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母亲,如今我们只是猜测,女儿觉得,不如去探探那唐家姑娘的口风,看看此事到底是他一厢情愿,还是两人真真已经有了不可告人的关系。父亲常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想将此事处理干净,女儿以为,还是得先打听清楚,再做决定。”
“嗯,你说的有理,就这样办吧。”
众人都喝多了酒,有的不胜酒力,干脆回家,但更多的人还是留在别院,三五做堆,各自玩耍。唐免向来很喜欢蹴鞠,但身体又不好不能下场,便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此刻场上都是各家的公子,平日里就成天混在一起玩的,蹴鞠的技巧再没人比他们更精通,因此这场比赛也变得格外精彩。
这场游戏的彩头不是很吸引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金冠,但彼此间的实力不相上下,互相都是对方最好的对手,所以大家玩的反而更加尽兴。唐免站在场边,时不时地和身边的祝融交头接耳说上几句,脸上的笑容明媚又耀眼。连二姑娘看在眼里,心里愈发觉得不舒服,这女子一看就不是个省心的,姐姐将来的日子,只怕是比自己想象的还不好过。
“唐姑娘。”她快步走上前,站在唐免身边微笑着看着她。唐免一回头,见原来是哥哥未来的小姨子,于是热情地笑了一笑:“原来是连二姐姐,姐姐也来看蹴鞠?”
“是啊,刚一出来就听闻这边蹴鞠踢得很精彩,便过来瞧瞧。”
“姐姐也喜欢蹴鞠?”
“蹴鞠,这种游戏很有意思。几个人争抢一个藤球,抢到的便得意洋洋,抢不到的拼了命也要去抢,但是抢到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为了个没什么意思的彩头。”
唐免听了这话,才知道这位连二小姐原来并不是来看蹴鞠的。这几句话里有话,怕是来者不善,唐免倒是觉得有些疑惑,自己究竟何时何处得罪了这位大小姐。于是她回头看了看祝融,发现他正看的兴起,完全没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于是她才开口道:“连二姐姐话里有话,此处人多口杂,不如借一步说话?”
“唐姑娘请。”
“姐姐随我来吧。”
两个人一路来到了花园的一个角落,此处种着几株梨树,花开如云,落花如雪,精致很是美妙,但是鲜有人来。于是唐免站定:“连二姐姐有什么话,此处无人,便直说吧。”
连二姑娘笑了笑:“其实也无事,只是……我姐姐与唐将军的婚事就定在下个月初,眼看着还有半个月成亲……”连二姑娘说到此处,看了一眼唐免才接着往下说道:“唐将军好像并不甚开心的样子。”
“原来连二姐姐是为了此事啊,”唐免心说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想要个说法,要么找哥哥,要么找爹爹,找她又能解决什么问题?但人家话都说了,怎么着也应该回答一下,于是唐免斟酌了一下,说道:“哥哥平日里就是那么个性子,整天都闷闷的,看上去古板的要命,连二姐姐多虑了。更何况连家大姐姐我小时候也是见过的,相貌性情都是极好,任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哥哥若是连她也不喜欢,免儿真想不出他究竟想要什么样的了。”
这几句话简直将连家大姑娘捧上了天,但是连二姑娘生了颗七窍玲珑心,当然知道唐免说这几句话根本就是在敷衍她。于是她压根不予理会,而是直接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若是如此,家姐当年十四岁与唐将军定亲,到如今已经十九岁,旧日的闺中密友早已经为人母,姐姐却被蹉跎至今。”连二姑娘说起这些,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如今京城里人人都在猜测,唐小将军其实早有了心上人,所以才会放着家姐这样家世才情相貌样样出众的大家闺秀迟迟不肯迎娶。”
唐免对这些其实也有猜测,所以此刻连二姑娘提起来,她也不敢接茬。此刻气氛真是尴尬到极点,唐免一直在盘算怎么糊弄过去,然后逃走,却没想到连二姑娘接下来说了一句话,让她连着半个月都没睡着觉。
“唐将军这么多年一直不近女色,京中曾有人猜测,他是不是……有……有龙阳之好。”
???
唐免此刻整个人都呆住了,这这这,这种猜测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吧,若是真的,从今以后她可怎么面对兄长啊!
难不成……
怪不得哥哥和四师兄每次见面都要彻夜长谈,每次都跟她说是在一起喝酒,难不成这两个人……
唐免此刻的脸色简直精彩到了极致,满脑子都是唐悯之和祝融在一起卿卿我我的画面,面上不自觉地就露出了一副恶心到极致的表情。连二姑娘打量着唐免的反应,之前的疑虑被打消了一半。若是唐免也对唐悯之有意,绝不会是这样的反应,但如果她是装出来的,那这个姑娘的心机,也未免太可怕了。
整整一天的喧闹过后,唐家的几个人都有些累了。晚上厨房做了点清粥小菜,几个人吃了,便早早回房沐浴休息去了。
唐夫人看着祝融的背影,笑得一脸慈祥,唐肃在一旁看着,心里甚觉疑惑:“夫人,看什么呢?”
唐夫人头也没回:“侯爷您说,咱们免儿也到了年纪,是不是也该琢磨着找个合适的人家了?”
唐肃这才明白妻子心里怎么想的,一脸嫌弃的使劲摇了摇头:“算了吧夫人,免儿还小呢,再过两年也不迟。”
“再等两年?再等两年就成老姑娘了。咱们现在给免儿踅摸着,还得再挑一段时间,等免儿定了亲,后面还有六礼,怎么着不得准备一年多的时间?免儿还有半年就十五岁了,可等不起了。更何况,好郎君哪里是那么容易物色的,现在不早点,好的都被人挑走了。”
“好的?哪个是好的,你心里在想什么,为夫的还能不知道么?”
唐夫人闻言一下转过身来:“侯爷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刚刚盯着人家祝少侠看了半天,难道不是想让他做姑爷?”唐肃喝了一口茶:“夫人呐,这京城里大把年轻人,你怎么就看上这个了?他今年都二十四了,整整大免儿十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