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默即将到达无聊的顶点时,皇上终于发话了。
“秦国公可是给了朕一个大惊喜啊,你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儿,不知国公可有话说?”萧横炎也不知是喜是怒,话语间听不出什么感情。
秦振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诚惶诚恐伏下身子道:“微臣不敢。实属贱内家乡有习俗,怀胎不足五月,不宜声张,谁知刚好有个算命的说这孩子命中带煞,便只好将贱内送往静佛寺,孩子一出生便留在了寺内,前几日才接回来,未曾有欺君之意。”秦振说完下意识看了一眼萧无念,忙又低下头,擦了一把汗。
萧横炎对臣子的家事并没有什么兴趣,走个过场的事情,说说也便罢了。
“无碍,爱卿有这个心即可,寿宴上不必过于严肃,朕倒是把爱卿给吓坏了。”萧横炎哈哈一笑,这事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苏默的名算是彻底正了,绿衫少女似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切了一声,不再说话。但是显然,她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苏默。苏默只听得秦振和萧横炎一说完,绿裙少女便开口了,“臣女听闻秦家姐姐自小与琴棋书画为伴,想着今天是个大好日子,臣女恳请皇上,让秦家姐姐为我们露上一手,让大家开开眼。”
苏默心中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这个死女人信口胡诌的本事还不是一般的大。苏默瞧见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瞟对面的萧无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合着针对她半天就是因为太子多看了她两眼?苏默想着想着就不禁迁怒到萧无念身上,瞪了对面的一眼。萧无念本就关注着这边,见苏默瞪他,不由地摸摸鼻子,有些莫名其妙。
“臣女惭愧,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臣女才疏学浅,怕污了圣眼。”苏默婉拒。没想到这皇帝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朗声一笑,“无妨,朕也想看看你这国公府大小姐的本事。”一语完毕,底下的人神色各异,秦振和邱氏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了。这都是什么事啊,苏默几斤几两他们根本不清楚,现在是骑虎难下。国公府的小姐,就是在佛寺里也应当是有专人教导的,现在要是再推辞不免让人起疑,要是就这样硬着头皮上,上去了再出丑,丢的还是国公府的人。
秦振有些坐不住了,忙用眼神向萧无念求救,萧无念也看出来事情的严重性,正准备站起来解围,就听见苏默清清淡淡地开口道:“那臣女就献丑了。”说完朝旁边的宫女悄悄说了一句什么,那宫女听到后便转身离开,不知要去干什么。
很快,派去的宫女带人抬了一张琴过来,类似现代的古筝。其实苏默心里还是捏了一把汗的,这琴也不知和她在学校学的是不是一样的。她学戏曲时,本身就喜欢乐器又极有天赋,古筝琵琶都有接触,她想着这另一个世界的女子大概学的是古筝吧,便叫宫女抬来了一张琴,现在算是赶鸭子上架,她没得选。
苏默款步走上殿中央,轻轻坐下来,姿态礼仪皆是半分不少,台下看戏的居多,但也不妨碍一些公子哥眼中的惊艳之色,苏默坐在人堆里还看不出来,现在单独拎出来,不说艳压群芳,也是一枝独秀了。
苏默首先试了一下音,场下渐渐安静下来,苏默想了想,这种场合弹什么是极其考验人的,风花雪月不宜,谈情说爱不宜,悲苦劳神之曲更是不行,苏默犹豫了一下,下定了决心。《十面埋伏》当以琵琶为优,但是古筝……苏默十指翻飞,一曲《将军令》悠悠扬扬。这首曲子苏默学的时间不长,不过不是很难,前奏很散,由慢渐快,在场的所有人渐渐被带入情境中,萧无念也不例外,只是心中有一丝莫名的不快,说不清为何。琴声中间略一停顿,接着又起,曲风稍稍改变,节奏放缓。所有人似乎都被琴声所掌控,一时是将士们浩浩荡荡,英姿勃发,一时是将军升帐时的威严庄重,扣人心弦。后面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随着最后一根弦的停止拨动,苏默一曲完毕,全场鸦雀无声。琴声还在回荡,余音绕梁,连绵不绝。
静了一会儿后随即是铺天盖地掌声和叫好声,萧横炎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接着便是毫不吝啬的夸奖:“看不出来还有两下子,这曲子荡气回肠,怕是你哥哥在这里都要给你叫一声好!心怀天下,你这小丫头不简单啊!朕今日高兴,来人!”“把那月锋琴拿来,赐给这秦家丫头!”龙颜大悦,苏默是白捡一个便宜,那场下的绿衫少女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给人搭了台阶。
“臣女谢过皇上。”苏默行了一礼,落落大方。苏默觉得其实有些夸张了,不是她的琴技好,而是曲子好,毕竟在现代这么出名的曲,没道理在古代不会大放异彩。要不是知道这是平行时空,她还真不敢随便弹。
场下的秦振和邱氏松了一口气,幸好没出什么事。萧无念的眼神从苏默上场就没离开过,那些男人看她的样子真是……碍眼极了。他觉得这一世的苏默和以前不一样了,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这种让他无法掌控的感觉逼的他发疯。
终于下场了,宴会还在继续,苏默想一个人出去透透气,和魏霜说了一声,就悄悄离了席。
萧无念一见苏默出去了,便连忙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人是一定要到手的,但是现在还是要多亲近一下,不能把她逼的太紧,他的宁儿喜欢谦谦君子,那他就变成谦谦君子好了。
苏默出了门才想起来皇宫她哪里都不熟悉,不敢随便乱跑,见前面有一座假山,位置隐蔽没什么人,距离不远也不怕出什么事就决定在假山附近走走,想着过一会儿就回去。
萧无念跟着苏默出来,期间避开了一些宫人和来客,他喜欢她可以让所有人知道,但是他不能坏了她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