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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伊人眼前(一)

香儿听得慕容晨风的喝声,瞟眼朝城墙下望了一眼。果见慕容晨风挟着徐孟琴,赵少杰扶着受伤的赵啸天。

心道:“我若不救徐孟琴,赵少杰绝不会放过宫主。我若救了徐孟琴,杨觉风就会趁机逃脱,错过了除掉六大长老的机会。”

正当心里委决不下之时,慕容晨风猛喝道:“香儿,你可要想清楚,再不放人,我就杀了她。”

香儿押着杨觉风,缓缓走下城楼,来到皇城内宽敞的平地上。夜风斜斜的吹,冷雨密密的下。

慕容晨风的手,随时都有可能断送徐孟琴的性命。可他见香儿押着杨觉风走下城楼的瞬间,双腿不由自主地发颤。他的心里,七上八下,不是因为害怕香儿杀了杨觉风,而是为只有一只手的自己担心。只有一只手,怎能和其他五大长老相抗,自己的一生,都在天香楼毁了。名誉声望,荡然无存。纵然回到月魔宫,也不再是昔日的慕容长老,不再是那趾高气扬的长老。

慕容晨风犹疑着,回想着往昔的岁月,人不强,只能被人欺负。失去了右臂,还能做些什么?拿到飘血剑谱又能怎样?他的双眼慢噙泪水,顺着飘来的雨滴流向面颊。他的唇,感到了股腥咸的味道,这难道是穷途末路的人留下的绝望的回味?还是回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渺茫见证?

慕容晨风的脸,也开始抽搐。他不想任人摆布,今晚若救了杨觉风,他会不会感恩图报,让自己终老?自己的后半生,早已葬送,早已不复存在。在这弱肉强食的时代,时刻都会承受命运的洗礼,时刻都会被人秒杀,时刻都会被人淡忘。能成就美好未来的慕容晨风已成过去,能够相拥美女而眠的慕容晨风已灰飞烟灭,能独霸一方受万人敬仰的慕容晨风渺若烟云……慕容晨风感受着雨露的滋润,感受着凉风的刺骨袭人,感受着时代变迁带来的凄楚。

一切都没有变,是他自己变了,变得害怕,变得想逃避现实。无奈,迷茫,眼前的世界似乎不再属于自己。慕容晨风望着奄奄一息的杨觉风,又望了望香儿,喝道:“放了杨长老。”

他的眸子里闪烁着凄惨的光芒,赵少杰见了,也觉得有种风烛残年的感觉。心道:“慕容晨风再威震江湖,他将会被人们淡忘,再不在江湖上出现。可他为什么还要帮着杨觉风,不像五柳萧客郭静斋那样淡忘一切?”

赵少杰有些不解,又似有些知道他的用意。

但慕容晨风没有继续说下去,那句话就像一个钉子,深深的钉在他自己的心里。他回想着遇到冷月魔的那一刻,自己的命运便从此改变,要是那时便离开江湖,从此就不会有这么一场空,有这么一场令人颓废的无助。当年西湖边上的倩影,是否还在那久久回眸?要不是为了个女人,要不是不甘清苦的生活,又怎会落得今晚的下场?

慕容晨风有些不甘心,喉头哽了几哽,厉声喝道:“放了杨长老。”

香儿冷喝道:“慕容长老,你也算是月魔宫的栋梁之柱,可没想到你会伙同其余七大长老,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还有何面目见先宫主于地下?”

慕容晨风仰天长笑,雨声滴答。

笑声凄厉,似鬼哭狼嚎,几分辨不出是笑还是哭。

良久,慕容晨风才淡淡的道:“冷月魔救了我,可他也害了我。没有他,我做鬼也比现在这样子好。他既然救了我,为什么还要杀我心爱的人?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强,越来越震人耳鼓。

香儿冷喝道:“他救了你,可你恩将仇报。”

慕容晨风拖着徐孟琴,退后几步道:“我没有对不起他,我没有对不起他。是他对不住我,他让我失去了心爱的人,让我失去了一切。月魔宫既然不再是他冷月魔的,我又有什么对不住他?”

