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华堂,纸墨生香。
金风阁内,丝竹声声,茶香袅袅,一干文人墨客雅集一堂,烹茶煮茗,谈古论今,一派热闹景象。
李慕等人坐在一楼的一角,沈家兄弟与人谈笑聊天,他静静地喝茶,略感无聊。
原来这便是所谓的雅集之会,过了最初的新鲜与好奇之后,他便有些百无聊赖了。这些人聊的大都是哪个人又作了一首好诗,哪个才子又填了一首好词,或者哪家青楼楚馆的姑娘不错,谁又凭借一首诗词成了哪位花魁的入幕之宾等等。他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在一旁静静听着,听来权作一乐。那个季家的二少还没出来,到场的众人如今只是喝茶聊天,四处走动着交友。
古人云:长恨营营忘本真,雅集可以洗心尘。广陵抚尽琴歌泪,扇舞拈来宋韵痕。
听起来很高雅,很脱俗,很美好,但真身处其中,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与之相比,此刻他倒是更喜欢自家小院的宁静与安然。
“说起来,安之有没有去过丽水巷呢?”忽然,有人笑问李慕。
“嗯?丽水巷么…没去过。”他笑着摇头。
问话之人名叫郑阳郑立新,是个经常流连风月之地的浪荡公子。与人三句话离不开青楼楚馆,事实风流成性之人。
不过,此人倒是颇有些文采,因此很受那些女子的欢迎。他之前所说丽水巷,便是这陵州城内著名的烟花柳巷聚集之地,位于城南,丽水河畔。
“哈?啊哈哈哈~难道,是因为德新、德明两位在,安之才如此说?”郑阳自是不信,随即调侃。
“哈哈哈……”
一群人闻之大笑,李慕无奈摇头。
“改日,本公子带你去见识见识那丽水巷的旖旎风月,保证让安之你尽知其中风味,流连往返!哈哈哈……”
呵呵呵呵……
“嗯,也好。”他淡然点头。
“立新慎言,小心德新德明两位找你麻烦哦~”
“嗯~这有什么,此乃吾辈本色也~”
“哈哈哈……”
呵呵……
李慕笑了笑,喝了口茶。
几人说说笑笑,继续聊天。李慕坐了片刻后,有些无聊,便起身向外走去,想游一游这园林风景。
冬日的园林相对萧瑟许多,原本葱郁碧翠的树叶变得枯黄、凋落,妍姿绮丽的花草也失了往日颜色,只有几株腊梅迎霜傲雪,仍自盛开。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他想到了这首诗,作者是谁却是记不得了。
自古咏梅者很多,梅花诗更是多不胜数,名篇佳作亦有许多。文人常赞梅花清寒、孤傲、高洁,誉之为花中君子,又是岁寒三友之一,亦常以梅花之品性喻人之品格。每逢冬日,文人墨客雅集一处,吟诗佐酒,咏梅之诗也几乎是必不可少,想来今日也是少不了的。
他在附近慢慢游走,观赏了一番园中风景,但并未走远,毕竟不是自家的园子,他也不好肆意乱逛。
不多时,他忽然听得金风阁内琴音袅袅,人声喧沸,似乎变得热闹了起来。他想着大概是那什么季家二少来了,逛了这么一会儿他也觉得有些冷了,于是也便迈步往回走去。
回到金风阁,他问了问,果然是那季二少来了,方才已与众人打过招呼,诗会亦正式开始,此时正在抚琴的便是那位传说中的霓裳姑娘。
他点了点头,坐下后倒了杯茶也静静地聆听琴音。
他不懂音律,也听不出其中门道,但静静听了一会儿,只觉得琴音清泠悠扬,曲调轻柔婉转,听上去…嗯,很是动听。
“霓裳姑娘琴技精湛,琴音袅袅如伶仃之清泉,浮动之月华,却是比往日又有所精进啊。只不过,嘿嘿~本公子最爱的却还是她的歌舞啊~”郑阳听了一会儿,忽然笑着小声说道。
“呵呵~你啊…不过,若说这琴艺的话,自然还是云澜姑娘最为厉害,一手琴技已近化境,只怕这陵州城内是无人能及了。”李松闻言亦点头道。
“说的不错,这琴艺的确当属云澜姑娘为最。词曲唱作也是一绝,上月里一曲‘虞美人’至今难忘啊……”
“是啊……”
几人小声说着话,过了一会儿,那边的琴曲也已接近尾声。
一曲弹罢,现场众人纷纷击掌称赞,直夸霓裳姑娘好琴技,阁内一片喧沸之声。
“咯咯~奴家这粗鄙之音,哪能入得真正方家之耳,便权且为诸位公子助意助诗兴罢了~”娇媚的声音在楼上响起,如此说道。
李慕听得声音,抬头望去,便看到了那位一直听闻的霓裳姑娘。
只见那女子妙龄年华,身着一袭耀眼的红色裙衣,面容精致如画,身段纤柔妖娆,顾盼之间一抹似有若无的魅意不经意地散发开来,很是撩人心弦。
但那妖娆之中,却又让人若有若无的感觉到一丝距离感,妖而不艳,魅儿不俗,撩人心弦却又自有分寸,果真是一位有手段的风尘女子。
他心中暗道,这般的风情也难怪把那季家二少迷的神魂颠倒。
“霓裳姑娘自谦了,依在下看,姑娘的琴技已入臻境,可称仙音也……”
“不错不错!王兄所言甚是,听得霓裳姑娘一曲,真是余音袅袅,绕梁三日而不绝啊!哈哈哈……”
一干人此起彼伏地夸赞着,直听得李慕浑身欲起鸡皮疙瘩,咧嘴想笑。
这些人啊…真是……
片刻后,一名老者说话了。
“霓裳姑娘一曲琴音,可谓为今次冬日之雅集凭添了一抹春色啊。”
“是极是极!”不少人纷纷附和。
“哈哈哈!那么诸位可莫要辜负了霓裳姑娘的琴音,今日要作些好的诗词出来才行。”楼上有人言道。
“那么,便请霓裳姑娘指题如何?我等以此为诗”有人提议。
“不错不错,请霓裳姑娘指题吧。”
“咯咯~让奴家想想…唔…那,便以今日这集会为题如何?”
“甚好甚好啊!”
“嗯,便以此为题吧…”
“那奴家便等着诸位公子的佳作咯~”
指题已罢,不少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欲一显身手,好博得美人一笑。
“那我等也权且想上一想吧?哈哈~”沈文轩也笑着说道。
“自然如此,立新兄,可莫要让美人失望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