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离开茶楼后,苏子泉突然说自己有东西忘拿了,让玉轩他们先走。
玉轩也不客气,带着玉涵和许言二人离开苏子泉的视线后躲进一巷口拐角处,刚好可以看见茶楼里的一些动静。
玉涵好奇的问道:“我们这是干什么?”
许言倒是清楚玉轩的意思,也没点破,就说了句:“你看就是了。”
玉涵只好将视野聚集向茶楼,来解开自己心中的迷题。
苏子泉见三人没了踪影,极速地跑回茶楼的二层,看见小二抬起那半碟卤牛肉和大半碟茴香豆,眼神像钉子一样,将小二钉在原处不动,嘴里急忙扯出一句好话:“小二哥,等一下。”
小二转身看见苏子泉神情有些急切,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反问道:“怎么了?”
“小二哥,我得把这剩下的东西给打包带走?”苏子泉嬉笑道,疾步到小二身前将两碟东西夺了过来。
小二一时没反应过来,又问了句:“什么?”
苏子泉看向碟子里的东西,露出欣喜的笑容,将碟子里的卤牛肉和茴香豆用衣服包起来,说:“小二哥,这些东西你们收了也是扔掉,那多可惜,这粒粒皆辛苦是吧,我就打包带走了,也给你们省点麻烦不是?”
小二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子是来收刮“残羹”的,小二抡起肩上的白布,抽向苏子泉,嘴里骂道:“哪儿来的臭小子,竟然敢来我们茶楼收刮东西……”
苏子泉也是手疾眼快,当小二反应过来时,苏子泉早已将牛肉和茴香豆包好了,撒腿就逃离出小二的白布挥舞范围。
苏子泉怀里抱着一团衣服,飞速的消失于茶楼前,在拐角处的玉轩等人看见苏子泉在离开茶楼时上扬的嘴角让人觉得很欢喜,无形中透着股感染力,让人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嘴角上扬。
玉轩看着快要消失在视野里的苏子泉,对身后二人说:“走,跟上。”
三人跟着苏子泉离开了七巷坊,穿过几条小街巷,越过几个繁荣的街区,才跟随到一条深幽而偏远的暗黑巷子里。
这暗巷里的光亮来源就是不远的一处闹市,那里的人们生活奢华,点着如白昼般的灯,让这暗巷里的人能从敞开的大窗前偷到一些光亮,再借助还未下落的昏黄日光,才让这暗巷终于有了光。
玉轩走在前头,玉涵紧随其后,借着昏暗偷偷伸手去抓紧玉轩的手,而许言跟在玉涵身后,时刻注意着玉涵周围的一切。
随着冗长的暗巷一点点得往三人的身后移去,声音也变得寂寥许多,就连空气也透着阴湿的味道。
在深处有一缕跳动的微光,伴着微光传出几声模糊的交谈声。
三人悄悄地靠近交谈声,听闻其中内容。
“哥,这卤牛肉真好吃,你也吃点。”声音如蜜般传入苏子泉的耳朵,这开口的是苏子泉的妹妹,苏子秋。
苏子泉听子秋的话,捞起小撮豆子放入口中,伴着咀嚼声说:“哥今天在茶楼都吃腻了,子秋你多吃点,哥嚼几颗豆子就行。”
子秋捏起两片卤牛肉放入嘴边时,突然感应到什么,将要入口的卤牛肉放了下来,礼貌的试探道:“不知站在外面的三位有何事?”
子秋一言让苏子泉心里一惊,进来多时了,从未感应到有人在门外,要是子秋没提醒都不知子泉何时能发现。
而玉轩等人知道自己已然暴露了,不与苏子泉招呼便直接走进房间中。
“呵呵呵……”玉轩用笑声缓解尴尬,接着道:“真是好感知,好眼力,我们这么隐蔽都被你发现了,真厉害!”
苏子秋对这份赞扬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揪紧的心也悄然松了下来。
玉轩倒是颇有礼貌,抱着歉意说:“贸然前来,打扰了,还望莫怪。”
苏子泉急忙凑上去,问道:“你们怎么来了?”转念一想,语气中暗藏薄怒,道,“你们跟踪我?”
玉轩对子泉摆摆手:“哎!话别说的这么直接嘛,咱们怎么说也算是朋友,来串串门不行吗?”
子秋听玉轩这话倒是几分有趣,脸上浮出的微笑让人在阴暗的环境中找到别样的和煦。
她紧忙站起身,伸手摸了摸床头,终于抓住靠在床头的一根木杖,那木杖看上去有些许时日了。
杵着木杖在地上打点着,人随着木杖打点的地方前行,来到碗柜前,从中拿了三个碗,再次顺着木杖的指引走到一张方桌前。
子秋的声音带着些欣喜,说:“你们喝点水吧。”
玉轩三人木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本以为眼前的小女孩是个正常人,却不知她已经失明了。
玉轩也就清楚了刚才那番夸赞的话入子秋耳中,让她多伤心。
将碗递向桌子却没听见动静,子秋觉得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壶里没水吗?”
