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漠雪国是北方强大游牧民族部落组成的盟国,尤其以骁勇善战的骑兵威慑北境。此次漠雪国突然发兵,确有趁火打劫之意。而此时平楚大军远在南楚,即便即刻回防也需一个多月。只顾自保的崇康皇帝强派京司兵马大元帅霍戎率其残部西征,可怜霍老将军带领的霍家军,经历了先前洛阳的苦战,现又遇上一向以金戈铁马著称的漠雪国骑兵,此次西征可谓是一条不归路。
心寒之下的霍家军无奈踏上悲壮西征之路了,还未到玉门关就遭受漠雪国枭羽铁骑的多次袭击。黑色枭羽骑兵的弯刀兵团如同黑色嗜血的旋风不断削减着霍家军为数不多的兵力。加之朝廷的援兵和补给迟迟不到,地方官员阳奉阴违,致使霍家军不到半月就陷入生死困境。就在霍家军死生存亡之际,久候的援军终于到了。可盼来的并非是崇康皇帝的旌节,而是燕亲王的旗帜。
原来听闻北境危难,燕亲王不顾平楚之战的疲乏,派风云首将:薛澜城,军师宋海平带领先锋部队,极尽全力回师驰援北境。这只意料之外的援军,给霍家军带来了丰厚的军饷和援兵,为这只濒临危境的忠勇之师带来了一线生机,可同时也带来了监军霍殊的遗物。霍戎将军望着胞弟的遗物痛哭失声,想来那泪水除了有骨肉离别的痛,也有忠臣泣血的寒心。可是北境的危机没有预留太多时间感伤,眼下与以逸待劳的漠雪兵团硬拼已经不是上策。军师宋海平建议采取虚张声势,诛心为上。薛、霍两位将军也颇为赞同,但是要行此计,需要一位有胆有谋的擅辩之人,单枪匹马深入漠雪军营。宋军师当仁不让,主动请缨。单刀赴会漠雪军营,以三寸不烂之舌晓以利害,虚以声势,在从容泰然之中吓退漠雪五万铁骑。如此危难之际一届青衣儒士的傲然风骨和无边智慧,不仅保存了我们北境的安危,也保全了两只忠勇之师仅存的命脉和力量。
就在军师宋海平回营当日,中军大营便收到了一封急函,竟然是崇康皇帝的遗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国运艰难,社稷危亡。朕崇康天命不佑、子嗣无继,难以延大周江山万世基业。朕旧疾发作,朝不保夕。为天下苍生计,朕决意效仿尧舜之谊,将帝位传于皇弟:燕亲王。宣武忠勇仁厚,乃朕御弟。上可承天运皇道,下可托社稷黎民。愿其可保江山永续,遗泽万年。钦此!
次日又收到了准新皇燕亲王写与霍将军的书函:
九州忽闻帝星逝,军行洛水怅然失。
一朝得君传九鼎,目下惶恐谁人知。
尧舜高义不敢辞,天下黎民难相弃。
吾念与子同袍义,愿有灵犀相通禀。
霍家忠勇天下誉,新恩首沐应为期。
金门大宅安家眷,魏王之号固威名。
金靴已故后人继,长子为侯妻封荫。
若有余愿未靖遂,吾坐京师待子回。
霍将军感念新君之恩,托宋海平代为上表谢恩,上表称:“臣深受新君恩典,感激涕零。然霍家历经沧桑,现已元气疲敝。军中弟子多半愿意回西北玉门老家,一是为国保境,二是为家安民。故吾愿常驻玉门,做一守城边将,为君分忧,为国尽忠。”
霍将军接受了诏安,但却辞退了受封和回京的恩典。而当今的宣武皇帝也十分宽仁,未曾为难霍家。准了霍戎的请求,另外仍封霍戎将军为魏远侯,另加封二等公,其妻莫氏绮蕙为一品夫人;追封已故金靴驸马:霍殊为忠信侯,遗孀:长乐公主为虢国夫人,其遗子:长卿及冠之日承继其父忠信侯爵位,世袭罔替。霍家军旧部即日起收编入玉门戍远军,番号玉门虎师。
这场异姓禅位虽然在玉门关外平静如许,却在京城洛阳引起轩然大波:周朝遗臣分为两拨,一拨赞成此次的尧舜之禅,一拨则极力反对。然则大势所趋,终是人心所向。最终这场无声处听惊雷的权利更迭在诸多斡旋下终得平稳过度,从此洛阳以致全国都迎来了久违的平静。
当今圣上登基后,为年当年尧舜之禅,三年素衣简食,未设年号。后群臣集体上表才改元开朝以谋国事,自此天下更立新朝为大齐,年号宣武。
在宣武皇帝的倡导下,丞相宋海平设计了十二条新政,为彰显新朝廷推行新政的决心和这十二条法令的威严。十二道法令的文书被镌刻在青铜书简之上,并装在玉匣中分发到各地的,所以人称十二金科玉律。这十二条法令:上至吏治、法度,下至农桑、商贾,远达边关戍守,近至都城改革。条条如雷霆唤雨,掷地有声。
在历经多年的推行和努力之下,朝野内外的反对之声渐渐地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片赞许之声。
故事说到这里,那昔日周朝的“王子第”又如何变成了今日的“东陵府”呢?