香儿啐道:“你早存篡逆之心,还强词夺辩,枉自为人。你快些把徐姑娘放了,否则,你将死不瞑目,死了冷宫主也会找你算账的。”

慕容晨风两眼发直,轻轻的道:“若果他要找我算账,那我就再做几桩冤孽,让他一起找我算好了。”

说完,左手一紧,徐孟琴惨哼一声。

赵少杰扔下赵啸天,飘身直上,朝慕容晨风攻去。

慕容晨风见赵少杰攻来,力道弱了几分,将徐孟琴当成挡箭牌,避开赵少杰攻过来的一招。喝道:“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

赵少杰停手道:“不要杀她,她是无辜的。”

慕容晨风啐道:“那我的手势无辜的,可谁来替我叫声我的手是无辜的。”

忽听香儿冷笑道:“慕容长老,有种你就杀了她。”

慕容晨风抬眼望着皇城上的兵士,又望望近处的赵少杰、赵啸天,以及香儿挟持着的杨觉风。仇恨涌上心头,已成废人,留在世上还能做些什么?他的手又朝徐孟琴的粉颈上紧了紧,嚓嚓的响声震痛赵少杰的耳膜,震痛他的心扉。

赵少杰沙哑着声音道:“慕容晨风,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不能伤害徐姑娘一根毫毛。”

慕容晨风仿佛看到了希望,可瞬间又觉得什么也没得到,一切都是一个美好的梦,梦醒后,依旧是无边的伤痛。他的眼,浸润着晶莹的光芒。或许,他应该更加坚强,面对尘世间的所有痛苦。可他,再没有勇气支持下去,自从天香楼断臂那一刻,他就不想再走下去。天上的雨,都好像为他的悲惨遭遇而流泪。

慕容晨风边想边使足劲力,力道每加一成,徐孟琴都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赵少杰不忍再看,怒吼一声,朝慕容晨风攻去。

慕容晨风虽断一臂,但对眼前少不更事的孩子,他不放在眼里。他是月魔宫八大长老中的一员,曾经的那种荣耀与自豪,从回到他的心田。就在赵少杰攻来的瞬间,他的左手微微一颤,扔下徐孟琴,朝赵少杰的肩井穴攻来。肩井穴本位于大椎穴与肩峰连线的中点,可赵少杰攻去的一招,在肩井穴并无破绽。慕容晨风这种打法,纯属自讨死路。

就在慕容晨风扔掉徐孟琴的刹那间,赵啸天耐住全身的疼痛,朝徐孟琴落去的方向抓去,才免徐孟琴撞向远处的城墙上。赵啸天用力抓住徐孟琴的脚,慢慢的将她放于地上,可同时,他的伤口彻底崩裂,啊的一声,单腿跪地。香儿听得赵啸天一声闷哼,扔下杨觉风,朝赵啸天奔了过来,关切地道:“宫主,您……”

赵啸天嘴角上扬,作忍住疼痛的模样,命令香儿道:“抓住两人,别让他们跑了。”

香儿领命,朝杨觉风抓去的瞬间,杨觉风却飘身到了城墙之上。弓弩手一起用箭指着他,可没一人敢向他放箭。他高声荡笑,整个皇城,除了细雨蒙蒙,再没有掩盖他欢呼的声音。他没有胜利,可他逃脱了香儿的魔掌,逃脱了死亡。他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场中同赵少杰搏斗的慕容晨风,冷笑道:“慕容长老,对不住了。”

他的话音刚完,如旋风般疾驰在黑暗之中,那黑漆漆的光影,随着皇城金碧辉煌的光辉消失得不着边际。

慕容晨风望见杨觉风离去的身影,朝赵少杰拍出的一招,力道转瞬变弱。他怔怔的后退几步,喃喃呐呐的望着那团离去的光影,在漆黑的夜里,像个消逝的流星。

赵少杰见他拆招,也不想伤他性命,毕竟他没有伤害徐孟琴的性命,他还算得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

五人站在冷雨之中,都没有说话,默默的注视着光环之外的黑暗。

良久,赵少杰才恨恨地道:“慕容晨风,你走吧,我不会伤害你。”

慕容晨风失望的眼神呆滞地望着远方,那个曾经停留的光影,是乎还是当年情如兄弟的杨觉风。他本可以打败赵少杰,可他再没有力气,再没有还手的借口,终撕心裂肺地道:“赵少杰,我知道你恨我入骨,你就杀了我吧。我求求你,你杀了我吧。”

