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乖闻言抬头看着李悦昔,一条腿不停抖动。
李悦昔不管小乖乖的反应,继续淡淡的说:“因为我实在无法想象,到底是一个什么样人才能做出这种无脑的事,所以在米浩鑫的事情结束前,我问了民警你的实际年龄,但是对方只告诉我你未成年。有没有感觉自己很幸运,因为未成年,你的资料都不会向外界透露,所以我连找到你的机会都没有。你是绝对安全的,但我却因为米浩鑫的事情,经历了长时间的来自陌生人们的指责与咒骂。这不公平。后来,对我来说幸运的事发生了,我查到了你的基本资料,那时的你十七岁,已经辍学两年了,当时我就在想,果然,人不学习是不行的,不管学点儿什么都是好的,免得变成像你这样,闲到到处惹麻烦。”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小乖乖看着李悦昔几近高傲的表情,激动的站起身,却被身后的狱警厉声提醒,小乖乖回头瞪了眼狱警,大声说:“我要回去!我不想再听她说了!”
李悦昔看着对方因为气愤而有些扭曲的脸,淡淡的说:“人,都能判断出对如何对自己有利,所以一般人都会趋利而行,可如果中途出了问题,也要从自身找原因,你明白吧?
小乖乖完全没有理会,傲气的走出了屋子,完全不把李悦昔的话当回事,就当没听见,甚至还在心里咒骂李悦昔。
探视时间提前结束,李悦昔伸了伸懒腰,目光冷峻的走了出去。
在门外等候多时的雷律师跟上李悦昔,拿出了公文包里的资料说:“虽然犯罪嫌疑人的家属希望庭外和解,也愿意支付高昂的赔偿金,不过,我想你是不会同意的。”
李悦昔用左手接过资料,右手使不上力的翻了翻,然后无奈的还给雷律师,眨眨眼睛说:“当然,钱我要,人也不能放。当年因为未成年人保护法让她进少管所了事,现在看来,她是在少管所住舒服了,完全没有得到教训。我不希望出现她男朋友顶罪,她就不用接受惩罚直接出狱的情况;也不希望再次遭到舆论攻击。不过,刚刚听您的意思,对方家里很有钱吗?”
“中等家庭吧。”
“干什么的?”
“公司管理层。”
“可以让他们倾家荡产吗?”
“应该不能。”
“她这种看似叛逆强硬的性格,其实只是为了掩饰她内心的软弱吧,她和我说话时也很少看我的眼睛,我可以认为她心里有些许负罪感吗?她男朋友应该也是这种头脑一热做事就不顾后果的性格。不能试着向她(小乖乖)施压,让她精神崩溃吗?挑拨她和她男朋友的关系,让俩人互相翻供可以吗?我觉得他们的关系很脆弱。”
雷律师看着李悦昔毫无表情的脸,平静的说:“他们俩人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反咬。但这些都是我该考虑的事,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这件事不解决,我寝食难安。米浩鑫的事就是您帮我的,现在又要麻烦您了。”
“不用客气,这是工作,我应该的。”
“那就请尽您最大的努力,让她受到最严厉的制裁。我希望连带着那年她因为未成年人保护法而没有受到的惩戒,一起还到她的身上。”
“我建议你最好稳定下情绪,这样对你没有好处。”
李悦昔跟着雷律师一起回到了律师事务所,将口袋里的录音笔掏出来交给雷律师,说:“我把和小乖乖的对话都录下来了,希望能有用。”
雷律师看着李悦昔坚定的眼神,接过录音笔,没有多说。
李悦昔看向窗外,我是一个肮脏的人吗?
就在雷律师送李悦昔出门的时候,一对中年夫妇满脸焦急的冲过来。李悦昔的手腕被女人一把抓住,瞬间一阵剧烈的酸痛感传来。如今李悦昔的双手完全使不上力,又不敢乱动,怕因此造成更严重的意外伤害,所以只能顺着女子的力道运动。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女儿?她做了什么你要起诉她?”女子生气的喊到。
“放手!放手!”李悦昔大喊。
雷律师见状,赶忙托住李悦昔的手臂,并拉住女子的胳膊缓解力道;安保人员跑过来拉住女子,和女子同行的男子也拉着女子,一直默不作声。
好不容易把双方拉开,大概是因为喊叫的原因,女子大口喘息;李悦昔只感到手腕剧痛,紧皱眉头忍耐,大脑却难以进行思考,浑身哆嗦着盯着女子。
雷律师看着对方说:“注意你们的行为!如果你们对受害人再次造成损害,我们将进行法律追责!”
“追责?!追什么责?!”女子瞄了眼李悦昔缠着纱布的手,大声反问,“我女儿的未来又有谁来负责?又有谁来为这件事负责?”
李悦昔被吵得头痛,极力心里压制住怒火。
现在的李悦昔,不想管什么共情和通感,也不想思考一个焦急敏感的母亲的心情,更疲于对付来人的质问,所以抬腿就走,谁知女人立即拦在李悦昔面前,用急躁的语气说:“你别走!你为什么走?我话还没说完!现在我女儿被关在监狱里……”
李悦昔皱眉,平静的打断女人的话,说:“你是来和我商量怎么解决这件事的吗?”
女人闻言,马上话锋一转说:“不是商量,是阐述事实。我女儿是被人迷惑了,她就是傻啊,轻信了别人的话,才做出这样的事,和她没有关系,我女儿是冤枉的!所以你必须撤诉!她不应该受到这种对待!你现在要告她,就是在毁她的前途!难道你没有兄弟姐妹吗?你这么做还有良心吗……”
看着对方动个不停的嘴,李悦昔只感觉火气蹭蹭飞涨,却不经意间撇到了站在女人身边的男子,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边拦着女子,边注视着李悦昔。
这位看似很平静的父亲和急躁的母亲形成了鲜明对比。李悦昔看着这位父亲紧紧拉住女子衣袖以至于血管凸起的手,重新看向女子的双眼,吸了口气,平静的说:“这件事,我们就按法律,正常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