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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场比赛几人愁

下课铃一响,学生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食堂。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若去得晚了,座位告急是小事,辣子鸡丁里只剩辣椒会令人崩溃。

由于上体育课得天独厚的优势,辛逸三人优哉游哉吃着盘中餐,聊着近来娱乐圈的最新八卦,正在争论是王力宏更帅还是周杰伦更有才时,耗子端着盘子一脸谄媚地靠了过来。

“嗨!美女们!拼个桌,拼个桌。”

辛逸瞟了一眼不远处同班男生那一桌,用筷子指了指前方:“那边有空位,你怎么不去拼桌?”

耗子哈哈干笑两声:“跟美女同桌,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嘛。”

“说人话。”严嘉佳皮笑肉不笑。

“呃……”耗子顿了顿,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面部肌肉,堆起一脸令人恶寒的笑容:“嘿嘿,这个,学校不是要开运动会了嘛,这报名工作得开展起来呀,老刘头给我指示了,每个项目都至少得有一个人报名。”

“嗯,那你好好开展呀。”辛逸低着头从一堆辣椒中挑出瘦得可怜的鸡肉送进嘴里。

“可是,咱们文科班女生多,我座位旁边的人我都求遍了,都是一群对体育运动敬而远之的姑奶奶啊……”耗子哭丧着脸,“咱们年级就我们班拖着还没把报名表交上去了,我刚才都快被老刘头骂得体无完肤了!”

“唉!文科班的体育委员是不好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耗子!加油!”辛逸三人假装听不懂,继续埋头吃菜。

“美女们!哦不,仙女们!你们行行好,看在耗子我平日里对你们掏心掏肺的份儿上,报一两个项目吧?”耗子双手合十,决定直说。

“不去!”尹影和严嘉佳异口同声回绝。

“姐姐们啊……”

“那我报个跳远吧。”辛逸看着耗子欲哭无泪的表情,终于松口,说完还凑近耗子耳边悄声嘀咕了几句。

“辛爷!耗子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德!”见任务达成,耗子放下心来,胃口也变得格外的好,话匣子也由此打开:“对了,你们知道今天下午三班要和高三年级打篮球赛吗?”

“不知道!”辛逸三人摇摇头。

“嘿!她们两个不知道挺正常,你怎么也不知道啊?”耗子诧异地看着辛逸,“邵霖和莫靖唯都在三班,他们没跟你说么?”

“他们三班打比赛关我什么事?”

“那你们下午去观战吗?”耗子喝掉最后一口汤,咂咂嘴。

“没其他事儿就去呗。”

比赛还没有开始,露天篮球场上已是人山人海。辛逸拉着严嘉佳和尹影左冲右突、见缝插针,终于从人群中突出重围占得绝佳位置。整个学校,只有高二﹒三班的比赛会吸引如此多的观众,围观者中有多少是为比赛而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三班有邵霖。邵霖在场上,那就是票房的保证,无关输赢。

三班的队员正在场边做着热身活动,邵霖每一个简单而自然的动作都能引起旁边女生的轻呼。一个短发女生看见旁边的辛逸,嗤笑一声,大声说:“哟,简辛逸,怎么哪儿哪儿都看得到你啊。我们三班的比赛,你倒是比我们自己班上同学还积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我们三班的呢,那么想来我们班,当初报理科啊,说不定还真有再在一个班的缘分呢。”

辛逸翻了个白眼。此人冯妮妮,邵霖的迷妹之一,初中时因早读课漫画书事件与辛逸结下梁子的班长,因为被邵霖怼了几句就看辛逸横竖不顺眼,只要逮着机会总要刺几句。文理分科时与邵霖分到同一班让她兴奋了好久,然而邵霖一如既往无视她的存在,令她更加嫉恨能让邵霖另眼相看的辛逸。

“怎么了?哪条校规说不能看其他班的比赛了?场边那么多的学生,你倒是一个一个挨着赶啊。”

辛逸和严嘉佳略带惊奇地看向出声回呛的尹影,有点不适应平日里温柔的尹影突然的发难。

“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不需要赶的,需要赶的那是苍蝇,怎么赶都会不死心地扑上来。”冯妮妮意有所指。

“这现场那么多苍蝇围过来,赶都赶不走,冯妮妮,你这意思是你们三班都是屎吗?原来你是这么看待自己班级的?真不是一般人啊,失敬失敬!”论吵架,辛逸也不是软柿子。

“你!”冯妮妮涨红了脸,“哼!总跑别人班来凑热闹,怎么看都是动机不纯。”

“什么不纯?我姐来看我比赛能有什么动机?怎么就不纯了?是别人不纯还是你自己蠢啊?”

