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穿过爬满暗绿色藤蔓荆棘的暗绿色花岗石墙时,克里托神父就平静了下来,想到即将去拜访他的好朋友,并和她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他的面孔就变得非常安详、充满温情了。
城堡之下,他凝神屏息、踮起脚尖望着高处狭小的窄窗。
此刻是正午时分,他抱着蹁跹翻飞的欣悦走下马车,走进了城堡,敲响了走道的铜铃。
拉夏贝尔伯爵夫人住在二楼的套间。
室内挂着出自西海的印有金叶的浅黄皮幔,天花板上一根根平行的横梁,有无数彩绘描金的雕刻。
伯爵夫人的身边有三个贴身侍女和一个阿达曼男仆。他们平时待在最外面的房间里,一听到铃声就过去听她的传话。
拉夏贝尔待在套间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那儿有个圆形的小客厅,只有屋顶有窗,日光透过淡红色的窗玻璃射下来,照在高大壁炉装饰的纹章和徽记上。
她坐在壁炉旁铺着红丝绒的华丽安乐椅上,白嫩如脂般的胳膊枕在脑后,身子微微后仰,靠着镶金角的乌德勒支丝绒锦团上。
她的左手则扶住嘴里衔着的珊瑚烟筒,烟筒里镶着一根柔软的水烟管,她吐气如兰,吹动安息香液熏出的水汽,经由烟管吸入口中。
千种风流,万般柔情。
拉夏贝尔的装束,完全是洛克瓦伦贵族女人的打扮。
她珠环翠绕的尖帽上,面纱低垂着,一直拖到脚后跟;精美的绣花胸衣遮住了双肩,并依照奥拉佛拉的风尚,露出了灰条纹褶皱的衬衣,罩衣也考究的出奇,蓬松宽大的下裙也不知是王都哪位裁缝的杰作。
她早已过了属于少女的美好年纪,可却有着比少女还白嫩的肌肤,金黄的头发。她修长的脖子,简直像天鹅的脖子那样仪态万端,不论是谁见到都会心醉。
在这具充满魅力的身体上,洋溢着香水的馥郁芬芳,氤氲浸染了整个房间,和克里托的内心。
克里托终于走到了房门外,他唤来侍女,让她去问伯爵夫人,自己是否可以进去见她。
拉夏贝尔没有作声,只是示意侍女掀起门前的挂毯,从方形的门框里望进去,躺着的姑娘有如一副迷人的画。克里托走上前去。
拉夏贝尔用手执水烟管的胳膊支起身子,向他伸出手去,微笑着迎接他。
“你干吗,”她用洛克瓦伦女性清纯的语言说道,“你干吗要让人来问是否可以进来呢?难道你不再是我热情的克里托了吗?”
克里托也微微一笑。
“拉夏贝尔,”他说,“你知道……”
拉夏贝尔制止了他,她向侍女示意,将水烟管递了过去。穿着燕尾服的男仆则来回几趟,搬来了帆布的桌子,上边摆着鲜花、图画和乐谱。
咖啡已经斟在杯里,拉夏贝尔伸出一只手,用粉红色纤长的指尖端起瓷杯,满心欢喜地举到唇边,那就像是孩子吃到一样心爱东西的天真无邪的开心表情。
这时又进来了两个侍女,她们端来了托盘,把冰块和果汁放在小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