赵少杰的眼里,朦胧着珠光,他想不到堂堂月魔宫的长老,会落得如此不堪的境地。他头往上扬,禁住快要流出的泪水,不是为他而流,而是为衡阳王而流。可他,宁愿让冷雨稀释了眼眸的泪痕,也不愿让人见到他在流泪。男儿,流血不流泪。

城墙上的兵士,走下城楼,望着慕容晨风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都议论纷纷,却没一人敢大声说话。

赵少杰的头一直仰视着,雨顺着他的眼睛,滚落在他的长衫上,慢慢浸入地里。

慕容晨风连滚带爬,来到赵少杰跟前,扯着赵少杰的裤腿,声音凄厉。“我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活了,你快点让我解脱吧。我求你了,我现在已成废人,还有谁看得起我?”

赵少杰依旧无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虽痛恨月魔宫六大长老,可毕竟,他们之间,并没有刻骨铭心的仇恨。他的恨,只有杀掉衡阳王的那些人才能勾起他的杀气,面对一个断臂人,他不忍下手,哪怕是让他彻底离开痛苦。

慕容晨风的哀求声不绝,可赵少杰像座山一样岿然不动。

赵啸天一旁看不过意,捂着胸口的伤口,在香儿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叹了口气道:“慕容长老,早知今晚,何必当初?你走吧,我们不会伤害你。”

慕容晨风长叹一声,嘴里念道:“追云逐梦雨和露,风尘长洒事皆空。长恨此生归梦里,灯火冷漠心不通。”

他将长发一甩,爬起身,朝城内走去。

赵少杰深深的呼了口气,才地下头来,深情的望着远处徐孟琴的身影。他走到徐孟琴的身前,柔声道:“徐姑娘,让你受惊了。”

徐孟琴没有说话,嘴角轻启,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她一仰头,抬起眼眸,望向赵少杰的脸。

她没有这样望过一个男子,就连那晚在醉云坊内,她都没有那样细细的打量赵义季的脸。她望着赵少杰的脸,给她的是无边的温暖,那种目光和神情,让人感到安全。那种舒服惬意涌上心头,令她如痴如醉。这样的男子,是不是自己一生所需要的伴侣?

徐孟琴想着,雨声掩盖了她内心激荡澎湃的跳跃。

她想依靠在他的怀里,诉说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可她的脚不容她那么做。她没有动,让一切都存在大脑的记忆里,日后闲暇时慢慢翻开它,品尝其中的滋味。

赵少杰见她呆呆的望着自己,伸手抚弄着她凌乱的青丝,她的双眼,珠光凸现,盈盈欲滴。她像只受伤的小鸟,依偎在他的怀里,冷风冷雨,却没能将她的心冰凉。

慕容晨风的四句话,依然响在皇城里,空城脆响。“追云逐梦雨和露,风尘长洒事皆空。长恨此生归梦里,灯火冷漠心不通。”

赵少杰想,这是一个绝望的人最后心声的表露,今晚没有杀他。他日后的日子,注定清苦。就连朝夕相处情如兄弟的杨觉风,都觉得他是个累赘,还有谁会同情他的身世遭遇?

赵少杰对他的身世虽不了解,但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此生饱经风霜,命途坎坷。

四人在雨中停留了半晌,将周围的兵士都忘记,仿佛只有他们四人。

突然,徐孟琴将深埋赵少杰怀里的头抬起,望着他幽幽的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赵少杰吁了口气道:“我想现在就去月魔宫。”

徐孟琴点头道:“杨觉风来到皇城,衡阳王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那个神秘的组织,也可能与这件事有关,只有先稳定大局,才能平定江湖乱事。”

赵少杰望着远处的灯火,道:“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想曹穗所说的话不假,我会尽快赶到月魔宫,不能让月魔宫六大长老得逞阴谋。等找到荆楚八杰,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我不想滥杀无辜,也不想再见到像慕容晨风这样的人。凭我的武功,要想报仇,不过痴人说梦。”

徐孟琴伸手抹抹他额上的雨珠道:“我相信你能如愿以偿的,我也会帮你的。”

赵少杰柔声道:“江湖险恶,我不想让你为我受苦,你还是走吧。”

徐孟琴嗔道:“你让我去哪里?我来就是为了找到你们父子俩,却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多事。”

