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德一踏进兰香苑的大门,就听到有人在问兰姨。
“兰姨今日叫我们姐妹四人到兰香苑,不知道所谓何事?”这是一个她没有听过的女声,听起来年纪不大,带着少许活泼与灵动。
兰姨的声音响起:“今天我要跟你们介绍一个人。”
“是新来的妹妹吗?什么人值得兰姨亲自向我们四人介绍?”这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瑾德摸了摸鼻子。她无意中两次撞见人家办好事,不是别人,自然是知棋。
“既然到了,还站在外面做什么。”瑾德知道兰姨说的是她,也不在门外逗留,身边侍女推开屋门,一片华灯之下,俏生生地站着听雪阁的四大台柱,竟然一个都不少。
“兰姨。”瑾德行了个礼,打量着四人。
兰姨坐在主位上,抿了口手中的茶,介绍道:“这就是我今天要向你们介绍的新人,名叫青黛,来自海泉洲。”说完,她放下手中的茶,一次介绍起旁边的四位台柱。
“这是听琴。”她指着一个身穿绿色裙装的女子,大约双十年华。也许是平日里与琴为伴,眉宇间比其他三人添了一丝淡然。
“琴姐姐。”瑾德行礼。
听琴还礼,微笑。
听琴旁边的是个白衣女子,不似听琴的飘然,身上有种弱柳迎风的柔弱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兰姨说:“这是知棋。”瑾德自是知道,屈膝行了个礼。她现在敢在知棋面前这样坦然,那是笃定她没有认出她来。
“这是写书。”兰姨说。
写书着了一件嫩黄色的裙装,长得也甚是美丽动人。大约是性子比较傲,瑾德行礼的时候,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最后一位红衣少女,没等兰姨介绍便自己开了口,喜道:“我叫舞画,青黛姐姐你叫我小画就好了。”
这就是她站在门外,听到的第一个声音的主人。大约是四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性子活泼,毫不拘束。
“小画。”瑾德也友好地行了个礼。
兰姨一下子把听雪阁四大台柱介绍给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瑾德心里思量着,不得解。
兰姨转身坐回椅子上,清了清嗓子,道:“我今天把你们五人聚齐,一是为了让你们彼此见个面,而是宣布半个月之后的花魁大选。”
知棋听了,眼神意味不明地看了看瑾德,道:“花魁大选,我们听雪阁不是只有四个名额吗?一个月前,兰姨您不是已经定了我们姐妹四人。莫非还有什么变数?”其他三人也齐刷刷地看向兰姨。
兰姨扫了一眼下面站着的五个人,道:“这就是我今天叫你们来的原因。青黛是必须参加花魁大选的,要从你们四人中抽取一个名额。所以,你们四人之中会有一个人不能参加。”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愣,不约而同地看向瑾德。瑾德默默地咳嗽了下,一双无辜地眼神回望,如果可以选择,她才不想参加什么花魁大选。
“不知兰姨心中可有计较?”出言询问的是听琴。
兰姨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道:“你们四人各有千秋,听琴擅琴,知棋擅棋,写书擅文,舞画擅画,我一时也没有选出来。因此,大选之前会有一场内部选拨,从你四人中选三人同青黛一起,参加秀城的花魁大赛。这些日子,你们好自准备。”
“是。”四人行礼。
兰姨挥了挥手,脸色有些疲惫:“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好生回去休息吧。”
瑾德正待转身,兰姨又加了一句:“青黛留下。”
额?瑾德感觉到有一束怨恨的眼神落到她的身上,当她转过身朝四台柱看去的时候,又毫无发现。
摸了摸鼻子,希望是她想多了。
“你可知道我留你下来,所谓何事?”兰姨不等她先行询问,便将问题交给了她。
瑾德笑了笑,道:“兰姨定有什么要事,要向青黛交代的。”
“不错。”兰姨揉了揉眉心,“秀城只有三大青楼有资格参加花魁大选,你可以知道是哪三家?”兰姨抛出一个问题,瑾德摇了摇头,兰姨或许也没指望过她能答出来,“除了我们听雪阁,还有倚翠楼和红尘居。按照惯例,每次每家派出四名参选者。只可惜,因为两个月前的地震,三家青楼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因此,只有我们听雪阁还能按照惯例派出四位姑娘,倚翠楼今年只有三位,而红尘居仅有两位参加。”
“别看他们人少,就掉以轻心。如今还能出来的几位,都是倚翠楼和红尘居顶尖的姑娘。”兰姨道,“倚翠楼的姑娘还好,姿色技艺稍逊于我们听雪阁的琴棋书画四位姑娘。你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是红尘居的如烟姑娘。”
“如烟?”瑾德面露疑惑,“我难道不用担心听雪阁参赛的三位?”
兰姨摆了摆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道:“听雪阁,不用你操心,你现在唯一要担心的是如烟。”
“如烟是谁?长得倾国倾城,还是才艺绝佳?比绝色又如何?”
“谁也不能跟绝色相比!”兰姨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声音冷了下来,“今夜已晚,你先回去休息吧,改日我再向你说说这位如烟。”
“那好吧,青黛先告辞了。”瑾德看兰姨心情有些欠佳,便行礼退出了房间。
碧鸢安静地候在门外,见瑾德出来,便接过旁边小丫鬟递过来的灯笼,走到瑾德的身旁候着,道:“小姐这是要回房?”
瑾德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计较,道:“嗯,先回去吧。”
“是。”碧鸢在持灯在前面引路,瑾德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思索。
本来,她还打算偷偷溜回遇见战之凌的那个走廊,看碧鸢这行为,今晚怕是没有机会了。
脑海里冒出兰姨刚刚的话,听雪阁的姑娘,不用她担心?也就是说,他们会帮她善后。那四人看起来并不像是知道内情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演得比较像。把原来的四个名额减少到三个,先是让她们相互内斗,踢除一个,也有可能是两个、三个……再暗中使力,将“青黛”的威胁降到最低……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她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可是由于速度太快,又混入了纷杂的思绪中。
就在她深思的时候,碧鸢的脚步停了下来。瑾德有些迷茫的抬起头,顺着碧鸢的视线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小径上,站着一青一红两位漂亮姑娘,正好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瑾德走到碧鸢的身前,朝两人打招呼:“琴姐姐,小画,你们二位怎么会在这里?”
舞画笑嘻嘻地拉着听琴的手,走了过来,笑道:“青黛姐姐,我和琴姐姐专门在这里等你的。”
“等我?”她疑惑地问,将视线落到听琴的身上。
听琴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我二人专程在这里等你,不知道青黛妹妹是否有时间,我们姐妹三人好好叙叙?”
瑾德沉思了片刻,碧鸢适时地开口:“两位小姐,实在抱歉。我家小姐近日练舞,每日操劳,现在已经十分疲惫。如果二位小姐如无要事相商,不妨约时间再聚,碧鸢要陪我家小姐回房歇息。不知二位意下如何?”说完,恭敬地行了个礼。
碧鸢都说到这份上了,两人也不敢再拦着,听琴点了点头,抱歉道:“是我思量不周,青黛妹妹今日先回房休息吧,我们明日再聚,如何?”
瑾德笑道:“有何不可,那青黛先告辞了。”
“青黛妹妹慢走。”
舞画还想说什么,被听琴瞪了一眼,便也老实地向瑾德告礼。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拦路的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管是什么,都有金西棠和兰姨挡着,她只管扮演好花魁一角便好。
“你刚刚做的不错。”瑾德悠悠地开口。
碧鸢没有接话,步伐不乱地走在前面为瑾德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