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玉瑶走到那德公公的身边,一看,真是自己的影卫煞罗与暗灵,打眼看去,两人四肢耷拉着趴在马背上,已没了活的迹象,心里一下子沉了下去,往后退了一步,喃喃道:“完了,完了...”
身后跟过来的侯玉书见了,一把扶住了那侯玉瑶,听她不停的喃喃自语,忙把她扶出了众人围着的圈子,待走到很远处,方停了下来。
远远看去,就见那侯玉书正在跟侯玉瑶说着什么。
离心侧耳细听,隐隐听到:“姐姐,你...你让我说什么好?难不成,你真的...?想想小时候,你对郑皇...你知不知道,正因为你小时候对他处处的袒护,他向来拿你当恩人看待,让着你,你难道真以为他怕你不成?”
“我...我不服。”
“不服?我的好姐姐,你不服什么?就因为他对轻玄的爱吗?你想想,轻玄为了他,做出多大的牺牲?或许姐姐您还不知道...”
侯玉书四下看了一下,见并没有人跟过来,压低了声音道:“那轻玄其实并没有死,但她为了,不让你再对郑恩不利,装死出了宫,忍住心内的爱意,从此再也不见那郑恩,让郑恩对她死了心,亦是为了让你不再为难郑皇,在后宫任意而为。当初,她下葬之后,便是我助她逃出这个皇宫的,可是,你看看你...为了报复郑皇,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你...你真是让我...”
“玉书,玉书,我...”
“...”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离心的心里已能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女人嫉妒起来,为了爱而生出的怨嗔真是可怕,大约,她是派了煞罗与暗灵带着人手预先在围猎场里埋伏了,可是,却没想到轻易便被反杀了。
哎,前些天,自己与郑恩的深谈,看他对这围猎场地形的十分熟稔,你小小侯玉瑶的一人之力,那因恨而起的杀心,又怎么能逆了天去?
她会是想杀了谁?
郑恩?应该不会,那郑恩中毒之深,大约已回天无力了。
大约是这郑润越来越不听她的话了,而她又想一手遮天的权倾天下,耐何她的弟弟都不想她这样,于是,她便自己一人一力谋划,想杀了郑润,重新找一个傀儡。
侯玉书都不支持的计策,她还如此一意孤行,这不是无异于以卵击石么?
自己担心一场,原以为这是一场侯家势力的阴谋,原来,不过是这侯玉瑶因爱而生恨的小女子情怀,如此一想,离心就觉得,自己亦是小题大作了。
看来,这郑恩对侯玉瑶与侯玉书都了解得很透彻,知道郑润并没有多大的危险,自己掺乎进去,确实反而有可能会坏了事儿。因此,单独召见了自己。
只是,自己不明白的是:竟是这侯玉书救了师傅,这世上之事真是...真是变化莫测,匪夷所思。
看来,这侯玉书身为皓月之相,倒真正是一心为民,与那何仁竟是不同,只是,自己心内还有一件颇为不解的事:那侯月娴为什么竟是如此的器张?引得大哥就是不想娶她为妃,难道竟是随了姑母的心性?还是从小姑母便给她撑着腰了?
正沉思处,就听见不远处有马蹄声“跶跶跶...”的纷至踏来...
离心暗中对自己道:大约自己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存亡,皓月的这场再平常不过的围猎,自己竟是过分的担心大哥的安危了。
想至此处,转过身来,向刚刚坐着的椅子走去。
刚坐下不久,那侯玉瑶在侯玉书的搀扶下,亦走了过来,只是,不同往常的是:那侯玉瑶竟是脸色煞白,坐在椅子上后,也不看离心,只是目光空洞的呆呆的望向远处。
围猎场的出口处,几匹马鱼贯而出。
当先一骑正是那马上要继承皇位的,自己的大哥郑润,马脖子后,挂满了兔子,野鸡,还有狼皮。
离心的心内大喜,想必大哥应该是获得猎物最多的,或许,这也算是那郑恩所说的皇威吧。
离心想起前些天自己与清香闲聊时,说起那乌托的围猎,猎物获得最多的是自己的爹爹时,清香笑着道:“娘娘说的是实情,只是,这个围猎还讲究一个树威,娘娘的爹爹便是武力修为是乌托第一,也会特意输那皇上与太子一只兔子或一只野鸡的...”
正沉思中,就见郑润已下得马来,立刻便有守卫过去拿下猎物,进行统计,这时,离心才看清:郑润走路竟是一瘸一拐的。
陆陆续续的,郑浩、郑珏以及一些王侯公子们亦在后面一个一个的跟了过来。
郑恩是最后一个到的。
德公公见了,忙快步过去,扶他下得马来。
这郑皇的脸色,此时铁灰铁灰的。
离心远远见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靠得近的郑浩与郑珏见了,赶紧走了过去。
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缓了过来。
坐在离心身边的侯玉瑶见郑恩出了围猎场,忙在身边丫头的搀扶下,颤微微的走了过去。
等到得那郑恩的跟前,“扑通”一声,直直的跪了下去:“皇上,瑶儿知错了,瑶儿偷偷派人去袭击润太子是瑶儿的不对,请皇上开恩,饶瑶儿不死,从此瑶儿愿意青灯古佛前,诵经念佛,细思已过。”
郑恩抬了抬手,并没说话。
侯玉瑶知道他让自己起来,便站起身子退在了一边。
郑恩气儿平缓过来之后,在众人的搀扶下向离心旁边空着的位子走了过来。
离心见了,忙站了起来,施过礼后,站在了一边。
郑恩示意离心坐下。
这时,郑润亦瘸着腿走了过来,见到侯玉瑶后,眼中的一抹精光一闪而过。
高声叫道:“天涯听令,把那侯玉瑶给我押到大牢去,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事先在围猎场中设下埋伏,布下陷阱,差点害得本皇丢了性命。”
“本皇?”
离心的心里一异,这就...?
想必场中众人的心里,应该也跟自己一样,充满了惊异。
诏书是颁了:围猎之后,这郑润便是皓月的皇上,只是,这...这围猎不是还没结束么?这皇位的授权不用举行仪式么?
郑润估计心中亦明白场中众人的狐疑。缓缓从怀中掏出了玉玺来...
众人见了,纷纷跪倒在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润一摆手:“免礼,平身。”
一边的天涯听到郑润的命令后,早已跑到了侯玉瑶的身边。
正要去押那侯玉瑶,就见郑恩慢慢的站了起来,对着郑润道:“润儿,瑶儿今天此举确是狠辣了些,但念在你并没什么大事儿的份上,便免去他的太后之位,遵从她的意愿:从此青灯古佛,日日为我皓月祈福吧。”
“父皇,这怎么行?这个侯玉瑶本是六宫之首,理应仪范天下,却为了自己的欲望,一直以来,任性妄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杀我一事之谋布,已是天理不容,何况,还去浩皇子那儿颠倒是非,挑拔离间,幸好,浩皇子,深明大义,今儿没有与那煞罗暗灵联手至我于死地。不然...”
郑润负手走到那侯玉瑶的面前,道:“不然,虽不至死,倒也是颇费一番周折。所谓治国之道,若无王法,还如何服众?天涯,听我旨意,把这侯玉瑶押入大牢,任何人不得再为之求情,等桩桩件件,审明之后,再作定夺。”
“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