赵啸天和香儿见两人相拥在一起,不好打扰,但又怕呆在皇城不安全,惹得武林各派注意。只得上前道:“公子,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皇城内齐聚各大门派的高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赵少杰深吸口气道:“我想现在就离开皇城,去月魔宫。”

赵啸天听他一说,巴不得他早日离开此地。要是再晚些时候,待秦萧峰控制住月魔宫,要想回到月魔宫主持大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他想着赵少杰杀父之仇未报,突然要上月魔宫,他心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又踌躇起来。

忙劝道:“公子大仇未报,此上月魔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可要三思啊。”

赵少杰摆手道:“赵宫主不用劝我,我意已决,我们现在就出城。”

“想出城,没那么容易,先问问我荆楚八杰同不同意。”

赵少杰心头振奋道:“荆楚八杰,我正要找你们。你们这些狼心狗肺,不忠不义之人,今晚我就与你们拼个死活。”

赵少杰的声音才落,荆楚八杰已落到皇城城楼之下。

众兵士见了,都匍匐在地道:“参见八位将军。”

曹穗手执长枪,当先站立,喝道:“还不给我把他们拿下,愣着干什么?”

众兵士得了曹穗口谕,都弯弓搭箭,朝赵、徐等人射去。

赵少杰满腔愤怒,不顾箭矢,朝曹穗冲去。

徐孟琴见他飘身欺上曹穗,怕他有闪失,也飘身欺上,梅花针脱手而出。

曹穗见是徐孟琴驰到,喝声道:“兄弟们,布阵。”

马维听到曹穗一声暴喝,当先晃动双锤,立在阵西南角。

赵少杰素知荆楚八杰单打独斗不甚凶猛,但要让他们八人结成阵法,要对付他们,就颇为为难了。众兵士见赵徐二人朝曹穗等人驰去,都不敢乱射。

赵少杰见徐孟琴的飞针飞出,打在马维的双锤上,忙喝道:“不要让他们结阵。”

但八人行动迅速,瞬间结成一阵。

赵少杰虽曾随父出征,但见识浅薄,不知为何阵?

他认得西北角上那人名叫李唐,善使钩镰枪,守住阵的中心,犹如天神,不留破绽。身穿一身绒服,威风凛凛,倒有几分大将风范。又皆他饱读诗书,外表神骏文雅,颇得女子青睐。腰间挂着一个碧绿玉佩,在夜晚的皇城,显得尤为珍贵。

赵少杰想从他身边冲过,打断八人首尾相接,可八人的瞬间晃动,不让他看出阵法的变化。赵少杰见西北角难以冲突,又望向东南方向,见一人手执长剑,守住空门,身旁犹有神鬼出没,令人一见心寒。但他不像李唐尔雅多情,一副冰冷面孔,头发随风飘飞,如魅魑魉。

赵少杰心道:“他手中长剑晃动,闪若流星,必是他催动阵法变化。我若击他左胸,他必攻我腹心,我就会腹背受敌,还牵连徐姑娘。这样不好,以静制动,敌动我不动,看他们玩什么花样。”

不禁转动身子,望向东北方向手握九节长鞭之人,那人见赵少杰目光盯来,眼中爆出凶光,杀气顿生。但见他全身单薄,只穿一袭白衣,和皇城的灯火辉映,就像黑暗中驰来的仙子,亮丽婆娑。赵少杰知道,越是花哨的人,越有名堂。但他不敢贸然冲突,只是瞟了他一眼,再瞟瞟他手中的鞭,随风晃动。一条金丝鞭,少说也有十余斤重,可在他的手里,就像一根飘飞的头发,毫无重量。赵少杰沉思片刻,才知他就是爹爹常说的九节神鞭华容龙。江湖中人送他这么个外号,只因他曾在十万军中,凭借这条神鞭,救过赵义季的命,才博得如此美名。今晚却站在皇城脚下,与赵义季的长子厮杀。谁都想不到,世事变迁,令人心酸。

赵少杰心道:“不管你是九节神鞭还是什么,你暴有杀气,今晚就拿你开刀。抓住你,就不愁从你口中得知杀害爹爹的凶手。”

