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我签订了契约的人，哦不，是鬼，我们在来到这里之前什么都没有说过，叶夕却在几分钟内完全领会了我的意思。
等到烟雾完全从钥匙中出来之后，房间里的灯像是电路故障似的，忽然了闪了几下，发出了一丝电流略过的声音，随后便完全熄灭了，房间里变得一片昏暗，配合着叶夕的青烟，竟然有种倩女幽魂的感觉。
刘老头儿吓得一阵哆嗦，停在原地讪笑着问我道：“湮湮，你这是变什么戏法呢？”
我隔着一阵青烟冷冷地笑了一声：“刘先生，还记得上次，你是怎么说我的吗？你说青阳路的事情根本就不是真的，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出杀人戏码，是吗？你说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怪，那都是歹人作祟，是吧？”
刘老头儿大概是从我的语气中听出了危险，连忙一边摆手一边连连后退：“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湮湮，你记错了吧？”
我没再说话，只是隔着烟雾冷冷地看着刘老头儿。
而叶夕呢，她又变成了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血红色的衣服上满上泥土的碎屑和褶皱，还带着湿漉漉的感觉，头发也是凌乱的披在前面，遮住了她惨白的脸色和血红的双唇。
叶夕转过身看了我一眼，一边露出邪恶的笑一边问我道：“还满意吗？”
我会意的一笑，朝她点了点头。
烟雾散尽，刘老头儿扶着桌子两条腿直打颤，他一边左顾右盼的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边扶着桌子试图往外跑。
黑暗中，叶夕慢悠悠的走到刘老头儿身边，朝着他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刘老头儿顿时吓得大叫了一声，浑身打着哆嗦往前面跑去，而他刚刚往前一跑，叶夕便快速走到他的前面，将他身边的桌子用力一拉，刘老头儿一下子便趴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我站在一旁，像个看默片的观众一样笑的前仰后合。
“刘先生，我都已经告诉过你了，既然你不相信我，我就只能给你看看现实了！”
刘老头儿吓得不轻，却还是不服软，他颤抖着撑着桌子站着，一只手指着我喊道：“装神弄鬼！来人啊！快来人！”
“我记得，刚刚是你自己把门锁上了吧？怎么？你不是想看看我的诚意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边，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门锁，刘老头儿看到这里，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一样，满脸懊悔的一拍脑门，这就打算朝我冲我过来。
叶夕怎么可能给他这种机会，只见叶夕从原来的位置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了老头儿面前，刘老头儿一下子便撞在了叶夕的身上。
刘老头儿终于看见了叶夕，可是叶夕现在完全就是一副电视剧中的恶鬼形象，待刘老头儿看清了，他一下子向后退去，因为没站稳而突然摔在了地上。
眼看着叶夕一步一步带着冷笑的朝他走过去，他一边不断地挪动着屁股和手腕朝后退着，一边不得不向我求饶。
“顾湮湮，姑奶奶，您饶了我吧，我信，我信还不成吗！”
我自然不会仅仅满足于“他相信”三个字，我来这里可不是让他长见识的！
“刘先生终于相信我的话了，那么，我们合同的事……”
还没等我说完，刘老头儿便打断了我的话：“我签，我签，从今天开始，俊哥的恐怖直播间就交给你！”
说这话的时候，刘老头儿早已钻到了桌子底下。
“叶夕，回来吧。”
我掏出钥匙，叶夕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副失望的表情，仿佛在抱怨我，在她还没有玩够的时候就急着收了手。
叶夕还不死心，隐了身在刘老头儿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我还会回来的，等我哦……”
说完，叶夕又化成了缕缕青烟，一点点回到了我手中的钥匙里。
我站在原地等着刘老头儿的动作，却见他躲在桌子底下一动不动，直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将头探出来左右查看了一下，见没有异样，又抬起头看了看我。
刘老头是个地中海，不过，为了掩饰这件事情，他故意把一边的头发留的很长，然后反着头发生长的方向梳上去，不知用了多少发胶，最终服服帖帖的留在了头顶上。
可是现在的刘老头儿，头顶的头发早就在他到处躲避的时候掉了下来，一缕一缕胡乱的垂在耳边，脸色也也苍白了不少，只剩下脑门还在闪闪发亮。
“好了刘先生，真正的鬼您也看见了，现在是不是看到我的诚意了呢？”
刘老头儿对着我猛地点头，竟然一不小心，头顶重重的撞在了桌子上。
