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羽裳百无聊赖的在府内闲逛,手上一串紫玉佛珠始终在她掌中缓缓转动。
“花盏,安排一下,我下午进宫去。”妃羽裳忽然停住,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她还是想去宫里看看。
“小姐去干什么?”
“去看望皇后娘娘。”
当日下午。天气已经越来越热起来了,妃羽裳换上轻薄纱衣,走起路来曼妙可人,穿行于宫中。看着时辰,午后这时大概皇后娘娘应该也起来了。没有了贵妃的去处,妃羽裳进宫来总有一种无处可去的感觉。虽然应简远不让自己掺和,但是,听话就不是自己性格了。
妃羽裳来至昭华宫前。宫人去通报,她站在院中打量这里,那一夜的各种混乱还历历在目。
“少夫人请。”
妃羽裳跟着宫人一路往里,迈步进入了正殿。宫人示意妃羽裳往左侧去,便自行退下了。大殿空旷,只有几个垂头的宫女立在那里,恍若静止。殿内有檀香味道,倒也不重,很是好闻。
妃羽裳往左边小厅转入,只见皇后娘娘在窗前小塌上正在看书,样子有些疏懒,也没有太过正式的打扮,看起来心情还算尚可。
妃羽裳行礼,“羽裳见过皇后娘娘。”
“你怎么有空来了?”皇后娘娘并未抬眸。
“之前,皇后娘娘赐予佛珠时曾叮嘱我来看望您,近日家中不太平,因到了今日才来向皇后娘娘谢恩。”妃羽裳垂眸,说话恭谨。
皇后娘娘放下手上的书册,淡淡一笑,“你是为了看我而来?还是为了什么事情有求于我?”示意下面的人站起来。
虽然猜透了自己的来意,但是皇后娘娘的语气却不似恼怒,依然平静。妃羽裳见对方如此通透,起身,望着皇后娘娘如实回答,“臣妾想求皇后娘娘,让我去看看姑母。”
“为何要去看她?一个罪人,如今人人唯恐躲避不及呢。”皇后娘娘看着妃羽裳,似乎想看透什么。
“当夜事发突然,我总觉得姑母恐怕有什么隐衷,想去问问她事情原委。”妃羽裳答得意外的诚实,却让皇后娘娘笑起来。
“也好,本宫也想去问问她。”安全没有反对,云衣愣了一刻。
皇后娘娘笑得淡然,“问问她如何害了宁妃,如何择的日子,如何如今故技重施,又意欲何为。”
妃羽裳没说话。良久,皇后娘娘舒一口气,“你去吧,本宫准你去冷宫走一趟。替本宫去问上一问,然后再来回复于我,可好?”
“好。”妃羽裳痛快答应下来。皇后娘娘点点头,示意一个宫人带着妃羽裳出去,两人奔着冷宫而去。
到达冷宫门前。
令人意想不到的,冷宫门前,妃羽裳远远看见四皇子走出来。他似乎也没有意识到在这里看到别人,马上深蹙眉头,一脸不悦。
妃羽裳行礼,“见过四皇子。”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并未让妃羽裳起身,妃羽裳于是没有起来,“求得皇后娘娘恩典来看望姑母。”
“哼。”四皇子有些不屑,“如今攀上了高枝,还到这里来惺惺作态。”
言罢,四皇子拂袖而去。妃羽裳听见脚步离开,才重新站起身。她望了望身后的人,眼中有一丝狐疑,应家与四皇子同气连枝,如今他的话怎么到有了隔阂的意思?好生奇怪。
皇后的宫人令人开门,引着妃羽裳进去,然后指了指里面一间破烂的小屋,“在那里,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妃羽裳点头,也留下跟着自己的小丫头在外面,独身前往。
院子里很静,妃羽裳站在房门前。那房门上的窗纸都有些破烂了,她犹豫一下,径直推开了门扇,发出吱呀的声响。
妃羽裳迈步进来,左右看了看,房间不大。她却对眼前的景象有几分心凉。在不远处的窄炕边坐着曾经高高在上的那位贵妃娘娘。似乎这段时间未见,她衰老的极快。头发梳得实在算不得齐整,身上再也没有那种金贵之气。她坐在那里,盯着前方地板,静静的发呆,似乎连妃羽裳的到来也没有打扰到她。
那种眼神,有种绝望的死气沉沉。
“姑母。”妃羽裳试探喊了一声。
贵妃娘娘缓缓抬起眼,看到妃羽裳似乎也没有惊讶,依然没什么生气。
妃羽裳关上门,走上前去,“您还好吗?”
贵妃娘娘深吸一口气,似乎硬挺着活了过来,凄惨一笑,“你看我这样可好?”
妃羽裳没说话,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你来做什么?”贵妃并不糊涂,她知道妃羽裳不可能自己随随便便来这里。
“我去求了皇后娘娘,让我来看看您,并且,想问问您之前的事情……”
“呵,那个女人还真是慈悲心肠。如今,竟然你还敢去求她?她还真就允了?呵,真是好笑。”贵妃娘娘冷冷笑着,“我在她的千秋宴上如此作怪,她竟然没有迁怒你吗?妃羽裳,你真是好本事啊!”
妃羽裳摇摇头,不去解毒她话里的讽刺和恶毒,径自找了个破旧的凳子,坐在了贵妃身前,“我什么也没做。只是说想来问问那日的事情,皇后娘娘便准允了。”
“那日的事情?呵呵,人赃并获,我还有何可说?若能说什么,我又何至于到了这步田地。”
“确实是您下毒害的丽嫔?”妃羽裳看着她,注意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贵妃娘娘的眼中终于有了情绪,那是浓烈的恨意,“我没有。但是我现在后悔干嘛早不这样做!那个贱人,居然害我!”
妃羽裳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当时贵妃娘娘的样子看起来慌张,却对丽嫔一事始终辩解不认,说得坚定异常,那么……“所以,当年宁妃娘娘是被你用这种方式毒死的?”
贵妃娘娘望向妃羽裳,“你想知道什么?呵,很好,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是你知道什么,告诉皇后什么,都没有用了。你我,都是已然定局之人,身在此位,说什么做什么都只能由人去揣测,难以翻身。”
“为何?难道命不是靠自己挣来的吗?”妃羽裳总觉得她处在绝望崩溃的边缘,“如今既然没有对丽嫔下手,您怎么自己到先放弃了?”
“呵……”贵妃只是一笑,“宁妃那女人是我害死的。她当时风头强劲,身怀龙嗣。大家都说,她那一胎定然是个儿子,一定是个儿子啊……皇上整日如流水一般的赏赐流入她的宫中,谁能不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