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过盘子,进过工厂,当过学徒,站过柜台,跑过业务……一步一步,艰难的在城市中逐渐适应生存,努力长大。其中的艰辛与苦涩,这个瘦瘦的女孩不说,只是笑笑,眼角泛上温暖的光.。后来啊,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那时候最艰难的时候,两个人一起,一周吃四天馒头,夏天的时候,早上买的馒头到晚上就会变的很干硬,为了省钱我们都不再加热,直接吃硬馒头,然后喝白开水。等发工资了才会去夜市上吃上一次麻辣烫奢侈一把,我最爱吃冬菇,每次都拿好多……
再后来,他不再和乐队里的其他人一起屁颠屁颠的给人去暖场了。套上西装,进了公司,听说后来做了总监……很老套吧?才子弃梦,败给钱。对啊。然后某一天,他说要搬去离公司近一点的地方。说我搬去他那里我上班会太远,所以帮我再付了一个月的房租,然后就走了。
“然后就没然后了。”
“那你找过他吗?”
“没有。”
“为什么?”
“他没有。”
“所以你也不?”
“……”
“那你爱他吗?”
“……”
“然后我又遇到过一些人。”
黑夜中陈娇聘衣衫松垮,头发蓬蓬,但一双眸明亮。她用手指夹烟,手舞足蹈比划着讲述她的经历,见过的景,听到的事,遇到的人,赘述旅途的劳累,马不停蹄,风尘仆仆,从一处赶往另一处。
子彧最后一次看到她,是很多年后,在社交网络上的一张照片:某个小岛,波浪拍碎在岩石上,大海一片蔚蓝,海天一线。她半蜷着身子,躺在一块石头上休息,军绿色的冲锋衣套装,带着灰色渔夫帽,半遮着面,登山鞋底子沾着些泥土的痕迹未干。再之后,杳无音讯。
子彧在安稳的孤独城市里暗自钦羡。比起陈娇聘的放肆,她所能做的,就是在工作之余,能够狠心抛开琐碎的羁绊,利落的逃离。是的,逃离。比起她的勇气,子彧显得畏手畏脚,瞻前顾后。
是的,在你面前,确实有许许多多条路可以走。但是终归我们只会选择其中的一条走下去。
子彧和陈娇聘简直有太多太多的话可说了。这种感觉让她恍惚间回到了大学宿舍。那时候和舍友们通宵聊天的情况依稀就在眼前。如今的这些人儿们虽偶有联系却早已是各自庸碌,她的几个舍友如今都已为人母,周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三句话离不开孩子。发福的,离异的,亦或是优越的,炫耀的。那个时候的她们,都曾经在最美好的年华努力幻想过未来的模样。
就像此时的陈娇聘,眼眸里拥着光,嘴角抿着笑。自愈的能力快到惊人。
陈娇聘从分手的阵痛中回过神来,原地满血状态复活。如今的她已经把肖彬这个人忘到瓜哇岛上去了。每天都会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哪怕只是出去买个菜。周末子彧休息的时候会被胁迫着出来跑步爬山逛公园,逛街喝茶看电影,K歌蹦D撩小哥……一样都不耽误。和其他好闺蜜一样,分享喜悦,过往,和痛楚。
子彧和陈娇聘是不同的人。子彧更静一些,她独自的时间真的是太长太长了,长到已经习惯成自然。她喜欢独自默默的做喜欢的事情,比如写写画画,听听曲看看书,即便是出去走走,也是默默。很多户外的活动子彧并不在行,也兴趣不大。她话不多,很慢热,很多时候即便是熟识了,也懒得去做过多的交流。而陈娇聘却是个自来熟,和谁都能聊倒一块去,热衷于户外运动,活泼好动精神头很足。如果说子彧每天都感觉是怏怏的,很沉闷。那么陈娇聘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