我看他强忍着疼痛，表情却早就扭曲的不成样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抱怨似的看了我一眼，我这才忍住了笑。
“那，我们签约的事……”
刘老头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瘫软下去，直冲我摆手：“顾……顾小姐，你让我缓缓……”
呵，这一会儿的功夫，连称呼都变了！
我耐心的等了大约有十几分钟的功夫，只见刘老头儿的手依旧发着抖，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了手机：“小李，去给我打印两份主播合约，送到面试办公室。”
刘老头儿一边极力压制着自己不顺畅的喘息声，一边挂断电话：“顾……顾小姐，你去……算了，我自己去！”
刘老头儿说完，便打算扶着桌子站起来，可是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没能从椅子上离开，看来，我这次玩大了……
见自己站不起来，刘老头儿也不强求，索性指了指门对我说道：“算了，顾小姐，麻烦你去把门开一下。”
我这才明白了刘老头儿的意思，不过，听他教我的口气，“顾小姐”这三个字，可还是很不顺口呢！
“贪得无厌的女人！”
我心里乱想着，脑海中却突然传出了季明修的声音。
“贪得无厌？你也不想想他刚刚想对我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季明修总有这样的能力，他一开口，立马就能把我气的火冒三丈。
“你也折磨过这人了，适可而止吧！”
我没好气地在心里骂了他几遍，他却不再出声了。
只是，敲门声响了起来：“刘总，合约书打印好了，我要进来了。”
话音刚落，门“咔哒”一声开了。
“屋里可真黑，这位姑娘怎么回事，也不知道给刘总开个灯！”
大概是想代表所有的同事，给我这个新人一个下马威，这个刘老头儿口中的小李一进来，便没好气地把我数落了一顿。
可是，还没等我说话，刘老头儿却努力的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连忙打断了小李：“小李，怎么说话呢，没礼貌！顾小姐以后就是我们公司的新主播了，同事之间要好好相处才是！”
见刘老头儿都尊称我一声“顾小姐”，小李连忙点头认错，朝我尴尬地讪笑了几声，随后便将合约书递到了刘老头儿面前。
刘老头儿使了个眼色，小李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我也没打招呼，直接从刘老头儿手里抢过了一份合约，细细看了起来，我一直知道主播是个赚钱的行业，分分钟几万块的那种，只是没想到，这公司的分成也不少嘛，我转念一想，如果缺了公司的宣传，那主播个人的热度肯定会下跌，看来，公司跟主播之间其实是互利共生的关系。
我匆匆的看完之后，这才跟刘老头儿放心的签了字，否则，我总觉得这老头儿今天在我这儿吃了亏，便会想着要随时摆我一道似的。
没想到，签完字之后，一直发抖到坐不稳的刘老头儿，竟然一下子像是没事了一样，左右挪动了一下身子，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坐直了身体。
“我说，顾湮湮小姐，既然我们签了约，我就是你的上司，你就要跟着公司的发展方向走，说白了，就是要听话，尤其是听我的话。”
呵，这老家伙，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故意不动声色，装作乖巧的问道：“那请问刘先生，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公司的首推？俊哥的直播间在俊哥出事之前，好像也是很受欢迎的。”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刘老头儿竟然毫不客气的冷笑了一声。，朝我两手一摊，装出了一副无奈的样子。
“不好意思了顾湮湮小姐，你这才刚刚来到，你的能力我也无法确定，我还不能放心的把直播间交给你，要想接手直播间，首先你要接受培训，上首推这种事，呵呵……”
说到这里，刘老头儿竟然像是拿捏住了我的把柄一样，悠闲自在的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朝我突出了一口烟雾。
这老头，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我不禁有些头疼，几乎无法将他现在趾高气昂的样子，跟他刚刚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联系在一起，仿佛前后根本不是一个人一样。
“顾湮湮小姐，我明确地告诉你，就算是俊哥还在的时候，我们公司最火的直播间就是秦笑的，现在俊哥都疯了，直播间的人流量更是一落千丈，所以，我们公司的首推只能是秦笑，你还想上首推……哼……”
说完，他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把我看得浑身发毛。
不过，他不提秦笑还好，既然听到了秦笑的名字，那我更是不能就此认输！呵，秦笑，刘老头儿，你们都给我等着！
