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佳玉站在房门口,一脸悲痛在看着王梓乔,婆媳俩就这样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对视着。
“小乔,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的,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你公公他走了,我们马上要送他去殡仪馆,你能和我们一起去么?”谭佳玉充盈着泪水的双眼里满满的全是乞求。
她现在不是为那个死鬼老公,也不是为了他们梁家的颜面,她是为了儿子金名啊!
“妈,我正准备过去呢……”王梓乔的话让谭佳玉倍感安慰。
“梓乔!”
王绪飞在病房中一声怒喝,吓的王梓乔身体一哆嗦。
“别气别生气,你这身体不能动怒!”
叶楠香害怕老伴再气出个好歹来,急忙用手拍着他的后背,柔声说道。
心里却在嘀咕:“这老头子怎么回事儿,我刚来时还催促女儿去看她公公呢,这才多大一会儿,就改主意了?”
“老哥哥,嫂子,我求你们了……”
谭佳玉一步跨进病房,声泪俱下的哭求道。
“哼!”
王绪飞通过鼻孔里发出的声音表达完自己的不满和愤怒后,身体后倾,躺到床上。
不是他没有同情心,而是,肖局长的话对他的刺激太大了,尤其那些话还是当着他的妻女面说出来的,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情以何堪?
当初,是他听信郑瀚江的谗言,觉得桑晚榆不会来事儿,在仕途上没有大的发展,硬生生地将他和女儿拆散。
也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向她们娘儿俩保证:女儿今后的生活肯定会幸福!
可是,他带给女儿的是什么样的幸福生活啊,他把自己的女儿害惨了!
而这一切的发生,那个死鬼梁仕成难逃干系!
所以,他恨死了梁仕成,这种人渣,就该不得好死!
王梓乔左右为难,她既害怕气坏了父亲,也不想让婆婆伤心,呆呆地立在房门口。
见此情景,谭佳玉绝望了,哭着跑出病房。
“让孩子过去看看吧,不然,周围的人问起来我们也不好回答啊!”叶楠香轻声细语的劝说着,唯恐惹恼这个犟老头。
“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让驴给踢了,他梁家出了这事儿,我心里也不好受,毕竟在一起共事那么多年。我不让孩子去,也不全是因为他骗婚咽不下这口气,他那么做,是为了他的孩子,我们也得为我们的孩子打算啊,梓乔不去参加她公公的葬礼,肯定会引起大家的猜测,这不正是让大家了解真相的大好时机么?”
王绪飞“呼”地一下坐起来,横眉怒目地对老伴一顿呵斥。
叶楠香的嘴巴如同贴上了胶带,再也张不开了。
“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目送妻女走出病房,王绪飞长叹一声:“唉!”
“小乔,如果你想去,妈不拦你!”
“那我去了!”
得到母亲的支持,王梓乔心中宽慰了许多。
“哎,等等!”叶楠香对刚刚钻进出租车的女儿喊道。
“您还有事儿?”王梓乔摇下车窗问道。
“没有,就是别让你爸知道了!”
“唉,真是的,您认为有那个可能么?”王梓乔觉得妈妈的嘱咐实在是太多余了,她又不是不懂事儿的小女孩,说话办事怎么会没个分寸尺度?
“小乔,你到底还是来了,谢谢!”谭佳玉望着王梓乔,心中有些许感动!
“应该的!”
王梓乔小声应了一句,顺理成章地站到丈夫身旁。
梁金名只顾着接待前来吊唁的人,对她鸟都不鸟,别说同她打招呼了,就连目光都没在她身上停留过,王梓乔那颗受伤的心啊,顷刻之间碎了一地,装都装不起来。
“你说我这是何苦呢,说白了就是犯贱,而且,贱的无厘头……”
王梓乔这时真恨自己的心不够狠,不够硬,丈夫先前都那么对她了,自己却还巴巴的赶来看他的冷脸被他漠视!
但不管心里有多少恨、多少怨,她都得忍下来,还要把眼前这篇文章做好,她不想给人留下“不懂事儿”的印象,连累其父母被人指指点点,怪他们没教好自己这个女儿。
因为心中委屈,又不能诉说,只能化作眼泪发泄出来!
“人已经走了,节哀顺变吧,要是梁主任泉下有知,看到你这么难过,怎么能安心上路呢?”
前来吊唁的人见王梓乔哭的像泪人似的,无不为之感动,纷纷来到她面前,说着千篇一律的安慰话。
“公公过世,儿媳这么伤心的,我还头一次见到!”
听到众人的议论,梁金名侧过头看了王梓乔一眼,发现她的眼泪仍在不停地滑落,禁不住微微有些动容。
“小乔,你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守着就行!”
来了这么半天,总算听他说了一句暖人心的话,王梓乔一边流泪,一边在心中暗自思忖。
见她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梁金名严重怀疑她是不是没搞清楚,棺材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是谁的爸爸!
“小乔,别哭了,你再怎么哭,你公公他也活不过来了,金名说的对,不用一家三口都在这儿守着,你还是去照顾你父亲吧!”谭佳玉也在一旁帮助儿子劝王梓乔。
不管这个儿媳妇哭的是真情还是假义,但那眼泪是作不得假的,更何况,她还是在目前两家人冷战的情况下不顾父亲反对来为公公守灵,而且表现的情真意切,给他们梁家挣足了面子,谭佳玉心里还是蛮感动的。
“妈,您先在这儿照看一会,我开车把小乔送回去!”
“不要,我自己能走!”王梓乔听到丈夫和婆婆的对话,反响十分强烈。
“小乔,天晚了,你一个女孩路上不安全,让金名送你吧!”谭佳玉见儿子那副恼火的表情,担心两人起冲突,急忙当和事佬。
“都说了,不用!”王梓乔谁的面子都不想给。
“不用就快走,明天别过来了!”梁金名没好气儿地说。
王梓乔生气地想反驳一句,一抬头,正对上丈夫那双足以杀死她的眼神,心中的委屈潮水般地涌了上来,恨恨地说:“不来就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