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邵霖的到来,辛逸每天都有着极好的心情,对着谁都是笑眯眯的,连因为吃醋而开始故态复萌刁难她的白羽扬,她也能一笑而过不以为意。只是辛逸越是不与他计较,白羽扬的心情就越差。
这天,当辛逸又一次哼着轻快的歌曲站在阳台上刷牙洗脸时,许愿端着水杯倚在阳台的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位姑娘,你这每天满面红光心情飞扬的,看来是好事近了啊?”
辛逸吐出嘴里的水,再把牙刷冲洗干净放进杯子里,笑着对许愿说:“知己好友失而复得,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许愿闻言摇头轻笑:“姑娘,你的方丈大人追着你来到同一所大学,你真觉得只是知己好友?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
“你不懂。”辛逸顶着一脸的洗面奶泡沫,回头对许愿眨眨眼睛。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我们班长最近脾气极差,逮谁咬谁。姑娘你不负点责?”
辛逸轻揉脸颊的手顿了一下,掬起清水把脸清洗干净。走过许愿身边时,撞了一下许愿拿着水杯的手:“我负什么责?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他,是他自己自作多情。”
水杯里荡起的水花溅湿了许愿的睡衣:“哇!简辛逸!你过分了啊!”说着赶紧取下毛巾擦拭着水渍。
辛逸回头瞄了一眼许愿:“真是……。”
“流氓!”许愿把手中的毛巾用力地砸向刚爬上床的辛逸。
刚刚坐定的辛逸一把接住毛巾,毕恭毕敬地弯下腰,双手捧着毛巾递给许愿:“是在下唐突了,小姐莫怪。”
“要不你俩PK一下?”趴在床上看小说的何田冷不丁地飘来一句。
“同意!”汪晓绮火上浇油,“上次咱们去泡温泉,你俩貌似!”
“滚!”许愿和辛逸异口同声吼了出来。
“说正经的,辛逸,你那个方丈大人,真是成了金融学院的风云人物啊!连我家启哥都听过他的名号。”汪晓绮坐起来,看着辛逸说。
“你家启哥是经管学院的,邵霖是金融学院的,这八竿子打不着啊。”辛逸觉得很奇怪。
“那不正说明他名气大么?”何田也翻身坐了起来,“辛逸,我以后可不可以逢人便说那个迷倒万千少女的邵霖,是我室友的蓝颜知己啊?嘿!我居然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不可以!你少给我惹麻烦!”辛逸拉上自己的帘子。
“你家方丈大人,真的是祸害人的长相啊!辛逸,这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真不打算自己收了?”汪晓绮盘腿坐着,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
“就寝吧各位!”帘子里传来辛逸“终结话题”的声音。
“羡慕你啊辛逸,咱们学院的院草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金融学院的院草又是你青梅竹马的蓝颜知己,妥妥的男神收割机啊!本座掐指一算,最多就这学期,你必定脱单!”何田装模作样地捻了捻手指。
“我不招惹学弟。”辛逸悠悠地说。
“你拉倒吧!什么学弟!你的方丈大人不就是复读了一年而已么?你俩是同年的!少拿学弟来忽悠人。”汪晓绮嗤之以鼻。
“哈!那敢情好!方丈大人若是为我入了红尘,大不了我就从了他呗!毕竟咱也知根知底的不是?”辛逸哈哈笑着。
“啊?那白羽扬怎么办?”许愿好笑地顺口问道。
“……”
辛逸没有回答,她拿着手机皱起了眉。大晚上的还真不能背后说人,那是一说一个准。白羽扬发来短信:你下来。
犹豫了半晌,辛逸决定不理他。
谁知白羽扬的短信又追了过来:我看见你们寝室的灯亮着,你不下来,我就在楼下叫你名字。
“无赖!”辛逸低低地骂了一句,一把拉开自己的帘子。她看了看床的一角,最后扯过一件外套。
“去哪儿啊?”许愿见辛逸翻身下床,拉开门走出去。
“有点事。”
“马上关门熄灯了啊。”
“就在楼下,马上回来。”辛逸裹紧了外套,关上门。
辛逸走出宿舍楼,在转角的矮墙边看到了白羽扬。他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那样子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
辛逸用脚踢了踢白羽扬的腿:“白羽扬,这快要关门了。找我干什么啊?”
白羽扬霍的站了起来,因起得有些急,他极轻微的晃了一下。辛逸赶紧伸手扶了扶,倒不是有多担心,只是下意识地防着他撞在自己身上。
这一靠近,辛逸闻到了白羽扬身上的酒气。她轻轻皱了皱眉,微微别过脸去:“白羽扬,你喝酒了?”