子秋将玉轩等人拉回神,玉轩紧忙道歉:“对不起!”
子秋眉头微皱,反问:“怎么?”
玉轩解释道:“我不知道你眼睛看不见,所以刚才的言语有些……”
子秋一笑,双目如弯月,回道:“原来是这事儿啊!没事儿,我已经习惯了。”
这让玉轩心里更是愧疚,子秋倒好的水,端起碗递向玉轩声音传来的地方,脸上依旧挂笑道:“希望你们别嫌弃我们这儿,嘻嘻嘻……”
子泉知道玉轩三人身份都是不可触及的存在,更何况出现在这种烂尾巷中,更是想都不可想,像他们这些尊贵的人怎么可能会沾染这种地方的东西。
子泉准备将子秋手中端着的水接过,然后找个理由搪塞一下。
谁曾想,玉轩接过子秋手中的碗,嘴一张,带着缺口的碗沿紧贴着唇边,碗中的水如心中的愧疚,一饮而尽。
将碗放下桌上,玉轩笑着看向子秋,诚心地说:“你这水可真是及时雨,我渴死了。”
子秋听到玉轩所放的碗声音沉闷而短,就知道碗中的水被饮尽。
不管眼前这人是不是真渴,至少对她和子泉心里并没什么嫌弃之心,这让子秋更高兴几分,他和子泉所待的地方几乎就没人会来,所以当有人来,子秋心里自然高兴,但来者是善是恶总要有所了解,如今这空碗告诉她,眼前这三人是好人,确实与子泉交好。
子泉见玉轩毫不犹豫的饮完水,心里变得有些不是滋味,他难以表达这情感,因为这是他未接触过的情感。
玉涵与许言更是不用人招呼,许言给玉涵倒了碗水给自己也倒了碗,也是毫不犹豫的端碗入嘴。
五人像收到一种默契,纷纷大笑,子泉的眼角悄悄冒出泪水挂在眼睑上,好在房间昏暗,无人察觉。
大家熟络了起来自然就随便了些,子秋将子泉用衣服包回来的卤牛肉和茴香豆放在桌上,笑着说:“这是我哥从茶楼买回来的东西,大家一起吃。”
这一说完,玉轩三人戏谑地看向子泉,子泉瞬间脸红,还得厚着脸皮的赔笑。
玉轩他们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刚在茶楼吃剩下,被子泉打包带回来的东西,也知道子泉想拿这些好东西给他妹妹尝尝。
玉轩故意大声的说:“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伸手准备抓向卤牛肉,子秋倒是一副乐意的模样,而子泉则是两眼盯着玉轩的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玉轩在卤牛肉上停了停,看见子泉连气都不敢大喘一下,随即向下抓去,不过抓取的东西不是卤牛肉而是茴香豆,扔了两颗入口边嚼边说:“这牛肉还没豆子还吃,我还是喜欢吃豆子。”
子泉被玉轩玩了一遭,看向玉轩的脸色带着怄气。
玉轩看子秋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子秋,你眼睛是怎么回事?”
子秋不由得低下头,目光中少了心灵的清澈,心中潜藏的暗淡爬上双眼,不愿提及。
玉轩觉得自己又嘴笨了,急忙挽回道:“你不愿说就不说,我就随口一问,你别介意。”
子秋重新抬起头,语气中带着些逃避:“我的眼睛失明是因为家族惹了不该惹的人,不小心染了毒毒,经过医师医治保住了命,但眼睛……”
说到最后,子秋哽咽起来,玉涵赶紧从怀里摸出一条丝巾,帮子秋的泪止住。
玉轩有些不可思议,问:“我们吴国这都城还有这黑暗?”
子秋和子泉默不作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每个地方有光明自然就有黑暗。
“你们因为什么事惹了谁?”玉轩再次问道。
子泉怒不可遏道:“惹了谁?我们苏家本来做矿产生意,就因为在都城的东郡一处山脉中发现灵炁矿才惹了灭族之事。”
许言有点不清楚,追问道:“怎么回事?”
子泉像是被压抑了许久,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全部倾诉给玉轩等人。
苏子泉和苏子秋所在的家族,本是做矿产买卖,也算是豪族,有一些名望,但是一年前,他们家族的人偶然外出,在都城东郡的一处山脉发现了灵炁矿,结果不知怎么走漏风声,被裘虎将军暗中抢夺,并防止苏家反咬一口,便雇人将苏式全族用毒针致死,
子泉与子秋出事当晚被藏了起来,幸免于难,但子秋在逃跑时不小心被毒针划到,救治不及时而失明,所幸性命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