莫靖唯把外套扔在旁边的石凳上,吊儿郎当走过来,歪着头斜眼看着冯妮妮,语气不善:“脑子不好使就少出来惹是生非,好歹用情商弥补一下智商的不足,真不知道初中是怎么当上班长的。我莫少爷把话撂这儿了,她们三个,你最好别惹。”

被靖唯当众出言教训,哪怕靖唯一个脏字不带,但冯妮妮就是觉得自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被狠狠地羞辱了。不似辛逸有人帮腔,周围的同学无一人为她说话,全都站着看热闹。她甚至瞄到邵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笑话,她恨恨地瞪着几人,红着脸忍着泪,终于跺了跺脚跑开了。

辛逸叹了口气,有靖唯这毒舌的本事,这梁子怕是越结越深了。

“莫少爷可真是护姐狂魔啊。”严嘉佳好笑地撞了撞靖唯的胳膊。

“那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造次,不想活了?”说完还甩了甩那半长的头发。

“你呀,就不能对女生说话客气些?”辛逸忧郁地看着靖唯,轻轻说。

“她都那么不客气,我怎么客气?自找的嘛。”靖唯不以为然。

“我们女生之间吵架,都是女的,那是平等的。你一个男生掺和进来,别人就会觉得你恃强凌弱欺负女孩子,你再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好了,归根结底靖唯也是为了你。他要是不待见你,才懒得管呢,你看他平时有管谁的闲事儿么?”尹影搂了搂辛逸的肩,劝到。

“看看,你看嘉佳和尹影,三观多正!”仿佛得到了最强有力的支持,靖唯觉得自己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三班怎么突然要和高三年级打比赛啊?之前都没听你说啊。”辛逸转移话题。

“我也不知道,突然决定的。好像还是高三年级主动下的战帖。是苏真男找的邵霖。”靖唯对这突然的比赛也是一头雾水。

苏真男?辛逸朝高三年级那边看去。苏真男做着准备活动,总是假装不经意地望向辛逸三人。这家伙还没死心呐?

“莫少爷,我们可是跟耗子打了赌了,唐记小炒,你可别让我们失望。”严嘉佳笑道。

“靖唯加油!”尹影也难得展露大大的笑容,而眼角余光,却还是不由自主看向不远处的邵霖,在心里小小声地说:邵霖,加油!

“把心放在肚子里,准备吃垮那只臭耗子!脑袋被门夹了居然押高三赢。”靖唯挥挥手,走向球队。

哔!

随着裁判一声哨向,比赛正式开始。

纵使对邵霖和靖唯的搭档信心十足,但开场不久就落后十几分还是令辛逸等人始料未及。苏真男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的活跃,抢篮板、带球过人气势十足,投篮命中率也出奇地高。

三班的节奏被完全地打乱了。

“靖唯,控制一下。”邵霖低声与靖唯交流。

靖唯点点头,不再跟对方抢节奏打对攻。

扛过了高三年级的开场三板斧,靖唯在后场渐渐控制住节奏,有效率地组织防守与进攻,队友相互间开始有了配合,协助邵霖攻城略池。

每当邵霖得分,现场都是高分贝的阵阵声浪。

“邵霖的号召力啊,真不是盖的。”严嘉佳感叹。

尹影忍着心里的悸动,看着场上那个俊逸潇洒的男生,目不转睛。运动时的他,认真比赛时的他,奋力拼搏的他,令人挪不开眼。她不去打扰他,答应辛逸要放下,可是,要做到真的好难啊!

随着邵霖的连连得分,比分差距逐渐缩小,苏真男有些急了。在邵霖又一次起跳时,他狠狠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周围的学生“啊”的尖叫起来,辛逸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撞了一下。

邵霖被撞得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他的膝盖从地面上剐蹭过去,登时一片鲜红。

邵霖闷哼一声,紧紧皱着双眉,他弯曲着受伤的腿,侧躺在地上喘着粗气。靖唯火大地推了苏真男一把:“你干什么?”

“比赛冲撞很正常啊。”苏真男不甘示弱。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裁判和其他同学赶紧将两人拉开。

尹影看着受伤的邵霖,万分心疼,她下意识地朝前迈了一小步,又突然想起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去为邵霖做什么,不管是搀扶他,还是去指责苏真男,她都没有立场,只能站在原地担忧地看着他。

待邵霖缓过劲来,同学把他拉起,搀扶着去往了校医务室。

“傻瓜!”辛逸低低骂了一句,跟了过去。

医务室里,校医为邵霖简单清理了伤口,包扎完毕的邵霖坐在床上休息。

辛逸递过一瓶水,随即推了一下邵霖的头:“你傻啊?怎么不躲?”

“我那是三分球,我以为能投进去,他撞我是犯规,我会有罚球的机会,说不定可以反超。”

“你就逞能吧你!摔死活该!一场联谊赛有那么重要?”

“重要。”邵霖郑重地说,对他来说,每一场比赛都得认真对待。

辛逸无奈,只能瞪着他。低下头看着白纱布里隐隐透出的血迹,轻声问道:“疼吗?”

“你说呢?”

“那你还……”辛逸气愤地抬起头。

“好了,我没事了。”邵霖打断她,微笑。

门外,尹影靠墙而立,只觉得眼睛酸涩得很。

由于邵霖的缺席,三班最终还是输掉了比赛。赛前夸下海口的靖唯顿觉颜面扫地,对严嘉佳“没事,下次再赢回来”的安慰充耳不闻。他难得收起一贯的嬉皮笑脸,绷着一张脸沉默着离开。

一场比赛,几人愁。却见三班空荡荡的教室里,冯妮妮趴在座位上有一声没一声地抽泣着,一只白皙的手递过一包纸巾,柔柔的声音响起:“被人欺负了,只敢自己偷偷委屈?”

冯妮妮闻声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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