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百姓听了这番话,个个都开始掉眼泪,张超有点懵逼咳嗽了一声刚想说话,结果老太太接着说道:“多亏了唐将军救了咱们啊,还杀了那些狗贼替咱们报仇,还给咱们分粮食吃。等过两天,唐将军还给咱们从京城运衣裳来,冬天咱们就不怕了。”
张超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皇帝让自己押运粮草来赈济灾民,怎么功劳都成他唐肃的了?
张超此刻已经够生气了,结果老太太说了句更让他生气的话:“这位大人,将来回朝面见皇帝老爷,可得给唐将军说点好话啊,这是个大好人啊,天上的神仙一样的哎!”
张超听了这话掉头就走,后面那些随从赶紧跟上,谁也不知道张大人究竟是怎么了。
等张超气冲冲地回了军营,门口守营的兵士却又把他拦住了。张超此刻终于忍不住,对其破口大骂道:“你TMD眼瞎!本官是陛下派的钦差,瞎了你的狗眼!再不让本官进去,本官立刻上报陛下,斩了你的狗头!”
守营士兵被骂得狗血淋头,可是自己明明在守营,若是因此跟这个失心疯患者吵起来,将军定会重责。于是两个年轻的士兵就这么听着对方问候了自己祖宗十几代,连带着自家的女性亲眷,还有未曾谋面的未来妻子,但仍旧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张超都骂累了,这两个人就像自家门口的石狮子一样岿然不动,张超此刻气不动了,但是内心却万分委屈。于是他暗自发誓,自己虽然官职低微,但他舅舅的表妹的夫君可是当朝宰相,就算不能扳倒唐肃,也定要恶心死他才行。
但张超不知道,其实唐肃此刻已经遭了“报应”。唐肃的独女,曾经皇帝的宠妃嘉淑仪唐氏,如今就被皇帝关在内狱里。内狱是宫里用来关犯了错的宫人嫔妃的地方,太监宫女在这里要做繁重的工作,住的地方只有糟烂潮湿的稻草。而以往被关进来的嫔妃都已经被贬为庶人,虽然不用劳作,可是也是如同犯人一般住在又脏又臭的牢狱之中。
但如今这个嘉淑仪,仍旧带着嫔妃的品级被下狱,虽然是犯了错,但管内狱的太监很是为难。嫔妃既被下狱,就说明犯了大错,皇帝实难容忍,可保留品级,却又表明皇帝还将她当成自己的嫔妃。于是内狱首领太监思量再三,决定给这位犯了错的贵人收拾出一间干净的牢房,起码在皇帝想起她的时候,不能让这位贵人看起来太过凄惨。
唐免在内狱中刚平平安安地待了三天,还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结果没想到第四天一早,就有太监来拖着她去做苦力。
唐免虽然入宫时间不长,但也知道内狱的规矩,于是便问那抓着她的太监:“请问公公,这是何意?”
太监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唐免,一副倨傲的神情:“淑仪娘娘莫不是以为自己真能出得去这内狱吧?陛下没废了你的品级,不过是为了安抚前线作战的镇北侯,若是真对你割舍不下,就不会把你扔进咱们这种地方了。”
唐免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酸楚。皇帝前些日子的宠幸恩爱,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冲着父亲镇北侯的声威。若有朝一日,陛下不再需要镇北侯唐肃,那她这个小小的淑仪,也不过是徒有其名。就算没有今日的祸事,这样的结局怕也是注定了的吧。
可她还要为自己争一争,若自己能活到父亲回来,也许陛下会看在父亲征战有功的份上,给自己一条活路。
于是她又对太监说:“即便是废为庶人的嫔妃,在这内狱也只需坐监,不用做苦役。公公这样做,不怕被陛下发现么?”
太监听了这话,停下了脚步,回头一脸讥讽地看着唐免:“娘娘,您还当自己是娘娘呢?如今陛下虽然不许外传,可大家私底下都传遍了,谁不知道是你行刺李婕妤?陛下没按谋逆论处,诛你九族,就已经是念着情分了,如今还会管你死活么?”
“那……那公公也不能如此,我父亲仍是侯爷,若公公肯手下留情,我定有出头之日。到时候侯府上下都承公公的恩情,定会竭力以报公公救命大恩!”
太监听了这话,叹了一口气,依旧阴阳怪气地道:“你就别白费力气了。看你也没几日可活,我便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昔日你害人不成,如今那人怀了龙种,在这后宫已经是一等一的宝贝。她要你偿命,就算被陛下知道了,也不会多说半个不字的。”
原来是她。
唐免这场无妄之灾来势汹汹,一点活路都没给她留。本以为等父亲回来便能有所转机,可没想到李婕妤怀了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如今想让她悄无声息的死在内狱,简直是易如反掌。就算父亲回来,自己恐怕已经化成白骨,到时候皇帝想要搪塞,只需随便杀几个太监顶罪,便能给父亲一个完美的交代。
既保全了里子,也抹平了面子。
唐免当下气血翻涌,只觉得头重脚轻,眼睛不停地颤动,搞得她什么也看不清。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来,只见那太监嫌弃地瞪着她:“赶紧干活去,还在这磨磨唧唧的,是想连累我也受罚么?”
唐免浑浑噩噩地被拖着走了,一整天被不停地催着去干重活。上午舂米,下午刷马桶,一日只有两餐,还要跟饿狼似的宫女太监们抢馊掉的馒头。就这么折腾了两天,唐免就发起了高烧。
太监一大早去开牢门叫唐免干活,没想到唐免烧得直说胡话,太监摇摇头,没想到这姑娘这么不堪折磨,恐怕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少活好一阵子。
于是太监锁上牢门,准备任她自生自灭,然后便哼着小曲出去喝酒打牌了。正当他玩到兴头上的时候,皇帝跟前的太监总管高公公突然来了。
“咱家奉陛下口谕,来看看嘉淑仪肯认错了没。”
太监当时就懵了,认错?嘉淑仪不是因为行刺被关的么,何来认错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