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迟不来,早不来,偏偏选这种时候过来?
花想容第一次和花宥想到了一块去,现在这种情况,最不是他该来的时候,然而颜秀和花月瑶就在心里窃笑。
华天下这种时候来得正好。
花宥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花想容一眼,甩袖出去对着管事说:“老夫近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你让太子回去,改日老夫登门向太子殿下聊表歉意。”
管事的听了花宥的话想要转达,还未走出半步,那尊贵的太子殿下已经不请自来,站于管事的身后,一直带着面具,没有人琢磨得透他此时究竟是怎样的表情,眼里却是深潭寒冰,看不出太大的情绪,他身后跟着的不是年轻的侍卫,而是一个老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随从,看着的确只是来拜访而已。
他那薄而优美的唇一张一合,轻声对着花宥说道:“本殿下听闻花想容小姐身体不适,那次的宫宴本殿也已经向她表爱,近来听闻宰相大人似乎身子骨总是有些隐痛,正好真云国最有名的御医此次和我一起出巡,便特意让他来给宰相大人看一看,好缓解宰相大人的病痛,不过你们全部聚集在……花想容小姐的院子里,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她也生病了?正好,也让这位御医给她看一看。”
说着,华天下就要走进去,花宥急急忙忙的拦住他,“小女只是小病而已,不牢殿下这么费心。”
“宰相大人何必跟本殿这么客气,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御医,跟我进来。”
那御医听华天下的话,这才抬起头对上了花宥的视线,他的脸很丑有很多不堪入目的伤疤,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对着花宥‘咯咯’的笑,“原来你已经当上了宰相。”
这对话就像是两人相识已久一样。
花宥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回想起当年受了宫刑、黥面,还被烙铁烫喉的故人,瞳孔微缩。
原来是他!
当年那件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虽然民间好像也有些人知道此事,皇帝要面子,皇家更要面子,所以给了应得的惩罚后,也就任他自生自灭,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在真云国当上了御医!
花宥知道再拦的话恐会惹华天下恼怒,应此只是重重的叹气,用手掩面。
华天下戴着个鬼面具,身后还跟着一个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在场女眷都吓得腿软,不敢多看一眼。
“鬼医,请你上去给那位纱幔后的小姐看一下,她是哪里身体不适,给她开药好好调养。”
颜秀忍着内心里的恐惧,走上前道:“太子殿下,实不相瞒,花想容这丫头真是不值得你如此付出,她……她不守妇道,怀了别的野男人的孩子!”
“太子殿下,你对姐姐痴心一片,可是姐姐却……”
花想容身体微颤,她竟有些害怕听到华天下关于她怀孕的事情的回答,比死更害怕,明明她没来前还能镇定自若,还能好好地维持着脸上的面具……
他会说什么?问都不问,失望透顶,老死不相往来。
还是……相信她?
她的手紧紧揪住心口,才在这一刻意识到自己真的爱上了,否则不会那么在乎他的话。
“事情如何还未可知,请夫人和小姐莫要早早下定论,况且我想你们真是贵人多忘事,皇宫之中我的话,只要我活着,不管她怎么样,我都会护她。”
……
外面的雪没有停过,可她,仅因为这一句话,就觉得身处暖春,其余的事情再也不重要。
玉翠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看她,又看看华天下,最终低下头,掩去自己不应该有的失落。
鬼医揭开纱幔,也没有拿线来诊脉,而是直接把手搭在她的经脉上,玉翠正想怒斥,鬼医看她一眼,“丫头,我是阉人,是不会对你家小姐图谋不轨的,若我不是阉人,你以为那个狼心的太子会让我做出这样逾礼的行为?就连她爹不也没制止。”
在花想容的示意下玉翠不敢再说话。
鬼医把脉了一小会儿,随即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声音嘶哑又颤抖,随即脸上冒出了诡笑,“你是不是喝了什么药……”
外面的人听到这句话后,一下子全都安静了。
他没有像那两个大夫一样说花想容有喜,而是问她是不是喝了什么药,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难道说她眼前这个鬼医……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花宥着急的走过来,询问,“我女儿想容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我找了两位大夫来,……都说。都说这是喜脉!”
“花宥,你忘记了,你忘记了我当初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遭受这些酷刑了吗……那个药,我没猜错的话,原来那个女人还留着啊!哈哈哈哈哈哈!虚伪又恶心的女人!我呸!”鬼医开始癫狂的大笑。
“你说……就是那个假孕药……”
“老爷,这个……怎么可能会有假孕药这种东西存在呢!这人是个庸医,一定是他在胡说八道!”颜秀急了,这跟顾盼姿说的完全不一样!不是说不会有大夫能看得出来的吗?
花想容已经猜出她面前的鬼医就是当年那个做出了假孕药的大夫。
该说她运气好是温念念保佑呢,还是说她背后有个什么人一直在保护她……
“我确实有被人强制的喂药,但是凭我一张嘴说的话,爹是不会信的。”既然天助她,那她也得好好利用这场机会才算对得起自己。
“至于喂药给我的人,”花想容越过其他的人,对上了花月瑶的视线,“月瑶妹妹,你究竟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
花想容略过了颜秀,把矛头直指花月瑶,花月瑶脸色煞白,嘴唇嗡动,“姐姐,你别乱冤枉人,说是我喂的药,姐姐没有证据,这就是含血喷人。”
“没有证据?”花想容露出媚笑细指抚摸上了唇瓣破皮的那处,她这动作看起来无限妖媚“带血的碗和破皮的唇,月瑶妹妹你说这能不能成为证据呢?”
“小妞儿,看在我的主人这么欢喜你的份上,我再帮你一把。”鬼医小声对着花想容说。
“我这里还有些假孕药,就算男人喝了别的大夫也只会说这是喜脉,找个未出阁的姑娘,给她喝下不就知道是谁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