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三个时辰之前,钟晚刚走,秦朝就命贤忠去叫了子渊来。子渊还不知是何事,只当是皇兄见自己如今也会为他分忧了,还没先去拜见母后,就连忙赶了过来。
行了君臣礼之后便仰着一张大笑脸,一副你快夸我的样子。秦朝也只是从奏折中分了一眼给他,便又低下头去。
“你可见过母后了?”
“没呢,贤忠一叫我,我就赶着过来了。”子渊立马表示自己多么急切地想要见到自己的皇兄。
“听说你连着好几日几日在灵清寺待着,母后都许久见着你。”
子渊一听时机来了,立马接口道“是啊,不是皇兄又给了钟晚一任务吗?我想着她一姑娘家家的多艰难啊,我作为我们大黎的亲王,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姑娘家家?她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点事还能办不好?还有你,你一个亲王,成天跟在姑娘家后面,你到底是有辱你的门楣,还是坏人家的名声啊。”秦朝却不为子渊莫名其妙的正义使命感所迷惑。
子渊一听,坏了,怎么不奖赏反而还责怪上了。赶紧为自己解释道“不是,我和她都是暗里交流,没旁人知道的。再说了,我们二人在金陵时已经结下深刻的情谊。”子渊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二人早已是……”还没说出口,秦朝便戏谑地接了句“义结金兰?”
“是啊!”子渊仿佛是为了维护二人的情谊,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还好意思说是,你是什么身份?岂能像百姓一样胡乱结拜。如今你人是大了,却越发的没规矩。”
子渊表示很委屈,为何你与她就能亲近,我与她正儿八经的兄妹却做不成。不过,子渊突然灵光一闪,若自己与钟晚结为兄妹,那皇兄又格外看重钟晚。若有朝一日……那自己岂不是成了皇兄的小舅子,这辈分全乱套了。
意识到这一点,子渊终于是搞明白了皇兄为何对自己突然雷霆大怒。也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耷拉下来,任秦朝发怒。
“是,皇兄教训的是。”
秦朝装作怒气平息了一点的样子,又抬头看着他说道“你既然知道不能胡闹,那就回来,母后只有你我二人是己出。我在这位置上不得不要做出些选择。见你无心朝政,也不多求其它,唯愿你能洁身自好,逍遥闲散。如今你既无要事,一天跑东跑西不见踪影。母后都来我这儿问过你好几次了,你可是快活地连孝都不知道怎么写了?”秦朝徉怒。
“回皇兄,子渊知错了,以后定不会如此。”心里却想着“我的好皇兄啊,我是真无意于钟晚,你不用搬出母后来,母后怎么可能为这点小事来劳烦你这个大忙人呢。”
“罢了,你知道就好,从我这儿回去了,就去看看母后吧。”
子渊为了让秦朝不再吃自己的飞醋,连忙说道“臣弟还有一事相求。”
“说吧,什么事?”
“臣弟想求南国进宫的那副血红珊瑚坠玉步摇。”
秦朝皱了皱眉头,“你要那女人物件做什么?”
子渊扭捏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开口“臣弟有心怡之人,想用来做定情之物?”
秦朝听几此,奏折也不批了,欣喜地走下来按着子渊的肩膀问“好事啊,哪家的姑娘?”
“是阮家的姑娘,阮忆梦。”
秦朝喃喃念叨“阮家?”似是在想是哪号人物。
子渊适时补充“也是钟晚的表姐。”
秦朝恍然大悟,这小子,原来是为了人家表姐。怪不得跟前跟后,马首是瞻的。
秦朝喜上眉头,大手一挥“准了,你到时候去珍宝房直接去就成。”
子渊看自己皇兄喜上眉梢的样子,自己也松了口气。“那臣弟在此谢过皇兄了。”
如今,大敌已解,紧绷的脸也放松了,秦朝拍拍子渊的肩。“谢什么,你我之间如此客套?那,姑娘对你可有意?我需要……”
子渊明白秦朝的意思,却又想起钟晚的警告连忙摇手“不用,我堂堂男子汉。岂能威逼,到时人家愿意我了,我再来皇兄这儿讨个福气也不迟。”
“好,不愧是我的弟弟,本该如此的。”秦朝朗声大笑
“那臣弟先告退。”
“嗯,去多陪母后说说话。”
再然后,遇到钟晚又得到讯息已是后话。子渊夜间拿着钟晚列的喜好和皇兄给的步摇,觉得自己运筹帷幄,傻笑了半天,在嘴角上扬的状态下沉沉地睡去了。
而远在钟府正给钟晚拨着核桃的阮忆梦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
丫头红玉见着自家小姐大半夜还不睡,催促道“小姐,这都什么时辰了,您怎么还在剥这个。将军她今日留宿宫中不回来的。”
“你不知道,宫里打发人来说阿晚要在宫内办理案子,都不知好久才能回来。皇上呢,也不知怎的,竟特许我们家里人进宫探望。阿晚如此辛苦,我又有这等机会,自然是多剥些核桃让她补补脑子了。”
红玉笑着说“小姐,宫里什么好物什没有,还缺您这几个核桃,只要您人去了,将军见了,不比什么都开心。”
阮忆梦一边笑道,一边继续不停手“就你嘴甜,核桃哪都有,可我亲手做的八宝酥也是有的?”
“好了,我这笨嘴哪说得过小姐,我同小姐一起剥吧。”红玉也开始上手。
“这还差不多,也不知阿晚在那边怎么样,睡得好不好。”阮忆梦又忧愁地思索起来。
“哎呀,我的好小姐,天底下真是没有比您能更会操心的人了。我们钟将军可是从那种寸草不生的地方熬过来的,如今软榻玉床怎就会不适应了。”
“你哪知道,阿晚认床的很,要每夜闻着我做的夜酣香才能安睡。自打进了京也没屯着了,算了算日子,也快用完了。再者说,伴君如伴虎,她心里指不定多忐忑。”不过,阮忆梦想了想,皇上既肯自己入宫探望,那说明待阿晚也不薄。想来二人,如今也并不是寻常关系了,又送了口气。
“小姐,怎么又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红玉见她这模样,又不禁问道。
“眼睛可真尖,我什么样你都晓得。”阮忆梦娇俏地瞪了一眼,又浅笑道“不如手底下麻利点,也好早早睡觉。”
红玉低下头笑呵呵地回道“是,我的好小姐。”
深深的夜色下,少年郎思念的姑娘合着月色烛光,一双葱白玉手灵巧地为别人思念的姑娘剥着她自己的一丝丝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