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我总是夜里独坐窗边吹着凉风望着月亮,白日的安胎药亦是一口不沾。我总是想着若是这样可以把腹中的孩子弄没了,那也算是对他的解脱。可肚子里的小生命却仿佛知晓我的作为,总是同我唱着反调。有时候我又在想这孩子是无辜的,以前的我总是期盼能为他生个一儿半女,可真的怀上了我又反悔了,我不是后悔怀了后悔爱了,我只是担心受怕,怕这孩子同我一样不得他的喜爱。被人害了,哪怕证据确凿,也只能默默的受着。
我瞧着落叶飘在窗台上,缓缓伸手拿起一遍遍的抚摸着它的干燥,它太脆弱了,我不过轻抚了几下它便碎了,碎在了我的掌心上。
“吱呀”随之殿门被开启,我听着脚步声入了内。我伸手放在了窗外,掌心的碎叶随风散走了。
“温姐姐。”
是赵孺人阿,我听着话缓缓起身看了过去,朝她笑了笑。说“夜里凉,你怎么过来了?”
赵孺人朝我走来,握了我一双手便拉着我到了榻边坐了下来。她眼里的怜惜我都瞧见了。这东宫里,怕只有她一人待我是好的,待我是真心的吧。
“我特意亲自给你做了一碗燕窝”
她说着,那宫女便端了过来。我瞧了眼,丝毫没有什么食欲。我看着赵孺人的肚子,伸手轻轻摸了摸。那温润的手感叫我一瞬间的激动了起来。
“你还怀着他,不该来我这里寻晦气的”
我收回了手,长叹了口气。见她亲自端了那一碗燕窝,又动了动汤勺。对我说着“这可是我亲自做的,你怎么都该给我个面子,尝一口吧?”
我听着赵孺人的话,又瞧着那汤勺在我嘴边。我还是张嘴吃了一口下去,喉咙间的温热让我觉得心安。这是久违的味道,这些时日还是今晚这一碗叫我吃着觉得有了味道。
“来,再吃一口吧”
一口咽下去,赵孺人又替了过来。我伸手推了推她的手,朝她摇了摇头。
“我知晓你对我好,可是我不想吃。这东宫里太冷了,你是我唯一的温暖。可是,我觉得我快支撑不下去了。”
赵孺人叫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又放下了燕窝,才握着我的手说“就算你一心想如此下去,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不配来到这个世界?就不配叫你好好待他么?”
她的一句话,我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我只是...我想又不想,我害怕”
“你怕什么?你都怕了,你的孩子该怎么办?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可你这儿却一点儿都看不到。反是日日折磨自己的身子”
我一时间竟是无言落泪。
“你可曾想过,也许殿下是要护你周全”
“他吗?不过是爱屋及乌”
我的心本该早就死了的,可总是在他一次次温柔蜜语中复活过来。时至今日,我想着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可笑至极阿!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叹息了口气,便将我搂着。我靠着她的肩头,闭了眼。这一夜睡得很安稳,想到也很透彻。即便他要这孩子,那我给便是了.....也算是我最后能给他的了......
秋去冬来,越发寒冷,他没再入过我的锦和殿,这样也好,叫我彻底看清楚那冰冷的心。我坐在桌前正喝了口补药,便听到了赵孺人的声音,抬眸去看,她已经入了殿内。
“你不必日日来的”
她朝我笑了笑,着人将果子放了下来。我瞧着她的肚子越发的圆润了起来,我伸手拉了她一道坐下来。听她说着“反正闲着没事做,和你聊天也好,打发下无趣嘛!”
我知晓,她是担心我做傻事想不开。我朝她笑了笑,便也没说什么。
“良娣,您的安胎药”
那宫女捧着一碗汤药进来,又恭恭敬敬的说着。我点了点头,便伸手要接,却还没拿稳那宫女已松了手,汤药翻了,弄湿了我的衣裙。翠娘见状,忙拉开了那宫女
“良娣,您没事吧?快,小桃去拿衣服!”
我对翠娘摇了摇头。拿了帕子擦了擦衣服
“来人,把这不懂事的宫女拉下去,仗责三十!”
翠娘叫人把那个拉了下去。我也默认了她的话并未言什么。进去换了一身衣物出来,听到了那宫女的求饶声,我皱了皱眉。翠娘又叫人去堵了那宫女的嘴
没会儿,那声音便是止了。我坐了下来,赵孺人却是眼尖,一下子看到了我手上的烫伤“你烫伤了?”
我低头看了眼手指,确实是烫伤了。我言“无碍,回头叫太医给我抹点药就好了”
说着,我忙缩回了手,将衣袖朝下拉了拉。
“良娣烫伤了?奴婢马上去请太医”
我动了动嘴,便也依了翠娘的意思。这些时日翠娘尽心尽力,我知晓她一心为了我好。又看了眼一脸担忧的赵孺人,说着“别担心了,翠娘去请太医了”
我握起了她的手,言着“你也回去吧,换一身衣服。也都沾到了,都是药味儿”
“那好,那明日我再来瞧你吧”
赵孺人瞧了瞧袖子处,便说着。我朝其点了点头,便示意小桃送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