他想着,身子纵身而起,朝华容龙攻了过去。

他使的乃是飘雪剑法里的游梦花落一招,但见他像梦幻神隐般飘来驰去,几个起落,也攻到华容龙的身旁。华容龙惊叫一声“飘雪剑法”,手中的长鞭一舞,朝赵少杰的身后拍到。赵少杰不知他的神鞭使得出神入化,站在跟前,竟能拍打自己的身后。不但他吃惊,就连一旁同兵士们纠缠的香儿和赵啸天,都目瞪口呆。他的神鞭,又像棍棒一般,击在赵少杰的后背,又卡在他的前胸,令人闪避不及。赵少杰正危急无法闪身之时,忽听铮的一声,华容龙的长鞭缠上一枚梅花针。

但听徐孟琴娇喝一声道:“五岳向左闪出。”

赵少杰慌忙一闪,恰撞在徐孟琴怀里,只觉头上一软,弹上徐孟琴左胸上的肉球。徐孟琴哪知他晃身如此之快,在他的头撞上的瞬间,全身舒麻,一阵热血沸腾又让人心思荡漾。娇哼一声,脚下却懒懒的不想移动。赵少杰趁势将她的娇躯抱起,飘上半空,华容龙见他闪出的瞬间,知他无法再闪避第二招,顺势挥出一鞭,扫向他的下盘。谁知赵少杰看在心里,却不说出,抱起徐孟琴,就往半空中窜。

徐孟琴嘟着小嘴,凑上赵少杰宽厚的唇,冷香飘向赵少杰的鼻孔。

赵少杰抱着徐孟琴,吻着她的唇,飘旋半空,心在沸腾,血在湍流。

突然徐孟琴嘤咛一声,右手一扬,梅花针飞出。赵少杰才觉已落回地面,左脚飞起,让梅花针从他的胯下驰过,双手将徐孟琴放于地面。他贪婪的吻着徐孟琴的唇,由发间到粉颈,慢慢遍及全身。可他的脚,不停的闪避着华容龙的九节神鞭。徐孟琴的梅花针,也丝毫没有停下。雨打风吹,藕藕私语。

曹穗见状,一声冷哼道:“无知小儿,你未免太欺人过甚。”

说完,长枪一抖,变动身法,阵脚随之而动。他转到赵少杰身边,长枪刺向他的肩头。但他出的只是虚招,意在试探赵少杰武功的虚实。虽曾见过赵少杰出招,但他为人谨慎,怕丢了先着,是以招出缓慢,故意让赵少杰看出他的破绽。

忽见徐孟琴媚眼朝自己抛来,她的唇咬上赵少杰的耳朵,须臾两人分开,各守一方。但就在这时,却破天荒般的躲过了他的招。

曹穗晃晃脑袋,又定了定神,喝声一起,长枪疾刺而出,朝徐孟琴的心口穿去。谁知徐孟琴一个猫身,身子像游龙般卷向长枪,随长枪游走一周。她的右手,悠地抬起。

曹穗素知梅花针的厉害,倒纵几步,冲动阵脚,其余七人,见他抵抗不住,马维趁机迎上。但曹穗的左肩,已被徐孟琴的梅花针刺中。好在徐孟琴的梅花针,向来不糊毒药,要是遇到秦萧峰之流,他必死无疑。

荆楚八杰见徐孟琴非同一般,哪还敢轻敌,抖搂精神,将兵器一振,皇城内吼声震天,雨声顿消。

赵少杰见荆楚八杰像换了批人似的,又见徐孟琴眼睛一眨,忙合到一处,背靠背站着。

曹穗不知刚才两人所使,是哪路武功,但觉他们缠绵一处,却防得天衣无缝,那种配合,若不能达到心神合一,是万万不能的。但他又想不出天下有什么武功,能让两人出双入对,破了自己苦研十几年才布成的阵法。

曹穗正忖间,见两人的身子微晃,他怕两人趁机而动,脚下一滑,朝西南角的黑衣大汉转去。

赵少杰斜睨一眼,见那人行动呆笨,肩上扛着一柄大斧,大腹便便。曹穗晃到的瞬间,他才慢条斯理的朝东南角上穿插过去。赵少杰心里暗笑,原来这人就是爹爹常提的开山斧乌骨皖挲。他可是爹爹征战时俘回的降将,想不到也背叛了爹爹。

开山斧乌骨皖挲意识到赵少杰朝他看来,故意露个破绽,赵少杰见有机可趁,正待飘身欺上。徐孟琴却用脚踩住他的衣角,不让他离开自己。赵少杰会意,虚使一招,掌影甫出,乌骨皖挲身形陡变。

