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天,青州格外的热闹,几乎大部分男女都去了城门处排着长队请月老缚红线。
因为红线缠绕在地上,所以从这天起商贩不得摆摊占道,而且人人都要换上一双干净的新鞋,不能用污底的鞋子踩上红线。
莹莹等这一天等了许久,自然也是迫不及待的。
她和花想容正在排队,等着缚红线。
然而花想容却有些心不在焉,她总是在观察着周围的客栈,对于缚红线一事显得漫不经心。
莹莹用手肘撞了她一下,“该回神了,到你了。”
莹莹的右手上已经缚上了一条红线,脸上笑眯眯的,可以看出她现在心情可是前所未有的好。
男左女右,相缚红线,天命姻缘。
缚红线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被人尊称为月老,花想容伸出手让他为她缚上红线。
月老看她竟然一点笑意都没有,想起刚才有个贵气公子也是这般神情,好心提议道:“姑娘若有心上人,不必勉强自己来缚红线,没有人会怪你。”
花想容这才回过神来,抿嘴,“我不知道我曾经有没有心上人,缚便缚吧,看看这姻缘是否真的天定。”
“怪了,你们神情明明相似,给出的回答却截然不同,那位公子说有心上人,希望与她相遇,而你却说自己连心上人有没有都不知道……”
花想容好笑的摇头,“月老,人与人不能相比,这就如同你有一段好姻缘,可有些人却未必,这都取决于他们的性格或是想法。”
“也是,我糊涂了,不够你这未成亲的小姑娘看得透彻,那我就在此祝小姑娘找到真命天子。”
后面排队的人还很多,不是在谈话的时候,花想容和月老寒暄一下后就离开了。
她看着手上那红线,她根本没想在红线会找什么真命天子,明日到后她会不戴面纱就出府,只要对方见到她的丑貌,自然会打退堂鼓,然后她趁此机会去找悦来客栈。
王府的奴婢奴才大半都出去缚红线,这是王爷特许的,所以一下子王府显得十分寂寥。
春夏同样手缚红线,在花想容和莹莹住的厢房外面守候,见到她,连忙上前,“安夫人要见你。”
莹莹挡在花想容身前,“这算什么?安夫人被王爷罚禁足思过还不愿意消停吗?她是想被王爷彻底讨厌吗?上次你安夫人打想雁,想雁的脸还未全好呢!”
春夏不愿与莹莹过多纠缠,直视花想容,一字一句道:“夫人让我给你带话。”
“什么?”花想容问。
“如你所愿。”春夏也不是很懂安妃然的意思,只是主子让这样做,那她就听着主子的命令做。
春夏不懂话里的意思,花想容懂就够了。
“莹莹,你回去吧,我去安夫人那里,放心好了,你也不用找人过来找我,我这次不会有事的。”
“可是你……那个人是安夫人啊!”莹莹很明显的担心。
花想容笑道:“莹莹,我知道春夏话里的意思,所以才会去见安夫人的。”
既然花想容都这么坚持了,莹莹不再多说,只是目送着花想容和春夏离开的背影。
还是上次的地方,然而那个意气风发的安妃然此刻没有了上次的美艳。
“见过安夫人。”礼数还是要的。
“我可受不起你这个让我被王爷罚禁足的人给我行的礼数。”安妃然冷嘲热讽。
“既然夫人说了如我所愿,那我相信夫人一定会说到做到的,对吗?”
虽然她不知道安妃然究竟在忌惮她什么,但是忌惮也有忌惮的好处,可以给她利用。
安妃然眼神微闪,看着她手上缚的红线发了一下呆,随后反应过来。
“你不是要我给你一个离开王爷的理由?你想我帮你做什么?事先声明,我可没有通天的本领,什么都可以帮到你。”
花想容上前拿过茶壶,给安妃然空了的茶盏倒上热茶,淡然说道,“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了。”
“什!你在说什么?”安妃然睁大双眼,很明显她是没办法相信。
“我不记得自己原来的姓名,家人,居处,醒来的时候就在王府中了……”准确点来说她连自己原来长什么样子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安妃然侧目看了看花想容,她脸上的神色完全不像在说谎。
而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白苏凝雁为什么要带她这个来路不明、失去记忆的女子回府做婢,还对她好得过分。
若说是善心,那是不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想我帮你找回记忆?”安妃然已经打算拒绝花想容,因为花想容什么都不记得,根本无从查起。
“我并没有想让夫人帮我找回记忆。”花想容看出了安妃然心中的打算。
安妃然一怔,“那你究竟想我帮你什么?”
花想容垂眸,说道:“我想知道王爷在带我回王府的前一天,在哪里,在做什么,又接触了什么人?安夫人能做到这一点的。之后我若是找回记忆,就会离开王府。”她想了很久,只有从这一点入手之后再抽丝剥茧的寻找回自己的记忆,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因为至今为止都没有人来寻她,要么是没有人知道她来了青州,也就是说她原本不是青州人士,还有一点就是出了什么事,所以被人放弃寻找了。
但是不通的是,为什么白苏凝雁还要大费周章的在她脸上下功夫。
“这事,我的确……做得到。”
……
莹莹在找着自己有没有一件漂亮的衣裙可以在明天穿出去,门外忽然来人,是白苏凝雁。
莹莹打开门,见到的就是负手而立的白苏凝雁,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根红线。
他向里面看来一下,没见到她,问:“想雁呢?”
“安夫人把她叫去了,本来奴婢想拦的,但是想雁很自信的说这次不会有事,所以就让她去了,王爷来有事找想雁?”
白苏凝雁的眼神落在莹莹手上的红线,“是吗……你和她都缚红线了?”
“是的,奴婢和想雁刚刚才回府。”
白苏凝雁把手中的红线递给莹莹,“想办法把她手上的红线换成这条,做好了有赏。”说话说得天经地义,仿佛理所当然。
“换?可是,王爷,姻缘天定……”莹莹怔住。
“对不信命的人,天定是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