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新年,此时烟花还没发明。北方冬夜阴冷,辞旧迎新大都是一家人齐聚一屋,共同守岁,等到了白日里,再到各家拜年。
今年年前就下了几场雪,除夕这日天气反而好了起来。院子里铺了一层厚厚的雪,年夜饭后,她本想和他们到院子里一起玩。但冷华林说她身子未好,不许她参加此类剧烈活动。只在廊下摆了一张躺椅,让她窝在他怀里,远远地观战。
“你不去?”她推了推他。以他爱玩的性子来说,怎会错过这等乐事?虽然只是孩子才玩的游戏,但他本就是个大孩子。
“我陪娘子。”他朝她眨眨眼,替她拉好盖在身上的被子。
她笑了笑,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就像她老爸当初幻想的那样,她真的找了个富家弟子,两人相互依偎着,看着园子里的……属下们相互追逐打闹,幸福的生活就此延续,直至他们终老。老爸简直神了!她的人生,他居然早就预料到了。这样,他们在现代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怀里的人“咯咯”地笑着,他也跟着开心了起来。院子里,北风、灵犀和柯南着着紫色的薄棉衣在皑皑白雪中跳跃,相互用雪球攻击着对方,小玲也跟着加入了他们。相比之下,小玲身型娇小,又不会武功,不一会身上落满了碎雪。小玲也不恼,依旧握着小小的雪球,即使知道砸不中,也要回击他们。那几个大男人,真是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
要是她再不出手,一会小玲就要被雪球给埋了!
“北风、灵犀、柯南,你们都不许用武功欺负小玲,谁要是再用武功,就罚他把这院子的雪都扫干净。小玲,看你的了!”
三个大男人相互看了看,确实自己身上滴雪不沾,倒是小玲的厚棉衣上沾满了雪粉,着实有些不好意思。可让他们压抑自己的功夫,着实有些难办了。小玲会意地朝她一笑,扬眉吐气的时刻终于到了!
虽然没有参与,但在一旁看着她也依旧开心。三人被下了禁令后,身手依旧敏捷,但身上也落了不少雪,其中就有小玲的杰作。
“好了,清儿,该睡了。”看得正起劲的时候,冷华林却抱起她往屋里去。
“可是今天是除夕啊,不是该彻夜守岁的么?”她晃着双脚,不舍地回头看着他们打闹的身影。
“为夫守着你就好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人,有时候霸道得毫无道理。
“湖水是你的眼神,梦想满天星辰,心情是一种传说,亘古不变的等候……”
“这是什么曲子?”
“这是我娘教我的。不好听吗?”
“好听。”他将她轻轻放在温暖的床上。
“这首曲子只有我会哦!”她得意地扬起小脸。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脱下外衣,躺在她的身边。
“华林,”她往他华丽靠了靠,撒娇道,“教我骑马好不好?”
“好,等你好了我就教你。”
“不许耍赖哦!”
“嗯,现在乖乖睡觉。”
她闻言,听话地闭上了眼睛,突然又睁开。
“怎么了?”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她调皮地眨着眼睛,朝他摊开双手。
他轻笑了声,用自己的鼻尖点了点她发凉的鼻子。
“没有吗?”见他许久没有动作,她有些失望,撅了噘嘴。
不忍看她那副失望的表情,被她当做枕头的手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红色小纸包,系着一条金色的丝线。
“谢谢!”她高兴地一把接过,将红包里里外外仔细打量一番,却没有打开的意思。
“不拆开看看?”
“娘说红包不能当着送礼人的面儿拆开,这样没礼貌。”她宝贝般地摸着红包,猜测里面是什么。
他闻言,笑着闭上了眼:“这样你就可以拆了。”
“真聪明!”她一高兴,冲他的俊脸亲了一下,然后迫不及待地拆开了红包。
“这是什么啊?”她左右翻看着手里一个叠成三角的黄色符咒:“平安符?”
他睁开眼,柔声道:“嗯,你的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谢谢相公。”她的嘴角咧成一个甜蜜的弧度。
“睡吧。”他吻了吻她的脸颊,轻声道。
年头开春,外头都在化雪,气温低得很。她已经不再需要人时时守在身旁,但冷华林怎么也不放心她离开自己超过十步的距离。为了守护她,他扔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来专心呵护她。这份恩情,她自是要永远铭记于心的。如今冷华林重回悬苍楼,挑起那堆如山是事务。她本想着自己也能帮上点忙,也算是报了点恩情,但冷华林却以不想让她操心为由拒绝了。其实冷华林是担心事务过于枯燥烦闷,不适合她这么天真活泼的性子。骨子里自然还是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作祟。他的清儿,只要安安心心的在他的庇护下生活,她现在的任务是养好身体,将来的任务是相夫教子。
吕清盈叮嘱了一句“不要随便杀人”后,便钻到了议事堂后面的书房。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图书馆更为贴切一点。这里似乎已有现代图书馆的雏形了。一排排的架子上上,满是书。每个架子都安有一个伸出的支架,摆放烛台,显着这“图书馆”亮堂许多。她略略逛了一圈,实在没找到什么感兴趣的书。这个时候的书大多以文字为主,她偏偏是个懒人,喜欢看图画,不喜欢读字。她努了努嘴,又再细细逛了一圈,打发时间。
这次,她有了发现。在中间的一排书架上,最上层有一张突出一角的纸张。纸质有些发黄,但借着烛光,隐约可见纸上画的是一个小人。莫非,着就是传说中的连环画?她一喜,掂起脚,还是够不着。她现在的身子还不适合蹦跳,四周又没啥可以垫脚的,她只好跑出去求助了。
“灵犀,你来帮我拿本书吧。”放眼书房中,最高的竟是美人灵犀。此时的他已换上了墨绿色的男装,眉眼间少了些媚态,多了份俊朗。
“是,少夫人。”得冷华林首肯后,灵犀跟着她走了进去。
“就是那个。”她抬手指着放在最高层的纸张。
灵犀伸手,修长的手指捏住了画纸,往外抽了一点,然后迅速塞了进去。
“怎么了?”她把眼睛从他抽纸的手上移向了他。
他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少夫人,这幅画是少主的宝贝,你还是让他来给你取比较好。”
“这么神秘,那你去叫他吧。”她抬头,原本露出一角的画纸已被灵犀深藏得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