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看见窝在角落沙发里的女孩:一头黄毛乱蓬蓬的盖在轮廓极好看的眉眼之上,睡着的时候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射出扇形的阴影,眼尾还是微微上翘,闭着的时候看起来更像小狐狸了。此刻小巧的鼻子微蹙,粉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脑袋正斜歪在一边,半靠着柔软的沙发睡得正酣。从耳后牵拉到锁骨的美人筋线条极好看,也显得似是比之前更瘦了些。
看到她还在,子彧稍稍安心了些,轻轻叫醒她:“刚加了会儿班,本想给你说一声呢,结果电话怎么打不通?”
“哦,电话摔坏了。”
“嗯?摔坏了?摔跤了吗?有伤到哪里没有?”
“唔……没有,电话我自己扔的。”
“……”
不消说,这分手的阵仗怕也是不小,电话都摔坏了,怪不得直接来公司找人了。这幸好是在周内,如果周末的话,子彧自己都还不一定知道自己在哪里呢?心里默默想着,拉着陈娇聘先去吃东西了。
边吃东西,边听完陈娇聘诉说整个吵架过程,大抵了解到无非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碎,李阳并没有太大的错处。男孩神经大条,情急之下说话也没怎么过脑子,女孩子敏感多疑,极度缺乏安全感,对于出口伤人的气话会往心里去,会多想,会质疑。男孩害怕无休止地争吵,索性避而不谈,女孩反而会被这种无声的暴力所激怒……
“你说你生气归生气,扔什么手机?”子彧一边安慰陈娇聘,一边替死无全尸的手机鸣不平。
“我……我没忍住。”
“吵架时候摔东西是大忌,以后记得生气的时候再别这样了。可以……”其实子彧并不太擅长劝别人不要生气,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不感同身受就没什么发言权的。毕竟自己生气的时候,也曾当着父母的面摔过东西,夺门而出过。但她不能这么说,只是顿了顿,继而说道:“可以来找我呀,我陪着你!是衣服不好买?还是街不好逛?何必生气呢?”
“没有钱……呜呜呜……”如果说前面陈娇聘的情绪还不算太糟,直到子彧说到这里,反而才像是戳到了她的痛处一般,竟低声呜咽起来,嘤嘤状似是委屈极了。
“没事没事,我有。”子彧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着。
陈娇聘这才破涕为笑,汪着一眼眶的眼泪:“所以还要在你这里蹭吃蹭住一段时间咯……等我找到工作……”
“嗯,我这里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想回来,我都在。
但子彧没有说。
晴朗的月夜,繁星密布。空气中混合着被烈日暴晒一整天过后散发的微微余热气息,清凉的夜风掠过地面,拂过长街,扫过树叶,继而轻柔地拨弄着两人的发丝。女孩们轮番拖着个大行李箱,在夏日月夜里笑着闹着,又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一夜无梦。
然而,第二天中午,李阳就找到了子彧。那时候正值午餐时间段,子彧接到电话便下楼去见等在门口的李阳了。整栋写字楼人来人往,一些相熟的人频频回头张望他们两个。肖彬更是一脸诧异,满脸好事的小表情,正朝着他们这边走来,让子彧一个犀利的眼神,生生给盯了回去。肖彬冲着子彧指了指背对着他的李阳,比了个“这男孩挺棒,你有眼光”的手势,然后才悻悻地走开。
话说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竟也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美妙画面。李阳高高大大,和陈娇聘这种高个女孩站在一起倒也没显得他有多高,而此时,李阳和子彧并肩站着,子彧的脑袋似乎都没有过李阳的肩膀,每次说话都要稍微多仰点头才可以,而李阳也是微微弓着背低下头来和子彧说话。虽然子彧的身高也有一米六五,但此时衬托的她竟小巧玲珑起来,看起来好像也不显得的她比这个男生还大几岁,反而有一种需要被保护的小女生模样。等到公司更多的同事下来的时候,频频回头的人多了一些,而且周遭越来越嘈杂,于是大家都提议,去个安静的地方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