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花开得正好正艳,阳光暖人。
花想容蛊毒也只有那一次发作,之后都没有发作过。
莹莹摸不透花想容在想什么,她自和安妃然见一面后就极少的说话,当初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她能不能在王府自由走动,可是得了应允后,她却完全没有想要踏出一步的感觉。
就这样过去了三五日。
她整日的呆在床上发呆,可是给她吃的她会吃,给她端来水她会喝。
白苏凝雁偶尔会过来,就在院外吹着笛子,莹莹听不懂,花想容面无表情,不过那笛声哀婉,如同使用他的人的心境一样。
只是静静听着,就会有种心在泣血的错觉。
她有时去院外看看闭眼投入吹笛的白苏凝雁,又转眼看还是面无表情的花想容,不由生出了一种两人都被悲伤笼罩的感觉。
究竟是谁在折磨着谁?
这个答案就连她这个局外人也不知道该是如何。
某一日后,花想容少见的流泪了,止不住的落泪,蛊毒没有发作,身上也没有伤,更别说身体不适。
彼时,白苏凝雁还是在吹着笛子,可是他好像换了一个曲子。
莹莹只能想到是因为他换了曲子的原因。
她倚靠在门扉处,等着白苏凝雁一曲终了。
每日她都需要向白苏凝雁报告花想容的事情。
今日她却提了别事,“王爷,夫人说这笛子很好听,让我问问你。”
这当然是说谎,但是莹莹认为花想容应该是这曲子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告诉她的话,心情会有一点恢复吧。
白苏凝雁不疑有他,只是那双桃花眼多了些颓废和绝望,“……”
他和莹莹说了一些后,把笛子给丢去了,任纷纷扬扬的花瓣落下把这只笛子带进泥土之中,没有留恋。
“夫人,刚刚王爷吹奏的曲子叫《越人歌》,你……”
莹莹话还想往下说,却惊觉花想容已经泣不成声,即使她被蛊毒蚀心的时候明明也没有这样过,莹莹用手帕给她擦拭去脸上的泪,“夫人你,对这《越人歌》触动就这么大吗?”
“我不……知……道,我应该……没有听过这……首……曲子……”
花想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何心里触动那么大,只是听着就会不断的止不住的落泪,眼睛都肿起来了。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比蛊毒发作时的蚀心来得还要痛的感觉……
自那日后,白苏凝雁倒是不再来了,但是应该还是在离她很远的地方,花想容摆弄着房里仅有的花草,阳光透过门窗射入,她抬头看了一下,对莹莹道:“我想出去外面走一下。”
莹莹自然是高兴的,花想容愿意出去走动自然是好事,整日闷在厢房里,没病也要变有病了。
而且她愿意出去走,会不会心境上也发生了某些变化。
“夫人想要去哪里?”
花想容沉吟了一下,莹莹这些天一直陪着,几乎可以说是寸步不离的监视着她,她应该还没发现那块令牌。
“去我们之前住的那里吧,我有些认物,想把那些物拿过来,这里东西我有些不习惯。”
她走动范围就是在王府之内,莹莹听她说话也有道理,给她穿好罗衫后,跟在她身后。
院外有那时见到的樱花,即使她不出去她也知道,莹莹每次打经外面回来,身上会有这种花瓣的香气。
花想容一眼都不看,毫不留恋的走过,脚下毫不留情的践踏踩碎那些花瓣。
王府真的有些冷清了,虽然下人不少,然而那些花枝招展的侍妾却不见了许多。
想起了安妃然说的话,她摇摇头,暗自否定,只觉好笑。
他遣散侍妾是他的事情,又与她何干?
花想容倒是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是轻烟,轻烟就在她曾经住过的厢房外面等她。
轻烟见到她身上的罗衫,见到恭谨跟在她身后的莹莹,她眉间那一抹厌恶花想容留意到了。
“王妃找我何事?”轻烟恶她,若不是兰赋吩咐轻烟都不会出现在她面前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轻烟想说她忘恩负义,想说她狐媚,可是见到她没有喜悦甚至还是苦涩惨白的脸色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话忽然间都说不出来,“王妃想见你。”她撇过头。
花想容:“是吗?那我等下过去,麻烦你了。”
“你如今是夫人,还要与王爷行成亲之礼,怎么对一个奴婢那么客气?”轻烟还是忍不住,想要奚落她两句。
花想容无奈的笑笑,不置可否。
“正好你也先替我把话传给王妃,我不是以想雁的身份嫁给王爷的,我是以……相府嫡女花想容的身份,还有,我爱上王爷了……对不起。”
这句话,她可不是说给轻烟听的,自然也不是让兰赋听,白苏凝雁是那样谨慎的人,只派一个莹莹来看着她怎么够。
想逃跑,如果不先让对方放下戒心怎么行。
轻烟和莹莹惊讶万分的看她,这句话实在是大胆的发言。
花想容觉得兰赋那次问她的问题也实在是……让人生疑,她已经开始隐隐约约感觉到失忆前的自己有可能和兰赋相识?
“你说……你是花想容?”轻烟一脸震惊。
花想容不再管呆立的轻烟,转身吩咐,“莹莹,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自己一人进去即可,很快就出来。”
“是,奴婢知道了。”
轻烟嘴唇嗡动,即使是和她相近的莹莹也没有听清她究竟在自言自语什么。
太子……太子殿下有救了!
她提起裙摆,飞奔回去找兰赋。
花想容从之前她枕的软枕里抽出那块冰冷的令牌,令牌有些闪光,上面的字她还是不懂,但是老王爷既然说了这是出城令牌,那就肯定是出城令牌,老王爷没有骗她的必要。
多可笑,原来最后令牌的使用者是她。
如果可以,她希望快点找回自己属于花想容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