赵少杰暗吃一惊,要不是徐孟琴刚才提醒,早死在了他的开山斧下。

乌骨皖挲见他使的是虚招,心下盛怒,开山斧朝前一劈,飞脚踢起,转动阵脚,恰转至阵中,那一脚踢向赵少杰的胯下。徐孟琴娇喝一声,两人心领神会,向左一飘,险险的避过乌骨皖挲一脚。那脚上的风触及赵少杰的胯下,冰凉彻骨。

赵少杰一怔,喝道:“厉害,脚影如云。”

徐孟琴轻哼一声,右手扬起,梅花针朝乌骨皖挲的脚上飞去。幽幽的道:“你可知道他使的是什么功夫?”

赵少杰摇了摇头道:“花拳秀腿,没什么了不起。”

徐孟琴冷声道:“花拳秀腿?他使的可是武林正宗的窈窕淑女腿法,这种腿法只有极少数人能学全。只要能使出三招,都算是高手。他刚才这一招,使的乃是其中的萍踪侠影。萍踪侠影一招,又千变万化,招式中夹杂着拳法、刀法等武功套路。脚随时可以变成兵器,猝不及防时就会死在他的脚上。”

赵少杰惊道:“那要是刚才被他一脚踹上,我的那东西岂不是没了?”

徐孟琴脸色一红,不再言语。

赵少杰私下暗笑,却不喜形于色。

乌骨皖挲见他俩躲过一脚,手中的巨斧朝前一晃,一个饿狗扑食,朝徐孟琴劈来。

赵少杰见乌骨皖挲劈向徐孟琴,忙晃身挡在身前。徐孟琴却一动不动,垂下的右手,轻轻一送,飞针打在乌骨皖挲的巨斧上,铮的一声,巨斧弹开。乌骨皖挲朝徐孟琴瞟了一眼,又望了望弹开的巨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瞬间明白,高喝道:“徐孟琴,暗器功夫果然名不虚传,今晚乌骨皖挲倒要好好领教领教。”

徐孟琴长哼一声,双手垂下道:“乌骨皖挲,你的巨斧也不错嘛。不过遇着本姑娘的飞针,你就算不得什么了。”

乌骨皖挲听着前面半句,心里一乐,但听到后半句,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心道:“你一个黄毛丫头,竟敢如此藐视我的存在,让你知道我乌骨皖挲也不是好惹的。”

曹穗见他动怒,忙喝道:“五弟,不得无理。”

徐孟琴早看出他想暗箭伤人,但她却不说破。听得曹穗的喝声,心道:“荆楚八杰虽投靠了月魔宫六大长老,但为人还算正直。只是久在皇城耽搁,来这里的各大门派知道我们的行踪,必会纠缠不休,到时想脱身就难了。”

她望了一眼赵少杰,见他似乎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正要朝城楼上驰去时,忽见几重白影,飘飞在城楼之上,须臾便来到皇城脚下。

徐孟琴向后退了半步,喝道:“林月婵,又是你。”

赵少杰眼见林月婵到来,却不言语。

林月婵双手摆动长裙,半晌才落在地面,像天宫的仙女翩翩起舞般娇美迷人。她右手朝曹穗一指道:“曹将军,辛苦了。知道了赵少杰的下落,也不来和玉龙飞云剑派招呼一声,怎么,想独吞飘血剑谱?”

曹穗听出她话里有话,不动声色地道:“姜姑娘,我兄弟八人不过奉命办事而已,又哪有独吞飘血剑谱的野心。你玉龙飞云剑派的鼻子真灵,看来飘血剑谱迟早会被姜姑娘找到。”

林月婵冷笑道:“曹将军,你这话就说错了。我们既然都是奉命行事,鼻子不灵,能找到剑谱回去复命吗?不过我还是欣赏曹将军的为人,你这阵法布得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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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期有人在异世界违规开挂,现在时空管理局已经抓住了犯人“魏某”。管理员:“为什么非法开挂?”魏小羡:“没有钱,肯定要开的啊,不开怎么有钱?”“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自己谈又不会,只有靠去开挂才能维持自己的生活这样子。每次开挂感觉就像到达了巅峰一样,而且其他开挂的人个个都是人才,技术又好,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开挂的。”这个故事是一人一狗闯荡异世界的故事,魏小羡:“生活所迫,我真没想开挂!”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