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手，见机行动……”
兰赋站在门外，只听得里面的人说的只言片语，她也不是来存心偷听，‘咚咚’的敲门。
“谁？”白苏凝雁知道门外有人，本还想着是不是谁来偷听，看样子，来人是认识的。
“我，兰赋。我今日想让王爷尝尝我的手艺，以前王爷不是说我做的糖醋鱼最是好吃，念念不忘，我今日来了心情在院子膳房做了，而且也有话想和王爷说，希望王爷能够赏脸过来。”
这是最后了。
最后一次见他。
这之后，她回去真云当个公主，承受政治联姻的命运也好，还是回西凉继续隐姓埋名当风雅楼里舞艺双绝的花魁也好，之后她的人生里不会再出现白苏凝雁这个人了，这里的一切就当是一场梦。
一场繁花，一场梦，梦来只余空。
这是她能为那个只为他人而活的好哥哥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
白苏凝雁听到她说有话对他说时，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应了声好。
他知道，兰赋执意跟他回王府的时候，他就一直故意冷落兰赋，所以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午时，轻烟在兰赋的授意下给了些银子给采买的丫鬟，让丫鬟买来一坛酒回来。
兰赋给白苏凝雁的酒盏不停满上酒，酒香浓郁酒味甘醇回味无穷，而且也不会上来酒劲，白苏凝雁喝了一次又一次。
此地此时此刻，只有她和白苏凝雁二人，轻烟不在也是因为兰赋吩咐。
“兰赋，这是你来王府后的第一次主动的来找本王，你想和本王说什么事情。”
兰赋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她遥想起花想容那悲愁的面容，心下一叹。
“兰赋也不愿再和王爷拐弯抹角，有话直说，还望王爷莫怪。”
“嗯。”白苏凝雁闻着酒的香醇。
白苏凝雁和兰赋坐得很近，可是兰赋却再没有当初那种羞涩之情，反而是淡然过头了。
到此刻，她才惊觉，说不定自己早些时候就已经想离开王府，离开这个男人，只是没有理由心中不甘而已，而花想容的事情，正好给了她离开的借口而已。
“那兰赋先在此说一句恭喜王爷，不日就要成亲。”她释怀的笑了，发现之前这么执着这个人根本就是在浪费人生，“我想离开王府了，但是我想起王爷之前应允过我，若是有朝一日想离开王府，王爷可以无条件的答应我一件事情，王爷金口玉言，想来不会反悔。”
白苏凝雁细长的眼睛在微笑，“你绕了那么多，究竟想让我答应你什么事情？”
“让想雁出府，我想让她见哥哥。”
“不可能。”他微微一笑。“你又何必再叫她想雁，你明明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王爷你害怕吗？害怕她与我哥哥相见，害怕她就此离开你？我不信王爷一点都不知道我哥哥来了青州。”
就算华天下做得再隐秘也好，这青州是白苏凝雁的封地，这里的百姓听从的是一个王爷的命令。
“兰赋，你虽聪明，激将法对我无用。”白苏凝雁面色凝重极为警惕。
“我没用激将法，是王爷多心。”她只觉得倍感好笑，“而且是王爷金口玉言亲自对我许诺下的，无条件的答应我。”
“换一个。”
“我只要这个，只要王爷答应我这一件事情，我就离开王府。”
只有现在，她是庆幸当初救了白苏凝雁，让他欠她的恩。
白苏凝雁不说话了，他在考虑。
蛊毒发作，不足以让花想容就这样能轻松跟着华天下走，除非她不想要命。
要不要赌一次呢？如果她敢逃跑，他就名正言顺的把她脚筋挑断也是可行的。
安妃然出府了。
她没有让春夏跟着，她一直走了好久，确定没有人跟着她后，转身进入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妃然，你已经很久没来了啊，来也是那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女子躲在珠帘后，只衬托出她一个模糊的轮廓。
从她话里就听得出来，似乎她早就预料到出事了。
平日嚣张霸道的安妃然变得十分的小心，就连声音都放轻了，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的，唯恐让她不喜。
“老祖宗，我今日……”
“叫什么老祖宗，我有那么老吗？”女子打断她的话。
女子取笑，话音一转，声音带上了几分愉悦，“****，那个人终于用了对吗？”
“……嗯。”安妃然轻咬贝齿，她的不甘谁都看得出来。
“妃然啊，你知道蛊毒需要下蛊者自愿解的，就算你来找我也没有用，我知道的解蛊方法你也知道，而且，你既然当初‘偷’去献给他，就应该想到他早晚有一天会用这个****。”
“这种事情妃然自然知道，可是听老……您的话来看，您是早就知道他会用****，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妃然‘偷’走献给他吗？”
“你认为呢？”女子不正面回答，反而反问。
“……”她的心里有答案了。
见安妃然不说话了，女子继续道，“我说过了莫强求，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老天爷也不会给你，这句话你和那个人都适用，可惜你们都不听劝，自作孽得今日果。”
“我……”就这么徒劳无功的返回，这才让她更加的不甘心。
女子看遍了太多事情，也曾经历过安妃然此时的烦恼，所以什么话都不说，安慰也好责怪也罢她都不会说。
安妃然看女子没有再与她谈下去的意愿，隔着珠帘对着她行跪礼。
“愿老祖宗身体安康，妃然下次再来探望。”
她们不是西凉人，是异族人，擅做蛊毒，被称作离神最近的一族。
被胆小的人所恐惧，被有野心的人所祈求。
所以比起人，她们更亲近的是动物，所以花想容很多次都见到安妃然身边总是有动物的存在。
她们这些人里，有人天赋异禀，天生就是擅蛊者，甚至还能让自己到了不惑之年都还保持青春美丽容颜。
女子睡觉的时候，做了一梦。
那是前几年的事情，一个浑身破烂流血的男孩背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孩，跪在她面前求她救她，就算那代价有些过重，他也要救。
然后场景转换，那是……前一世的事情……
有个男子背着一个早已死去不成人样的女子求她让她复活，代价过重，他也要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