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里走了半晌,才寻到一家客栈。
此时已天色渐暗,家家户户门户紧闭,少许有几点亮光,朦朦胧胧的也看不真切。
天灾人祸,最是无法避免。都已自顾不暇,自然影响了各行生意,城里商铺大部分都关了门。
一看这么多人,又是军队,个个武器在手,掌柜开门都吓了一跳,兢兢战战的接待了他们。
包了整个客栈后,颜辞召掌柜前来问道,“想必掌柜应当知晓我们的身份,有些情况要了解,我问什么,你就如实答来。”
“是……是。”颜辞也没有刻意吓他,可掌柜的却腿软跪了下去,磕磕巴巴的说着。
“掌柜不必紧张。”颜止笑了一声,安抚着掌柜的情绪,“我问你,近日可有见到城主?”
“没有,城主已经失踪几日了。”或许是颜止比较温柔,掌柜没有那般恐惧,认真答道。
见状,颜辞也歇了问话的心思,明明她也挺温柔的啊。
至于吓的腿软么?
于是就由颜止接着问,“城主怎会失踪?”
“小人也不知晓,只是刚刚遭遇水灾的时候,城主安顿好了灾民。那几日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开仓放粮,并且安排人救治染了流感的人。可自从五天前,再没有人见过城主。”掌柜抬起头看了一眼颜止,又低下去,似乎有些恐惧的说道,“倒是有人去敲过城主府的门,里面全是尸体,可怕的很,就没人敢再找城主了。”
尸体是他们亲眼所见的,看来这掌柜所说属实。
一路的情况串起来,颜辞心里有了大概。
以她看来,城主失踪多日,怕是已凶多吉少。
那么多的尸体,总不会是凭空变来的。难民们都自顾不暇,也不会去搬运尸体,只能说明,有不知道身份的一派人参与其中。
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就他们的行为来看,总归不是好人。
了解完情况后,颜辞吩咐,分开行动,一支队伍去找城主府的粮仓。另一支去清理城主府内的尸体,剩下的去安置城外的难民。总放在那也不是个事,尸体腐烂了反而还容易引起流感传播,最好的方法还是得火化。
城主已失踪五日,证明已有五天未曾开仓放粮,怪不得之前一路过来,灾民都饿的面黄肌瘦。
回到房中,颜辞召了随身的暗卫,吩咐他去查探城主失踪的事情。
两日匆忙赶路,几乎是未休息片刻,饶是颜辞有内力傍身,也是有些疲倦。
掌柜送上了饭菜,颜辞匆忙塞了几口,就困的不行,躺床上睡的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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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心里有事,颜辞也没睡太久。
暗卫回来的时候,颜辞也同时睁开了眼,坐起身来。
外面已完全暗了下去,一弯明月,孤寂的挂在空中,因着云层太厚,被挡的不太能注意到。
从窗户翻了进来,暗卫单膝跪地说道,“属下查探到,有城主府下人,在晚间听到屋内有打斗声,进去的时候,城主已经失踪,只余遍地狼藉。城主失踪后第二天,院里就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尸体,闹的人心惶惶,于是城主夫人就遣散了下人,自己也带孩子回了娘家。”
果然是有其他人参与,颜辞心里暗道。
第二天清晨,颜辞和颜止一同去了城外。
空气中的气味实在是不好闻,乱七八糟的味道夹杂在一起,又呛又熏,颜辞赶紧用袖子捂住了鼻子。
颜止不知道从哪抽出了一把扇子,边走边扇风。
城外的情形让颜辞感慨了一瞬。
不愧是皇上钦点的队伍,统领的做事速度的确够快,安排的亦是有条不紊。
一部分人在散粥,剩下的全部都在加固暂时居所。
空地上建起了好几个简易锅灶,白花花的米粥已经熬好,百姓们正排着队领。
早上来的时候,颜辞看到城主安排建起的,是用一些木棍和布搭起的简单帐篷,连风都不太能避得了。
大多数人,还是在地上铺点稻草,席地而眠。
人多力量大,不少已经弄好,最起码可以住人,不用露天休息了。
房子解决了,粮食也解决了,颜辞能看到,百姓的脸上不再是一片萧条的死寂,眼中分明有了生机。
“参见公主,参见三皇子。”将士统领眼尖的看见颜辞他们,把手里的勺交给了别人,小跑过来行礼。
“免礼吧。”颜止轻笑,说道,“做的不错。”
忽然被夸奖,统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腼腆的说道,“谢皇子夸奖,是卑职该做的。”
颜止又扇了扇风,淡笑着点了点头。
统领回头看了一眼难民,低声说道,“身为军人,本该护一方百姓安全,现在却死了这么多人,我们……来的太迟了。”
越说语气越落了下去,听的出来,他是真的为自己来迟了而感到歉疚。
或许,这就是军人吧。
刚刚一直都安心当背景板的颜辞,听了这一番话,开口安慰道,“城主失踪的早,无人汇报,的确是有些迟了。可并非谁的错,无需自责。”
“嗯。”统领低低的应了一声,可心里总归是不舒服,愧疚感萦绕在心上,堵的人心里发慌。
“大夫找了吗?”见安慰无用,颜辞索性转移话题问道。
“城里找过了,可大部分都逃难去了,只有两位大夫,已经在屋内为百姓把脉诊断了。”统领边说边指向了旁边的唯一一所茅草屋,“本来里面堆的都是尸体,是百姓们为了防止传染,刚刚已经清理干净了,腾出来让大夫坐诊。”
“好,那些尸体呢?”
“全部烧掉了,提前和百姓们商量过,大家都同意了我才火化的,骨灰让他们带走了。”统领答道。
怪不得这么难闻,应该是烧了不少尸体。
不过这统领的确是个聪明人,还知道安抚好百姓的情绪。
想到这,颜辞回头对颜止说道,“父皇给我们派的助手这么优秀,咱两好像没什么用武之地。”
颜止还在拼命的扇风,难闻的他都在憋气,语气飞快的回答道,“那不正好,只要这两天不要继续下雨,堤坝一堵,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颜辞不置可否,实在是下雨这回事,人为又不能控制。
希望能简单点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