“辛逸,你……做我女朋友吧。”白羽扬虚眯着眼,眼神深沉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你喝多了,赶紧回寝室休息。”辛逸叹了口气,转过身。
白羽扬也确实是挺执着的一个人。他表白了许多次,她拒绝了许多次,可别人也许会因为屡次被拒识相地及时收手,他偏不。从他公开宣称要追她之后,他也会在没有课的早上到她寝室楼下送早餐,她不愿搭理,他就找她室友;他还会通过各种方式找到她在图书馆或者教室里看书学习占的位置,每当她吃完饭或上了个厕所回到座位时,就会看到位置上多了一个苹果或者一盒牛奶;她偶尔因为忙着电视台的节目录制而没有吃饭,他会打包好给她送过来,怕她拒绝,他就打包好多份,送来给一起工作的其他同学吃;而最让辛逸无法适应的,是白羽扬会毫不顾忌地在众人面前宣称他的喜欢。
细微末节的小事很多,连辛逸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与蒋谯那样细水长流的温润相比,白羽扬的情感显得炽烈而张扬。他挟裹着热切的情意,发起凌厉的攻势,辛逸觉得,若换了其他人必定招架不住,恐怕早已缴械投降。
只是……辛逸咬了咬唇,她不能接受他。
“辛逸!”白羽扬拉住辛逸的手,深深看她,“你,是不是喜欢你那个蓝颜知己?”
“说什么呢?你醉了。”辛逸甩开他的手。
“我是喝了点酒,可是我没醉。如果你不喜欢他,新生报到那天你怎么会抱着他哭成那样?”即便他听过辛逸完整的过去,即便他与辛逸还没有任何亲密的关系,可他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抱着另一个男人哭得百感交集,两人之间那种令人艳羡的默契与和谐,让他一想起那个画面就莫名地抓狂。
“与你无关。”辛逸别开头。
白羽扬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她总是这样,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她都第一时间冷淡地撇清。他白羽扬到底是哪里不好?怎么就入不了她的法眼?被拒那么多次,他早该放手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丢不开放不下。只要她还单身着,他就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只要他诚心对她好,她是会看见他的。
可是还没等到她看见他,他倒是先看到她主动对别人投怀送抱了。因为了解她的过去,所以他知道那个人在她心里有多么重要,他怎能不着急上火?
多少次在校园里看到她言笑晏晏地带着那个人闲逛,在林荫小道上、在食堂、在图书馆,她的笑容那么轻松惬意,眉眼里是发自内心的快乐。那个人虽当着辛逸的面总是不苟言笑,但他总是包容她的一些小胡闹,每当辛逸转身背对他时,他眼里的宠骗不了他白羽扬的眼睛。那个人追着辛逸考来这里,这还不够明显吗?
白羽扬慌了,他知道辛逸因为这个蓝颜知己的存在而心情大好,脾气好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于是他故意挑刺,然而她每次都只是淡淡地笑笑,并不像以前那样与他争执,这让白羽扬更加心烦意乱,如果挑不起对方的任何情绪,那岂不是说,她一点都不在乎?
白羽扬有了深深的挫败感,所以他喝了酒。然而酒精并没有让他好受一些,却让他疯狂的想见她,就算是耍无赖,也想要见她。
看着眼前的她那样冷淡的表情,白羽扬心里一阵难以言说的憋闷。然后他借着酒劲,拉过辛逸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辛逸本能地想要挣开他:“白羽扬!你疯了?你放开我!你要发酒疯回你自己寝室去!”
但白羽扬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任她如何挣扎踢打,一言不发。
他附在她耳边呢喃:“辛逸,我真的,喜欢你。喜欢到忘了尊严,喜欢到不认识自己,喜欢到看不见其他人。辛逸,为什么你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你好的,我会让你快乐,我会让你感到幸福的。”
“白羽扬……”听着这样深情的告白,说没有一点点感动那是骗人的,只是辛逸一向清楚,感动不是心动,她也怕自己一时冲动,到头来让彼此更受伤。更何况,她无意间窥见了一个秘密,又怎能夺人所好?
突然,白羽扬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拉开与辛逸的距离,上上下下看了一眼穿着睡衣裹了一件外套的辛逸,迟疑地说:“你……刚才是准备睡觉了吗?”
辛逸趁机挣脱开白羽扬的钳制,后退几步:“明知故问!”
她以为晚上光线昏暗,自己紧紧裹着外套就看不出什么,又是在寝室楼外面,无非就是说几句话而已,应该没什么大碍。
看来她还是大意了。没想到白羽扬喝了酒,没想到白羽扬冲动地抱住了她。他刚才那样紧紧地抱着……辛逸甩了一下头,怒瞪着白羽扬:“你这个臭流氓!”
说罢走过去狠狠踩了白羽扬一脚,扬起手想要给这个登徒子一耳光,却在看到他一脸傻笑的表情时,居然没下得去手。于是,辛逸再度踢了白羽扬一脚,转身跑进宿舍楼。
白羽扬还犹自沉浸在刚刚的情景里,他转过身,从矮墙边的小路走回自己的寝室。
他当然知道,辛逸骂他流氓,还打他的原因。此时此刻,白羽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定自己的心意。
再想到那个什么蓝颜知己,白羽扬脸色一沉:那就,公平竞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