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花想容继续喝下那假病药装病,睡在床上。
她知道花宥今日傍晚回来,既然他回来,必定是要是所有人去正厅用膳的,她迟迟不去,花宥一定心中觉得不对劲。
这些天,花宥也极力的弥补她,而且还十分看重她,如果花想容不出现,花宥一定会过来的,到时……
云娘又去叫那庸医,借口说是吃了他开的药方不好,让他再去看看,这庸医来她这里又能揩油玉翠,又能拿多点钱拿这点头,没有多想,美滋滋的就跟着云娘走,想着自己之后有钱去勾栏潇洒走一回,可不知道他这一去,就是有去无回的了。
他拿着药箱,像不久前来时一样,放下药箱,拿出针灸,询问病状,牵线诊脉,这一举一动有板有眼的。
但是已经见过他一次的玉翠和花想容都知道,这人恐怕只会这样做,然后再给目不识丁的丫鬟开一张清补凉的药方,继续糊弄人。
一切就像之前一样进行,那人不怀好意的笑,“这位小姐的病还真是怪了,我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要想治好,恐怕还需要花费一,番,功,夫。”
最后几个字他仍然特意咬重音来说。
“大夫,求你了,一定要治好我家小姐。”玉翠学着他重复着说话,然后重复的动作,把银子给了他,那人开了药方,玉翠拿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花宥也就在那时候进来了,身后还跟着颜秀和花月瑶。
颜秀见她竟然真病了,而且请的大夫还是这位……
一瞬间慌了神,想把那人赶出去。
花宥到了床前,投过幔帐看向花想容,竟是一副昏沉的模样,她与温念念长得有八分相似,不由让他想起了温念念临死前的样子。
吓得整个人身子僵住,屏住了呼吸。
暴怒道:“颜秀!你是怎么回事?我女儿病得这么重,你竟有闲工夫在正厅命下人做了那么多菜肴接我,而对想容不管不问?是不是张管事不向我提她不久前就发病现在还没好转的事情,你是不是就由着她死了?你这当家主母究竟是怎么当的!你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所有人都当场呆立,那拿钱想走人的也瑟瑟发抖,腿软走不动。
颜秀被他这样一嗓子怒吼,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
又来了……
温念念没走之前,这个人也是这样吼她,现在温念念走了,又到了他因为她的女儿来吼她了吗?
花月瑶从来没见过花宥会这么生气的大声骂人,不由有些害怕发懵,她们自然是知道花想容生病的事情,但是她这种身子,都不知病多少次了。
想着花宥不在,也就不想管,本以为她自己找来大夫,开了药方煎药服下,很快就能好转,谁知道……
花想容因为被花宥的震怒声‘吵醒’,慢慢的睁开眼睛,‘迷茫’的看了眼前好一会,伸出手扯住花宥的衣袖,一声娇呼:“爹,你回来了?想容病了是因为自己身体不争气,二姨娘管理府中事务实在忙不过来,忽略了想容也没关系,爹你别骂她了。”
听她这样一说,花宥更来气,恨不得指着颜秀的鼻子,就开始骂:“你看看你!你再看看想容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孩,懂事听话孝顺!我把府中事务交给你自然是因为信任你,你倒好……”
颜秀一直保持沉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静默的听着,花月瑶几欲插嘴,都被花宥的气势给压得死死的。
花想容见他再这么喋喋不休的说下去,那人恐怕就要顺势溜走,再扯花宥的衣袖,见他终于看回她。
“爹,我有事想和你说。”她小声说道。
花宥发现花想容竟然被这样对待,加上之前的亏欠,如今自然对她百般怜惜,见她说有事想说,换了一副慈父的脸对着花想容。
“什么事?”
“那个大夫,他早上就来给我看过病了,我病状没好,就又让人去喊他给我看病,爹可还记得他吗?”
花宥听花想容一说,转头看向他,发现十分眼熟,看久了,想起来是谁了。
“记得,他是给你四姨娘看病的那个,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女儿自己怀疑……”
她话还未说完,门就被人大力一推开,来人正是吴珊珊,吴珊珊眼噙泪水,神情激愤,圣娜姿丫鬟扯也扯不回,一看到那大夫,就恨不得拿着利器上前立刻要他的命!
那人想跑,却不知不觉间被玉翠给踩住了衣袍,跑也跑不了,只能摔一跤供人笑而已。
花宥他眉头一皱.眉心里就好像有一只可怕的马蹄印。
这又是怎么了。
“珊珊,想容今日可是病了,要安心修养,你跑来这里胡闹什么?”
吴珊珊像是听他说话,才发现他也在,‘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哭得凄惨,“求老爷替妾身做主!这个大夫是个无能的庸医,她可把妾身害惨了!”
“无能的庸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花宥狐疑的问她。
颜秀暗道不好,先一步去扯那吴珊珊,对着她那丫鬟使眼色,要把她拉起,带出这里,吴珊珊哪肯依她们?抱着花宥的腿不放,哭得那叫一个凄凉。
“老爷!你也知道我是什么地方出来的,在那里女子间勾心斗角你死我活已是常事,我就有一种习惯,大夫开给我的药方都会用一匣子装起,免得被人害了还死无对证,今日拿出一看,这药方竟然是……”
吴珊珊拿出手中小纸,给了花宥。
花宥展开一看,这上面不是人尽皆知的清补凉药方吗?
吴珊珊继续哭哭啼啼,抽噎嗒嗒,“老爷,我一个刚失了孩子的人怎么能吃这么清凉的东西!而且,这个庸医,似乎给大小姐开的也是清补凉!”
吴珊珊激动说着,加之她一直在哭,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晕厥过去了。
花宥连忙让人抬她回院子里,又让人去回春堂喊两个大夫,一个过去看她,一个看花想容。
他自己没有先过去碧春院,还在花想容的厢房,那庸医走也走不得,冷汗涔涔。
看见玉翠手上拿着药方,花宥一把抽过,展开一看,丝毫不差,也是清补凉的药方。
玉翠并不知道上面的字,见花宥这么凝重,适时的惊讶说道:“老爷,这药方怎么了?其实不早前这大夫就过来了,也给小姐开过一个药方……”
“开过一个药方?拿来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