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自己在小院子收拾整理奶奶的遗物,舍不得扔的东西收拾出来竟然堆满了屋子。久违的敲门声,徐徐看着站在门外的村长,有些莫名奇妙。
“大伯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没有,需要帮忙了,跟大伯说,大伯总得顾着你。”村长放下筐里的鸡蛋。
“我没事,大伯,我挺好的。大伯,您把鸡蛋带回去吧,我一个人住,吃不了。”徐徐拿起鸡蛋筐子,往村长手里塞。
“你留着留着,大伯一点心意,我们俩老头老太太的,也吃不了。有什么事,就去找大伯,大伯还能替你做点主的。”村长往外推着鸡蛋,人也已经退到了大门口。
“大伯!”徐徐有些急,她明白,这个鸡蛋不能留着。
“徐徐啊,你一个女孩家家的,以后这可怎么着是好,大伯也是替你着急,这部让你大娘给你寻摸了个好人家,有空咱们见见?”村长站在门口,看着徐徐的脸色,估摸着话该怎么说。
徐徐从听见以后几个字开始,就把头低下了,瞅着筐里的鸡蛋,眼泪打着转就要往下掉,“奶奶刚去世,我怎么也得守孝三年。”
“哎呀,徐徐,大伯也是替你着急,而且现在世道不一样了,不用守孝三年的。”
“大伯,奶奶她,尸骨未寒。”
村长的脸色很难看,徐徐低着头,倒是看不见,“也是也是,大伯也是太为你担心了,那就等一阵子再说。”
徐徐又陪着说了两句客套话,村长才走。徐徐送到门口,等村长走远了,直接把大门闩上了。村长走远了,又回头望着徐徐家的大门,眼色郁暗。
徐徐坐在炕上,左右盯着这屋里的东西,奶奶的雕花红漆衣柜,奶奶的头巾,奶奶的拐杖,奶奶的泥娃娃……
徐徐一样一样的整理着,能烧的,舍不得烧的,想留在身边的,能带走的,能给奶奶陪葬的,她理得清清楚楚。
趁着夜色,徐徐把村长带来的鸡蛋放在村长家门口,磕了个头。又在奶奶跟前埋了几个泥娃娃作伴,行了三跪九拜的礼,才狠下心来。
徐徐手里拿着奶奶的拐杖,包袱里揣着奶奶的头巾。一路跑着,爬到了另一座小山的山尖上,徐徐家的小院子燃起了冲天的火光,映着月色,莫名的好看。徐徐遥遥地望着村子,不大点的村子,延绵起伏了很远。她想,她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
乡亲们被一个一个惊醒,赶紧打了水来救火,村长站在房顶上,看看着火的院子,又看看王嫂刚从门口提回来的鸡蛋,神色有些哀戚,终于是出了门指挥着大家灭火。没有什么东西,是一场火,烧不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