定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吃了饭,饭后郎宇主动揽过洗碗的工作。厨房里的器具都很新,看样子根本没怎么用过。她叹了口气,嘴角却抑制不住的泛起笑意。
收拾完,郎宇打算回宿舍。孤男寡女,她留下总觉得很奇怪。
李仁宪抬了抬受伤的手,轻轻的叹息:“我以为你看在我受伤的份上不会狠心的抛下我。”
郎宇脸上一热,说得她很忘恩负义似的,可他明明连饭都能做,若说留下是为了照顾伤员,恐怕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可他那一脸委屈与失落——她的心不争气的软了。
“好吧,我住客卧。”
这一次李仁宪很好说话。“好。”
郎宇看李仁宪脸色不太好,催着他早点儿休息。她睡了小半天,完全没有睡意,拿着手机给米琪发信息。一则消息还没编辑好,就听隔壁咣当一声。
她吓了一跳,忙跑出去。主卧的门未关,李仁宪半倚在床头,正皱眉看着床边地板上的玻璃杯。水洒了一地,幸好杯子未破。
“怎么了?”
李仁宪抬起头,床头灯下他的脸色比刚才还不好,额角鬓边都是汗。郎宇心头一紧,走近了发现他一手按在胃部,嘴唇发白。
“你怎么了?”
李仁宪艰难的笑了笑,“没什么,手滑跌了杯子。”
郎宇没理会他的避重就轻,问:“胃疼吗?有没有吃药?”目光一转,床头柜上放着胃药。郎宇又看向他,发现他的汗好像更多了,脸色白得像个鬼。只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半合着眼帘,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不行,我们去医院。”她拿起手机要拨120。李仁宪拦住她,微喘了口气拿过郎宇的手机拨了个号码,有气无力地道:“来接我一下,胃痛,我在公寓。”挂了电话,他闭着眼靠在床头,眉心紧皱,看样子是疼极了。
郎宇也不知道他给谁打的电话,只知道一会儿会有人来。她径自开了衣柜,里面各色的西装衬衫,摆放得整整齐齐。下面一层放着休闲装,她拿了一条休闲裤和一件羊绒衫。回到床边时发现李仁宪靠在那里一动不动。郎宇一下子就慌了,推了推他,唤他的名字:“李仁宪,李仁宪!”
李仁宪皱了下眉,忍痛慢慢的睁开眼睛。
“别睡,我们换衣服。”
他轻应了一声,伸长手脚配合她。
郎宇的动作轻柔,小心翼翼。他能感觉到她的怜惜与呵护,这让他心里暖暖的,仿佛连胃里的绞痛都缓解了几分。只是碰触他的那双手,指尖微凉,从指腹传来微颤,他的心又疼了起来。暗暗的责怪自己,他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郎宇给李仁宪换了衣服,换裤子时有些犹豫,但看他难受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了。咬了咬牙,替他换了裤子。这是她第一次给一个男人换衣服,可这个男人是李仁宪,她似乎也没觉得多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