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用清水洗去了鬼医给她涂抹的药后,拿过铜镜一看。
这张脸……从别种意义上来说需要戴面纱,她真的是花想容。
镜中的人影似乎出现了无数个,她眨眼,再拖延下去就死了,内袖里差不多都是一片血迹。
“伯父……谢谢您,我找容拂,可以让他过来吗?”那个厢房里那么多人,其中有一个应该就是兰赋所说的容拂。
鬼医点头说好,让她在这里稍等。
“哈……哈……呜……”只有无人的时候她才敢发出痛苦的呻,吟,或许是自尊心作祟,她并不希望别人知道她现在正这么痛苦。
再次用内袖擦拭去那血迹,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力气,任人鱼肉。
她真的能离开青州吗?只是这么些距离而已她就如此痛苦不堪,离开心烂,不离开,心腐烂。
她面前只有这两条路而已……
脚步声渐近,花想容收回那种痛苦的神色,只是为了忍耐痛苦,她的手指甲刮得手掌也有些出血。
华天下没有了之前见到她时的欣喜,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花想容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话。
说起来,刚才她没有认真看他,如今只有二人,她才发现他就是那日红线会遇上的贵公子,他……原来是认识她的人。
在她的脸上被那样的东西遮盖的时候他都一眼认出了她,对于他而言她是……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他的声音冷如冬水,与之前见面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王……兰赋让我来给你解毒。”说实话,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给他解毒,而且如果中毒的话,难道不是应该去看大夫吗?找她一个外行人有什么用呢?但是这么浅显的道理,她懂,兰赋自然也懂。
华天下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如被寒冰冻住一样,日夜的思念,眼前的人却把他当陌生人了。
“我知道你失忆了,在那之前,我问你,你愿意跟我走吗?”哀求的语调。
他冷不丁的强硬的拽着她的手,这才发现两个人的手心都没有一点温度,都是冰冷的。
两个彼此冰冷的手交握,谁都不会暖。
花想容根本没有力气去反抗他,而且看着他那悲哀的眼神,触动了心里的某根弦,任由他握着。
离开青州当然是好,可是仅仅只是王府和悦来客栈的距离而已,她就已经疼痛得快要死掉,走得掉吗?
她摇头,“我不能跟你走。”从各种方面来说都不能。
如果非要背负着这份痛苦离开青州,她也活不久的,跟着他,让他看她死去,那更是一种无言的残忍。
手终于被松开,随之而来的却是被他强硬的推倒在床上,幸好有软软的被褥在垫着,她只觉得像陷进了柔软的棉花里一样。
上方的男人与其说是勃然大怒,不如说是……悲哀到让她心痛,那双墨曈就像在哭泣一样。
那种有别于蛊毒带来的心痛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还没有恢复花想容的记忆,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他。
他用特别凉薄的口吻说道,“解毒的方法,是你的……”
他冰冷的手指从她脸上的肌肤划过,然后划去她的耳后,属于他的痕迹已经消失了,意识到这一点,内心的无力更重。
“如果我说解毒的方法是你的身子,你给不给……”
“……”久久未听到她的答复,他怒气更盛,可是当看到她泪流满面时,意识却开始恢复。
就连花想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
她眼睛流泪,他的心是不是也同样在哭泣?
他怜惜的擦去她的眼泪。
“我比起你忘记我可能爱上别人,更不想看到你的眼泪。”他抱住她,久久未动。
“解毒,只有这一个方法吗?”不知过了多久,花想容停止哭泣,只是声音还是带着哭腔。
“骗你的,”他松开抱住她的手,一直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样子永远永远记在心里,“你别怕,等一下就好。”
他伏低身子,在花想容的脖颈处吸允,感觉到她的浑身僵硬,却还是执着的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咬出了一个青紫的印记。
“毒已解,你回去吧。其实就算你恢复记忆,我们……”后面的话他的声音微小,花想容已经随着他走远,听不见了。
他似是云淡风轻的离开,一步都不再停留,也再没看过花想容一眼。
花想容收拢起衣裳,刚刚他咬了一下她的脖子,连血都没见,这样就能解毒了吗?
先不提这个,她的痛不知是来自那个男子还是因为蛊毒反而已经越来越重,她要快点回王府,回到白苏凝雁所在的地方。
她扶着上阶的梯子慢慢往下走,似乎因为持续的疼痛而抬不起脚,还不小心撞到了客栈里的小二,小二见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美人,不由看得眼睛发直。
对于美人男子的献殷勤的心只多不少的,小二过去虚扶着她出了这客栈的门。
花想容被眼前刺眼的阳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厢房太阴暗,所以她一时习惯不来这样强烈的光线。
华天下到了邻间,就是玉翠他们都在的厢房。
百毒之血,她身上的百毒之血明明喝了就能抑制了,为什么到最后却只是那样呢?
只是在她脖子上留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印记……
他明明知道下一次的毒发,自己会……死。
玉翠和司徒长恨的交谈就如同一个千斤重的石头压在心头一样,见他回来,脸上算是有了些血色,由衷的感到高兴。
她就说怎么可能会发生司徒长恨所说的那种事情。
“公子!小姐还在吗?”她想把耳坠再一次给她,想和她说说话。
“也许。”
玉翠兴奋的跑出去。
司徒长恨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嘴角含笑,“你有没有饮血,看来那封……”话语却在见到华天下肩膀处那一片暗红而戛然而止。
他一扬衣袖,就已到了他跟前,捻起他的衣服看。
他穿的青衣是暗色衣服,若不仔细看,根本就没人看得出来。
“你有没有饮血暂且不管,你肩膀的血迹是怎么回事?”他身上没有伤痕。
华天下心中大动,肩膀的血迹……
刚刚他抱住了花想容,那是她的!
“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