原来新政的十二金科玉律中关于都城洛阳的改革法令里,首当其冲的就是改造奢靡不堪的王子第。而这场改革也透露出新政的很多深意:先是将原“王子第”更名为“东陵府”,这层称为:改面子。其次:除原周太子府:梓园外,所有屋宇宅院都按优劣等级分封给相应的官职。所有宅邸都只对应官职而不对人,其使用者居住期间不得买卖。这一层又叫:改里子。
这条诏令一下,所有官员感恩戴德的同时,也觉不寒而栗。这是厚赏同时,也加了一道长期的警示:荣华富贵天家所赐,若不兢兢业业,勤廉政务眼前富贵就会散为过眼云烟。可若勤勉政务,廉洁为政,即便不花心思在敛财上,这华栋美宇、高官厚禄也可信手拈来。
但此次改造和划分并没有涉及梓园,多半原因是是因为梓园的奢华程度已经超出了臣子之制,故而略加整理后便封存了起来。这也引发了不少新旧官员的猜想和揣测,这梓园的主人会不会是未来的太子。可也有臣子觉得梓园之前经历过血腥之灾,再做太子府不太合适。但无论如何,如此奢华的梓园未来定会有一位位极人臣的贵人入住,那时的洛阳城又会迎来怎样的风云际会有尤未可知。
王子第周边的改造才显大刀阔斧:先是下令拆掉了纸醉金迷、藏污纳垢的东贞街。处置了所有妓馆和赌坊的老板,遣散了受奴役的妓女和仆从,并分发了一定的银钱和城郊的田亩作为安置。
东贞街拆除后,在其基础上修建了一道高约3丈、城阔下2丈,上宽丈余的一道内城墙。城墙上设有连通宫城:天御门和南苑离宫:金华门的车马御道,人称:天街御道。
城墙下开三座大门,由北至南依次为:忠正、守廉、毓勤,日常由京城禁军负责值班看守。有人戏称这条高高在上的玉街,仿佛一道紧箍咒,时刻悬在众官员的头上。让官员坐享华屋美院的同时,时刻不敢忘了:忠、廉、勤三个字。每每有御车从玉街经过,就仿佛天子巡视,所有东陵府的官员都噤若寒蝉。所以,虽然一年年过去,这东陵府里竟没有任何兴土木、修苑囿的事发生,究其原因:一是这东陵府的宅院本就华美万分,可谓是多添累赘。二来宣武皇帝廉政,对贪官污吏处罚甚是严厉。如此谁还敢鹤立鸡群,招摇生事呢。
自此,曾为万夫所指的王子第和东贞街就变成了现在洛阳城中冰冷幽静的东陵府和玉街城墙了。
这便是东陵府的来历,随着听风楼季老板铿锵有力,阴阳顿挫的声音戛然而止,台下响起松涛雷鸣般的掌声。
而我们故事的主人翁也在这筑锦叠翠又噤若寒蝉的东陵府里开始了她人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